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輕手指攪動,譫臺鴻鵠的魂海頓時翻江倒海,清晰的感覺到冷汗從每一個細毛孔奔涌而出,將表面的出汗口推出皮膚表面,在皮表形成小小凸起塊……
堪比靈魂被撕裂成碎片的痛楚,讓譫臺鴻鵠的眼神越加渙散,眼皮抖動,視線無法聚焦。
譫臺君誠越看,拳頭越加拽起,眼睛死死盯著水幕,鴻兒,堅持!
他已經跟司靖那面癱承諾了,若是鴻兒在他出手前就撐不住了,那他不是虧大了?
“該死的面癱,還不動手,休叫老夫兌現承諾!”譫臺君誠低咒。
手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拽住,凌輕被一股熟悉又強大的力量猛地一拽,整個人倒退而去。
“輕兒!不……”石斂凄厲喊叫,快速往凌輕方向挪動,卻,終將快不過那只罪惡的手。
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順著背脊爬到凌輕后勁,一個回旋,就從正面卡住她的脖子,咽喉被兩根實質感強烈的手指摳出來,讓她瞬間瞪出眼,卸去渾身的力量。
“吱……”想要說話,出手斷聲。
“放開她!”石斂靠近,一手攻擊出好不容易恢復的杯水車薪般的力量,一手去撈凌輕,要將她抱回懷中才安心。
然而,終究是蚍蜉撼大樹,油盡燈枯、重傷之下還燃燒了生命之力的石斂,如何能對付這個鬼蜮鬼圣司靖?
“噗!”
利落的吐血,石斂整個人倒飛出去,因為力量不均衡,使得他腰腹部位向后突出,而四肢和腦袋,則落后腰腹,向前伸。
也好似,他的雙手,在對著凌輕,做最后的努力。
“吾主!”慌張喊出聲的,不是挨得就近的芮柔四人,而是剛剛從墨誅剎趕到的白血。
仿佛還是凌輕在水族見到他的那個模樣,沒有表情的冷臉依然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眼底深處的沉痛,讓人看了心生不忍。
司靖殘忍的拉扯拉扯左嘴角,微微瞇眼看向那個纖塵不染的身影。
“鬼蜮……的人?”自顧呢喃,司靖又搖搖頭:“有意思,鬼蜮竟然還有人的存在。”
“主!”白血閃身上前將石斂接住,芮柔四人也嘴角帶血趕過來。
被白血怒火中燒的利眼一瞪,饒是淡定如芮柔,也慌張了幾分,魂海翻涌著極致的痛。
白石靈,本事最圣潔最有治愈效果的石靈,然而,越是到達極致的力量,越是出現了讓人匪夷所思的效果。白石靈,竟然出現了與黑石靈一樣的能力,血腥而殘酷的懲罰!
石斂抬手,阻止白血。
“我等護主不力,理應受罰。”鞏于山淡淡道,魂海的翻涌絲毫不影響他多年管家的凝練。
“行了!”石斂沉聲道:“這是什么時候!”
果然,幾人扭頭看向被鉗制住的凌輕,頓時臉色白了幾分。
主母有個好歹,那他們的主……
不敢想象,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后果!
“魍魎,你還要磨蹭到幾時?”
音落,一團黑霧憑空出現,霧散,走出眾人都極為熟悉的魍魎鬼王大人。
“輕兒……”魍魎那溫柔的語氣,被司靖一個禁·欲般的利眼止住了后面要說的話。
轉身,魍魎就要沖石斂而去。如今,凌輕在司靖手中,只要了解了石斂,那美人的歸屬,想必尊者還是有考量的。
魍魎如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作響,沖向石斂的氣勢,越發強了。
然而,半道上,卻被一個瘦削的青袍男子攔住,那渾厚的靈力,讓他不得不頓在半空。
“小道修,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你魍魎爺爺今天可不想跟你玩兒。”
善之眼神復雜的側頭看了看石斂,再看看被鉗制臉色刷白的凌輕,最后將眼神落到地上躺尸的譫臺鴻鵠,心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一個是師父,一個是亦師亦友亦長的凌輕。師父動手傷人,他阻止不了,凌輕動手滅師父,他同樣阻止不了。
他都不知道,該為誰打抱不平。
但是剛剛,他腦袋還沒動,身體卻先一步動了。助石斂,就是助凌輕。至于師父……善之心中輕嘆,那人既然阻止了凌輕傷師父,姑且不會放任師父不管吧?
果然……
司靖一手扣著凌輕脖子,讓她無法動彈,一手猛地發出吸力,將那個七魂少了八魄,魂海已然被毀的譫臺鴻鵠拽過來,沖著虛空揚了揚破布似的譫臺鴻鵠。
云上洲道淵塔尖兒里,譫臺君誠雙拳緊握,最后忍不住每一個細胞的怒火叫囂,狠狠砸在一旁的金剛石上,石桌應聲而碎成渣,落了一地。
“鴻兒!”譫臺君誠氣得雙目噴火,雙耳冒煙,“司靖,好一個司靖!鬼修果然就是傷不得臺面,趁火打劫,言而無信!”
剛剛,司靖沖他搖了搖譫臺鴻鵠身體的同時,無聲的動唇:“想要兒子平安回去,再分一成來。”
譫臺君誠狠狠喘了喘氣,老眼死死盯著譫臺鴻鵠鮮血滿面的臉,已經渙散中看向他的眼神,咬咬牙,最終還是僵硬著脖子點了點頭。
司靖嗤笑一聲,嘴角那諷刺的弧度,不知道是在諷刺譫臺君誠的猶豫,還是在諷刺譫臺君誠猶豫之后的同意。
人類啊,利益的親人的選擇,就算最后選擇后者,但是選擇的過程,真是讓人值得推敲啊!
丟了幾顆黑漆漆不知道什么玩意兒的東西到譫臺鴻鵠嘴里,譫臺鴻鵠就徹底的閉上了眼,略顯平穩而綿長的呼吸,昭示著那幾顆黑漆漆的玩意兒,絕非凡品。
凌輕將這一幕看的仔細,眼光捕捉到那幾個黑漆漆玩意兒的時候,瞳孔不由的一縮。
竟然,以黑紅紫三色曼珠沙華獻祭的毀滅決,都能緩解!
這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將拿出這等藥來?
“好奇嗎?”司靖木著臉,眼神帶著趣味,打量手中絕美的小臉兒,“人鬼一修哪……”
眼光最后定定的落在凌輕腦門上,那灼熱的視線和貪婪的感情暴露無遺。火熱而冰冷的眼光,仿佛透過凌輕的腦門,沖過凌輕的魂海,在掃視魂海深處那朵雖然光澤暗淡卻依然絕美無暇的三重七色曼陀羅之皇。
“吱!”凌輕說不出話,肺葉發出來的聲,被司靖卡在了喉嚨口,讓聲帶震動的頻率牽連了下頜和脖子。
“生氣了呢。”司靖輕聲呢喃,“放心,我會代替你好好待那小家伙的。”
凌輕放棄發聲,只是那不屑的眼光,讓司靖很是不爽。
他鬼蜮鬼圣看中的東西,絕對不會讓它跑了!
“不過,美人的體質和天賦,也是難得一見的呢,煉制成玉人跟隨本尊左右,也是美事。”
禁·欲的木臉說出猶如調戲的話,怎么看怎么給人一種xing冷感的即視感……
聲音雖然小,但是在場的人,全都聽了個全。
石斂氣得渾身顫抖,沒抖動一下,裂開的內臟就痛的無以復加,但是,心尖兒的痛,沒人能感同身受。
“六色石靈,歸位。吾以本我為引,呼喚自我之力,行超我之能!”
沙啞的聲線,仿佛愈久醇香的陳釀,每一個音節,在白血、芮柔、鞏于山、封子泰、木林森身上跳動。
同時,五個大活人身心一顫,不可置信之余,心痛的閉眼。
吾主,若有來生,我等依然奉您為主!
瞬間化作五道眼色各異的光暈,最終凝成白藍褐灰青五色,黑石靈從石斂懷中自動飛出,暗淡的光澤被其他五顆石靈帶動著圍繞在石斂頭頂旋轉。
六色石靈一一沒入石斂身體,頓時,那張因為消耗生命之力變得蒼老的容顏,瞬間煥發出原本的年輕的光彩,只是,沒人看見,他全身的骨頭里,出現密密麻麻蜂窩似的孔……
“石靈之主!”司靖從出現,第一次皺起了眉頭,臉色不善。
魍魎與善之打得正熱,手一頓的空暇中,被善之狠狠打了一掌,頓時五內翻涌。
石靈之主!石靈至尊!
石斂竟然是這等身份!
魍魎狠狠咬牙,眉頭輕蹙,該死的,尊者到底能不能打贏他。
“沒有歸位的尊者,就是紙老虎!”司靖呲一聲,心中慶幸,還好那時候沒有答應譫臺君誠,打開云上洲到云中洲的通道啊!
否則,等這小子暗中集齊了九色石靈,那他們的計劃……
這一刻,司靖無比慶幸。
連帶著觀戰的譫臺君誠,也皺著眉露出幸好的表情。
“吾妻,豈是你能褻瀆的!”低磁的嗓音,隱怒的優雅。
同時,人如光速一般爆射出去,在距離司靖百米的時候,一個人影,化作十個人影,將司靖團團圍繞。
逆時針快速旋轉。
“區區障眼法,何足掛齒。”司靖不以為然,抬手在半空舞動,看個形狀,好似在虛空用手寫字。
鬼力悄無聲息的溺出,在半空烙印出一個復雜的紋路。
石斂心中冷笑,在你陣法祖宗面前布陣?
到了他們這種小乘期以上的修者,對于能量種類不同之間的鴻溝,早已不見。鬼力、靈力、魔力、妖力……只是單純的力量表現形式而已。
這個鬼力形成的陣法雖然對石斂沒有傷害,但是野讓他兩個虛影消失。
“什么破爹,連個小小鬼圣都對付不了。”
白嫩小手將空間輕飄飄撕開,粉雕玉琢如玉的小人兒飄出來,無視大張著嘴不可置信的白熊。
可算趕上了,還好娘親沒有個好歹,小人兒陰測測的眼兒纏上司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