和陳東一起吃過了午飯之後,兩個人趕去灣仔樂富酒樓,本來霍東峻是沒必要過來的,大多數(shù)字頭都是揸數(shù)每個月向社團交數(shù)和賬目,不過陳東不是觀塘本地扎職升任的白紙扇,所以第一次交數(shù)他必須跟堂口大佬霍東峻一起去社團,以示自己手腳清白。
到灣仔樂富酒樓時,樓下泊車的是長樂七星之一錘哥的頭馬差佬華,他和陳東認識,看到陳東下車,打招呼道:
“喂,阿東,聽說你白紙扇在身,大底身份啦!”
陳東對下車的霍東峻指了指差佬華:“錘哥的頭馬,這個撲街,本來錘哥是想讓他考警校,然後爭取當上水警,方便錘哥自己走私,冇想到這個撲街在警校期間搞大了校醫(yī)的肚子,被開除出校,要不是錘哥看重他,早扔他下海啦。不過這傢伙五歲就玩槍,古惑仔裡論玩槍,他一定排第一,不過現(xiàn)在槍就冇,不然這傢伙會發(fā)瘋的。他老豆就是有名的黑警,曾細九手下干將羅威,不過冇等到廉署開張抓人,他老豆就被人做掉,錘哥是羅威黃紙兄弟,所以照顧差佬華這些年?!?
說著,對差佬華介紹道:“我堂口大佬峻哥,飛仔峻?!?
差佬華生了一副小白臉,霍東峻心說難怪能把警校校醫(yī)搞上手,這幅長相就算去灣仔當牛郎都能泡上不少富婆。
“峻哥,我是差佬華,跟錘哥的,叫我阿華就得?!辈罾腥A朝霍東峻笑笑說道。
“有時間一起飲茶,我來見阿公,在不在?”霍東峻也迴應了一個笑容問道。
“在,我大佬陪阿公打麻將。”差佬文說完對開車的鐵蛇說道:“喂,鐵蛇,你就不用我?guī)褪植窜嚴?,自己開去停車場,你老母,跟了阿東算你走運,現(xiàn)在跟我平起平坐?!?
“出來飲茶。”陳東對差佬華笑笑,陪著霍東峻進了樂富酒樓。
二樓樓梯口仍然是阿武在守門,看到霍東峻和陳東,阿武破天荒露出個笑臉:“阿峻,阿東,好久不見?!?
霍東峻有些莫名其妙,阿武出了名的冷麪孔,今天居然露出笑臉,自己這段時間應該冇同他有過接觸纔對。
“武哥,我們見大佬交數(shù)。”心裡疑惑,霍東峻卻面色自若地開口對阿武說道。
“直接進去就可以,大佬在打麻將。”阿武說完讓開了身體,讓兩人朝天人閣走去。
霍東峻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對陳東說道:“喂,是不是今天氣候不太對啊?阿武這傢伙居然會笑?”
陳東說道:“他都該開口說謝謝,我也是前兩天才收到消息,知不知明王手下那個刀仔明?灣仔第一快刀那個?”
“被明王斬手的那個?”霍東峻問道:“和阿武有咩關係?”
“刀仔豪話我知,聯(lián)英社刀仔明曾經一刀放過阿武的血,現(xiàn)在外面都在傳刀仔明那一刀是你斬的,阿武當然對你有好臉色啦,算是爲他報仇的嘛?!标悥|伸手敲了敲天人閣的門:“阿公,觀塘堂口堂主飛仔峻揸數(shù)拳王東來交數(shù)。”
“進來?!毖e面?zhèn)鱽砗谛堑穆曇簟?
陳東推開門,等霍東峻先邁步進去之後纔跟在後面進了包廂,仍然是麻將桌,黑星坐在上首正對著包廂的門,兩側是蛋撻文和豹頭叔,下首的老人應該就是差佬文的大佬錘哥。
“阿公,文叔,豹頭叔,錘哥?!被魱|峻打過招呼就直接走到了麻將桌前看四人打牌。
他現(xiàn)在是大底兼堂口大佬,不需要像當初四九仔時那樣進門後等著被人問纔開口,看他站過來,黑星擡頭看他一眼笑道:
“阿峻,幾天不見,最近你很紅啊,聽說明王都被落了面子,幫我睇下,打哪張牌最好?”
霍東峻笑了一下:“阿公,不要笑我啦,明王聯(lián)英社大佬來的,我哪裡夠資格落他的面子,傳出去會被人斬的,他小弟做錯事,給我個交代而已。”
蛋撻文一邊摸牌一邊開口說道:“阿峻,昨晚阿東打給我,話你不想做白小姐?”
霍東峻早就想過陳東會告訴黑星和蛋撻文自己的話,所以絲毫不驚訝地說道:
“文叔,毒品很麻煩,你也知,觀塘是新記一家獨大,他的貨比你的貨便宜,就算你進我地盤,也爭不過新記,新記要是不滿,把氣撒在我的身上我吃不消啊?!?
“哼!我們長樂自己在自己地盤散貨,關他新記咩事?年紀輕輕這麼怕事?不像你之前做嘢風格啊?”蛋撻文將摸到的西風打出去說道。
霍東峻也不接口,對陳東說道:“把這個月的數(shù)目拿出來給阿公過目。”
陳東把手裡的賬本和七萬港幣放在的黑星的手邊,黑星看了看笑道:
“你堂口剛開不久,仲要拿錢出來交數(shù),不如算啦?”
霍東峻站在黑星身後說道:“阿公是嫌棄我交數(shù)太少,我知,不過上個月陳豪受傷,醫(yī)藥費幾萬塊,耀輝受傷,醫(yī)藥費幾萬塊,小弟們又同人打架被條子拉,保釋金又用去不少,所以錢不多,下個月一定不會這樣啦。”
黑星把手裡的麻將牌隨手推倒:“三番,休息下,飲杯茶。”
陳東輩分最低,轉身去旁邊倒茶,黑星對霍東峻說道:“你最近很紅,都上電臺啦,全港人都叫你鹹溼王,聽說一個月落袋百萬啊?!?
“賺少少啦,觀塘是窮人區(qū),自己不想些搵錢的手段,難道喝西北風。阿公,這次來除了交數(shù),還有件事想同你講,深水埗肥強昨晚掃我場,打傷我小弟,我想請阿公出面,同肥強或者白頭佬打聲招呼,擺平這件事。”
黑星愣了一下,表情上的錯愕一閃而過:“你現(xiàn)在自己是堂口大佬,肥強掃你場,你踩過去就得啦?”
“話雖然是這樣說,不過肥強兵強馬壯,真要打起來我信心不足,所以還是想請阿公出面,最好談妥這件事,只要肥強不要太過分,我都冇問題。”霍東峻接過陳豪手裡端的茶,放在黑星面前說道。
黑星望著面前的茶盞沉吟,蛋撻文說飛仔峻打算聯(lián)合號碼幫的瘸子踩福升聯(lián)的陀地時,黑星並不意外,飛仔峻年輕上位,自然想做大事,這件事在黑星看來破綻百出,真要是按照飛仔峻的想法做下去,觀塘堂口會被打廢,自己也好出面安排人接手。
可是今天飛仔峻過來,居然改了主意?同肥強談?昨晚對肥強的囂張似乎不是他做下的,換了個人一樣。
“不管怎麼說,肥強手下的三十幾個小姐的確跳槽到了我的場,我賠錢給他也是應該的,出來混,以和爲貴嘛,阿公覺得不方便出面,那就文叔或者豹頭叔都可以,只是中間人來的,不如這樣,我出二十萬,給中間人的茶錢?!被魱|峻一副誠懇的表情。
二十萬數(shù)目不多,可是這筆錢卻和白白撿到一樣,無非是給福升聯(lián)肥強或者白頭佬打個電話,大家約出來飲茶而已,只要見面,不管談成什麼樣,這二十萬都要給的。
豹頭性格火暴,聽到二十萬的數(shù)目,乾脆地開口說道:“大佬,你要是不幫阿峻出頭,我來啊,打給肥強出來飲茶而已?!?
黑星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慢慢說道:“我是你阿公,幫你打個電話約人出來還要收茶錢,會讓人笑,這樣,我一會打電話給白頭佬,讓他明天帶肥強出來擺平這件事。”
他想來想去,都想不到霍東峻爲什麼一夜之間就變了口氣,要出來和肥強談和,旁邊的霍東峻似乎感覺到了黑星的疑惑,主動開口說道:
“叼他老母!要不是有人搞我的雜誌社,我早就帶人去深水埗掃肥強的場子,這個撲街真是會挑時間,偏偏發(fā)行協(xié)會搞事,害得我這兩天人都要盯著雜誌社,冇時間陪肥強玩!”
“雜誌社出了咩事?用不用我們幫手???”蛋撻文毫不掩飾自己的吃相,在旁邊開口說道。
“不勞文叔費心,雜誌社的事我自己會搞定。”霍東峻一副不想外人插手雜誌社的表情拒絕了蛋撻文的好意。
黑星臉上露出笑容:“好,既然你雜誌社有事,這件事還是談和的好,不然事情太多會容易手忙腳亂?!?
“多謝阿公。”霍東峻開口說了聲謝謝。
黑星有些可惜的表情一閃而過,他更希望霍東峻按照昨晚的想法同福升聯(lián)全面開戰(zhàn),那樣的話無論勝負,長樂都有好處到手,可是和談,除了二十萬的茶錢,別的就什麼都得不到。
“阿公,最近我一些小弟賣A貨很賺,阿公要是有興趣,不如也叫手下去開幾個A貨檔,一晚一個檔口兩三千塊到手,雖然不是很多,可是小弟們都有的撈。”霍東峻斟酌著語氣開口說道。
黑星未開口,蛋撻文卻已經眼睛一亮,他的地盤不大,雖然在灣仔有幾間場,但是油水不夠厚,早就知道飛仔峻開A貨檔的事,現(xiàn)在聽他的口氣是打算讓社團中人佔便宜,馬上開口問道:
“阿峻,這件事我有想過,我手下小弟有些很閒,剛好在灣仔開些夜市檔口,你有什麼好建議???”
“建議就冇,不過文叔要是做,最好自己聯(lián)繫廠房,我是從新記羅文手裡拿貨,成本高,所以撈得少,一條牛仔褲我才賺二十塊,要是廠房拿貨,最少三十塊啦,一晚上幾十條,積少成多啊。”
霍東峻開口說道。
不過心裡卻是有些惋惜地嘆口氣。
“我在灣仔,拿貨去哪裡拿就不需要過問羅文啦,一個檔口幾千塊,一個月也有十萬塊,給小弟們當零用倒是不錯,阿峻,你有心啦!”蛋撻文伸手拍了拍霍東峻的後背,稍稍減去了些對不能進觀塘散貨的怨氣。
黑星也找不到霍東峻讓自己開A貨檔有什麼問題,只是霍東峻表露出來的恭順讓他不敢相信,所以一直臉上掛著微笑飲茶。
霍東峻和陳東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等兩人走後,黑星才放下了茶盞,坐在他對面一直沒有開口的錘哥這纔出聲說道:
“我話飛仔峻應該是雜誌社出了亂子,所以纔會找大佬你出面和福升聯(lián)談和,不然按他之前做事的手法,早就找回場子,大佬,你是不是真的要幫他出面聯(lián)繫白頭佬?”
黑星笑容滿面地說道:“最近他紅,當然要順著他,談和完就知道他是真的懂事還是裝瘋賣傻。阿文,找人查查飛仔峻的雜誌社是不是真的有人搞事,如果是真的,我們幫他解決,這樣,他也不好把雜誌社只算在他自己一個人頭上,多少都要拿出些好處來給社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