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疑惑聲漸行漸遠,整個小空間除了小奶娃之外,再無他物,恍然間,還以爲那道悶哼從不曾有過。
“吧吧……”奶娃咂咂嘴,掀開眼皮,黑葡萄圓溜溜的眼珠好奇的打量著。
小眉頭輕輕一蹙,眉宇間跟凌輕極爲神似,“敢欺負小爺?想得美!區(qū)區(qū)鬼皇,就敢對小爺指手畫腳,膽大包天!”
奶娃子眼中狠戾一閃,漆黑的眼珠頓時七彩流光忽閃,絢爛之極,就連那白嫩得幾乎能滴水的皮膚,好似也泛著七彩光澤。
“一羣臭不要臉的,欺負小爺?shù)膵H!還有那老妖婆,醜得跟母夜叉似的,卡著小爺纖纖玉頸就他媽作死的節(jié)奏!”
“媽蛋!鬼修跟母夜叉,好,好得很!還有那個人妖男,小爺記住你們了!”
“以爲小爺現(xiàn)在弱得很?那小爺就給你一點兒陽光燦爛看看!”
……
奶娃子蹬蹬腿,粉嫩嫩的小嘴喋喋不休,十足十的話嘮潛質(zhì)。
鬼蜮,南域。
偌大的殿堂內(nèi),魍魎鬼皇站得筆直,而頭,卻低下去,死死盯著攤開的左手掌。
掌心,一隻小小的腳印兒極爲明顯,蒼白的手掌紅腫凸起,他越是用鬼力治療,傷勢越加嚴重明顯。
就在剛剛,小腳丫子踹在他手心兒的時候,一剎那的感覺,比他還是小幽魂時遇上鬼皇所感受到的威壓還要恐怖千百倍。
即便感覺一閃而過,但是魍魎絕對不會認爲這是錯覺。
那種刻印在天魂深處的恐懼和臣服之心,一直擾亂著他,讓他久久沉思在自我中不可自拔。
“是誰……”
凌輕和石斂之子,剛剛出生的奶娃子,到底是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魍魎突然想到什麼,一陣恐懼襲來,背脊一顫,五指劇烈抖動。
“他他他……天哪!”驚悚過後,他利眼一瞪:“如此逆天,怎能由你成長?”
隨手一劃,魍魎面前出現(xiàn)一道灰撲撲的門,敲兩下,許久,門嘩啦一聲打開,一個威嚴肅穆的人影出現(xiàn)。
魍魎被他寂靜無波的眼神掃了一下,心肝一顫,趕緊低頭行禮:“尊者榮安!”
“魍魎,七百年了,南域還是一分爲二,你……該當何罪?”
被稱爲尊者的男人整張臉都不會動似的,就說話的時候微微拉扯,禁·欲木臉著實滲人。
“尊者饒命!”魍魎撲通一聲跪地,匍匐顫抖,那小老鼠似的模樣哪兒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fā)?
“尊者,魑魅跟人界來往甚密,得了不少道修的幫助,每每屬下動手,都有道修暗中助之,真是可恨之極!”
“尊者,您再給屬下一些時間,屬下一定能解決魑魅的。因爲人界出現(xiàn)了一個極爲詭異的人物,人鬼魂三力齊聚,本事了得,因爲她的介入,道修發(fā)生了不少動亂呢。跟魑魅一路的那些人,現(xiàn)在可是夾著尾巴做人!”
平靜眼光又是輕輕一掃,魍魎哆嗦著。
“一年,你只有一年時間。魍魎,天地異起,這一年你辦不成,就……”尊者的聲線,也彷彿是一條直接,不曾變調(diào)。
“天魂降世了啊……”尊者踏腳,從門那一邊走過來,“呵……初生天魂,倒是大補的靈物……”
魍魎猛地擡頭,詫異而狂熱的看著他,“尊者!您知道?也對,沒有什麼事是尊者不知道的!凌輕和石斂的孩子,應該就是尊者口中的天魂之子!”
“你跟他接觸過。”尊者淡淡掃他一眼,最後將實現(xiàn)定格在他手上。
“尊者,那奶娃子一腳踹過來的,帶著威壓,恐怖之極!”
魍魎方便尊者看,將手大伸出來。
平靜的眼神,因爲魍魎手心的小腳印,咻的變得犀利。
只見光影一閃,魍魎的手腕已經(jīng)被抓住,附在其上的,是一隻灰撲撲好似獵人的手,極致的樸素,帶著一種物理力量。
怎麼也想不到,擁有著一雙手的,竟然是一名超級強者,鬼蜮尊者。
尊者?
魍魎哆嗦一下,擡眼瞅了瞅所謂的尊者,心中一股子憤怒一閃而過。
七千多年了,誰敢對他突然出手?拽住他的手腕握住他的命門?
司靖尊者?鬼蜮北域三大尊者之一?呵……
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區(qū)區(qū)鬼聖,小小聖者,也就比鬼皇高出一截,竟敢自封尊者!
即便魍魎心中多麼不屑,但是他打不過司靖的事實死死壓著心坎兒。他打不過,意味著他永遠只能屈居司靖之下!
在北域七千年沒有完成北域統(tǒng)一,不是他不想,不就是他瞞著提升實力,想要超過司靖嗎?
“先天之魂……不不不,先天魂子?不像……小傢伙,你到底……是什麼呢……”
司靖平面似的臉,終於升起波瀾。
許久,司靖鬆開魍魎的手,腳尖輕點,人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去人界雲(yún)中洲,看你的表現(xiàn)?!?
咯噔!
魍魎心尖兒一顫,空曠的大殿久久沒有第二人的存在,他才放鬆下來。
尊者他……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懷疑他的用心了?
思忖良久,魍魎濃眉輕動,最後淡定的隨手撕開空間,擡腳走進去……
雲(yún)中洲,雲(yún)中魔雲(yún)學院。
學院外圍,全部師生長大了嘴巴,因爲學院西北一角,他們院長禁止任何人前去的地方,發(fā)生了詭異的變化。
層層疊疊的空間輪廓露出來,解開空間法則由來已久的神秘面紗,讓世人看清楚空間的存在。
錯綜複雜的紋路,詭異難辨的走向,以及層出不窮的邊緣,讓所有看到的人,都瞪圓了眼。
不少小乘期大君,看到這些空間紋路,都不由頭皮發(fā)麻,因爲,他們所掌握的空間技能,在那裡,連一條線都比不上。
頓時,錯綜複雜的空間線條被撕開一道小小的口子,一隻白嫩細滑幾近透明的小爪子咻的伸了出來。
緊跟著,奶娃子悠哉哉浮在半空,不知道從哪兒拽來兩片葉兒遮擋住重點部位,小狼似的眼睛咕嚕嚕四下轉(zhuǎn)溜。
“咦,孃親呢?”
再瞅瞅,靠之,原來還有一層空間膜……
“爹爹的爹爹也真是的,一點兒沒分寸,不就靈體跟魂體融合一下嘛?怎麼就搞出這麼多層小空間出來?浪費空間結(jié)界!”
奶娃子罵罵咧咧的口氣跟他萌嘟嘟的模樣一點兒不搭配!
聽著完全就是一流氓下山!
僅僅一層空間之隔外,一個不該出現(xiàn)又意料之中的人出現(xiàn)了。
“雲(yún)中國君,我雲(yún)中魔雲(yún)學院今日不接待來客,還請你離開!”
白熊額頭青筋直跳,憤怒得說道,心頭直呼“師尊您老害苦徒也!”
看今天這架勢,那羣人和鬼修明顯就是要將石靈至尊和輕鴻仙子控制於手。而且,剛剛出生的殿下還消失了,這可是要他白熊腦袋的事情??!
在雲(yún)中魔雲(yún)學院的地盤上,在他的轄區(qū),怎麼就出了這事兒呢?
以後至尊歸位……那……
心肝脾肺腎同時一顫,白熊只有一個清楚的認知,他絕對不會慘不忍睹的,他家?guī)熥鹄u會是最悽慘最悲涼的那一個!
想想他家?guī)熥鹱龅哪切┦聝?,哎喲喂,這不是給石靈至尊添堵嗎?
“白院長,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魚智皮笑肉不笑,無視話語的本事兒煉的爐火純青。
“雲(yún)中國君,本座以魔雲(yún)學院的名義通知你,請立即退出雲(yún)中魔雲(yún)學院的地界!”
白熊拿出一塊灰黑雲(yún)朵樣式的樸素令牌,上面勾勒著淡金色的雲(yún)朵紋路,看著古老而神聖。
“你……!”魚智眉頭緊蹙,瞇著眼打量那令牌兩番,死抿著脣。
這牌子……竟然出現(xiàn)在雲(yún)中魔雲(yún)學院小小院長手中,他難不成還跟雲(yún)上洲有什麼干係?
魚智遊移不定,難不成今天他就要空手而歸嗎?
餘光瞥見上空打得水深火熱的兩條身影,魚龍隱隱佔著上分,看樣子,芊兒那丫頭是指望不上了。
若是再不出手,要想抓住魚龍,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的機會了……
權(quán)衡利益,得罪魔雲(yún)學院,那也是以後的事情,雲(yún)上洲還要十多年纔有通道打開呢!這十多年,他有了魚龍,到時候……
呵!
魚智劍眉一擡,眼中鋒利刀刃搜刮,“魔雲(yún)密令又如何?今天這趟渾水,本君還就躺了!”
“啪啪啪!”白熊沒來得及破口大罵,就被一串拍手聲吸引過去。
憑空,樸素到極致的青色道袍搖曳出淡雅高貴的幅度,使那方空間也變得素雅起來,帶著融入天地的平和,讓人移不開眼。
“不愧是雲(yún)中國君,果然好魄力!魔雲(yún)學院盤踞魔雲(yún)洲數(shù)萬年,卻也不是魔雲(yún)洲的第一勢力,魔雲(yún)帝國魚族,也是首屈一指!”
來人有著一副如清泉般乾淨的嗓音,一張清秀俊顏就跟剛?cè)雽W院的小菜鳥一樣,看了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他的臉。
只是,來人身上那種大道已成虛無縹緲的氣質(zhì),讓人只是看了心癢癢,不敢真的伸手。
白熊瞳孔狠狠一縮,拳頭忍不住一握,最後頹然鬆開,今天,逃不開……
“哈哈哈!自然!”魚智一見來人,底氣更足,“我說誰的氣場這麼強大,原來是鴻鵠兄!聽聞鴻鵠兄閉關一千年了,看這樣子,是功法大成??!”
“不敢?!眮砣艘稽c兒不吃魚智自來熟的那一套,“雲(yún)中國君,你我一起破開這錯亂空間,我助你得魚龍,如何?”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魚智老狐貍一般的眼裡,閃著莫名的光。
“師,師父……你,你不能……”
另一張清秀小臉出現(xiàn)在名爲鴻鵠的男子旁邊,糾結(jié)著結(jié)巴道。
這人,正是……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