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蘭笑而不語。
布萊恩在旁說道:“你只需要知道,這可以讓你輕易的成為千萬富翁。”
這兩頭老狐貍不簡單啊。
要說什么陰謀詭計,范陽相信這兩人是做不出來的。
但他可以肯定,這背后肯定還有大的項目。
想到厄羅斯趁火打劫?
時間也不對啊。
波特蘭笑道:“談談這400萬的貿易合同吧,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范陽充分發揮兩面派,把前往外經廳的經過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把自己總結出來的一些想法,也講了一遍。
“外經廳方面的意向,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也不是為難,就是想借助這次機會,拓寬一點渠道而已了,番茄醬這個問題,你們覺得怎樣?”范陽問道。
布萊恩答道:“你要知道,番茄醬是歐洲的傳統商品,競爭激烈,市場上可以數出幾千種不同的品牌,你認為這是一個好的商品嗎?”
說白了就是太普通。
除非有巨大的價格優勢,再一個就是品牌創新。
引用意大利的設備又能怎樣?
還不是炒老菜。
出口東歐可以,出口西歐的話,忙活半天,掙不了錢。
打開銷路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只有統一企業自己的銷售部門,一個一個的去談,去聯系。
“我知道,換我來也不愿意做,但總歸要塞一點進去,哪怕是象征性的也好,對吧。”
波特蘭抿了一口紅酒,說道:“外經廳有沒有對你說過這次合同,是怎么發起的?”
“沒有。”范陽答道:“才第一次見面,都是些程式化的溝通,我也是大談東拉西扯,證明我有一定的見解和能力罷了,多的我也不敢問啊。”
不敢問,卻并不代表范陽不了解。
他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經貿部的合同,有一定的特殊性,并不是單純的買賣。
嚴格來說是一種尋求合作的方式。
就好比兩國建立貿易關系,每年一百個億,一千個億,盡量要保持一個貿易平衡,你需要什么,我需要什么,這些都需要談判小組一項一項的羅列,選擇。
傳統的貿易是先有商品,再有合同,核算金額。
合作貿易,是先有合同,再來選擇商品。
就好比兩個公司談判一樣,要采取合作,既有利益,也有沖突,雙方都要爭取最大的利益。
一場談判動不動僵持好幾個月,這都是正常的。
例如開發非洲,要廉價進口礦石,要獲取對方的資源,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要為對方投入大量的基礎建設,像曰后為了糧食安全投資的烏干達,為了鐵礦銅礦,石油,煤炭,投資的埃塞俄比亞,出資為對方修建鐵路,公路,變電站,機場,船塢。
國際上的合作通常都是采取這種合作與互換的模式。
除了米國。
他要牛逼一些,一般是談不攏就懟。
兩次石油危機,介入三次中東戰爭,海灣戰爭過后,中東除了伊朗,阿富汗,絕大部份都變成了米國能源的后花園。
而中國自80年代后,十年的改革開放,就依靠龐大的制造業,迅速的擺脫了能源換外匯的模式。
86年以前,中國還是傳統的石油出口大國,礦產出口大國,糧食出口大國。
但從90年開始,中國就完成了落后到發展的初步轉變。
之后的二十年,中國一躍成為僅次于米國,世界第二的能源與糧食凈進口大國。
出口糧食和資源,不再是為了經濟,而是有著戰略目的。
更多的像是一種援助。
像目前的哈薩克斯坦,別人飯都吃不起了,才會幫忙出口。
所以在范陽看來,外經廳有這種決策,是正常的。
因為新韁是承接投資方。
你要在我的國土上掙錢,不拿點誠意出來怎么行。
范陽都可以想象這樣一種場景。
絲綢之路十四國集團旅行團,從歐洲過來,進入新韁,雙方BOSS級領導,進行了親切的會談,簽訂了6000萬美元的投資意向,400萬美元的貿易合同。
兩個BOSS級領導一握手,剩下的就交給下面的執行部門。
而怎么執行呢?
貿易合同怎么磋商呢?
后面肯定要扯皮的。
這是國際慣例。
不扯皮就不叫談判。
作為居中協調者,范陽所處的位置,其實非常尷尬。
一個處理不好,就兩頭得罪人。
想必外經廳與絲綢之路旅行團方面,肯定也有這樣的一層顧慮。
雙方絕不能直接撕破臉。
需要一個中間人。
主要是拿來甩鍋的。
但處理好了呢?
就收獲巨大。
不僅獲得了外經廳的認可,還將一舉收獲整個絲綢之路旅行團。
目前唯一的優勢,就是和布萊恩有私交,波特蘭對自己挺有好感。
范陽自然要好好利用了。
端起桌上的紅酒杯,臉上露出一抹難色:“感謝兩位給我這么好的機會,可實話說,夾在中間,我可是很為難啊。”
布萊恩說道:“有壓力是好事,這能為你累積更高一個層次的組織經驗,這種程度的貿易,你能夠參與進去,并圓滿的完成任務,對你來說是一個不小的鍛煉,不要推辭。”
“推辭,不會,我怎么也不會辜負你們的好意,但我還是想冒昧的打聽一下,這6000萬美元的投資談判,進行到什么程度了?是怎么發起的?400萬美元的貿易合同,究竟是怎么簽訂的,絲綢之路旅行團有14個國家,誰占主要,各承擔多少,我才好有的放矢啊。”
波特蘭和布萊恩對望一眼。
兩人都沒說話。
范陽一看,有點不樂意了。
外經廳敷衍自己就算了,你們兩人還當我是自己人么?
臉色就慢慢的垮了下來。
波特蘭兩根手指敲擊著桌面,想了很久。
場面一度尷尬。
布萊恩在旁晃蕩著紅酒杯。
兩根手指敲擊桌面的篤篤聲很有節奏感。
幾分鐘之后,波特蘭才停止敲擊。
“向你說明也是應該的,但我個人來說,沒有向你授權更多的權利,你也要向我保證守口如瓶。”
松口了?
只要松口就好說。
范陽點頭:“這是自然。”
“那你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吧,我有選擇性的回答。”
說到這里,布萊恩站了起來:“你們聊,我去煮杯咖啡。”
就連布萊恩都需要回避?
應該是為了避嫌吧。
范陽這樣想著,問道:“首先這6000萬美元,貴方是打算獲得什么投資地位?”
波特蘭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問道:“你知道80年代的航運危機嗎?”
范陽點頭:“知道啊。”
這個就不得不談到航運業了。
二戰以后,世界兩極格局形成,米蘇各霸一方,丘吉爾發表鐵幕演說,稱蘇連在歐洲大陸掀起了一道鐵幕,將歐洲一分為二,東歐,西歐,陸上貿易通道完全阻斷。
西歐和東歐之間,在幾十年的時間當中,幾乎斷絕了貿易往來。
其中就包括我國。
關閉了所有的海上港口。
陸路被斷,但有貿易的需要,就助長了航運業的發展。
好比英國,依靠香港和印度,構建起了一個連接歐亞,北美,東南亞的蜘蛛網型貿易網絡。
香港生產的產品,要運回英國,必須穿過馬六甲海峽,繞道新加坡,馬來西亞,再從好望角途經非洲,最終到達歐洲。
走的是海上絲綢之路。
這一時期,香港的航運業,得到了史無前例的發展。
香港的四大船王,最多的包玉剛,擁有200多艘巨型貨輪。
六七十年代就身家幾千億。
大陸投資的中遠集團,也有100多條巨輪。
這是其一,貿易助長航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