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么手牽著手,杉原京子人又嬌小,也是初嘗曖昧的滋味,腦袋偏在范陽肩膀不敢動。
偏偏車?yán)镞€有幾個人,想要其他動作也不敢。
就這么僵持著。
還是杉原京子腦袋一拱,將臉輕輕貼在了范陽的脖子上。
這一貼,就更不得了,小臉滾燙,做夢也沒想到會遭遇到這樣的場景,忽然就有種感覺,重活這一輩子不虧了,其實人生挺不公平的,短短幾十年,眨眼就過,沒有體驗過的感覺太多了。
有的人天生麗質(zhì),有的人天生擁有一副好身材,好的家世,再遇到一個對的人,享受感情,游戲花叢中。
可更多的人卻普普通通,感情的經(jīng)歷簡簡單單,年輕的時候沒那個條件,稍微有點條件了經(jīng)人介紹,一沖動,就那么完了,看對眼就結(jié)婚了,真有多么喜歡,談不上,有了感情也是后來培養(yǎng)起來的。
可今天晚上這一遭,的確讓范陽刻骨銘心。
旁邊的美人盡顯溫柔,這樣的場景實在難逢,換一個地方馬上就要進(jìn)入下一個環(huán)節(jié),雖然美妙,但畢竟時間太短,不過就那么幾分鐘,之后可供回味的東西,并不多。
可目前這個條件也不允許啊。
相比之下杉原京子的膽子就大多了,看范陽始終沒有反應(yīng),右手摟了過來,纏在范陽的腰間。
這個姿勢就舒服多了,假裝去拉毛毯,就給摟在懷里了。
豐田車的密封性能真沒說的,新韁這邊晝夜溫差極大,外面還吹著這么大的風(fēng),溫度搞不好會降到零度以下,可車廂內(nèi)卻暖烘烘的。
再樓著個火爐似的杉原京子,這一舒服,困意來了,畢竟人太年輕,瞌睡來了神都擋不住,摟著摟著,竟然囫圇睡了過去。
夢里也夢見杉原京子,好像后來兩人結(jié)婚了,牽著手,換了個場景,又看見李美靜一臉的眼淚,再換個場景,又夢到了潘蓉那小妖精,還有兩個四十八家集團(tuán)的兩名接待,到后來又夢見了霜霜。
到最后都分不清自己牽的是誰了。
長得太帥又有錢,這么優(yōu)秀,也是個麻煩事。
而窗外的狂風(fēng)在凌晨的四五點鐘,終于達(dá)到了頂峰。
經(jīng)過改裝的加重底盤,讓這輛豐田陸巡有著接近4噸的自重,再加上泥地胎,加裝的行李架和保險杠,寬厚而又霸氣,乍一看跟悍馬有得一拼了,之前一直維持得好好的,此時卻開始微微搖晃。
車窗上傳來密集的沙沙聲。
小盧瞬間警醒,也顧不得打擾別人了,將一直捏在手里的電筒擰亮,這邊吹的西北風(fēng),小盧這面是背風(fēng)面,杉原京子靠著的那邊窗戶上正對風(fēng),玻璃已經(jīng)鋪滿了厚厚一層沙子,手電筒的光都透不出去。
再一照擋風(fēng)玻璃,由于是順風(fēng)方向,沙子在擋風(fēng)玻璃上站不住,手電筒的一束光射了出去。
范陽也醒了過來,一揉眼,迷糊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情況?”
艾米莉亞也醒了,正好透過手電的光看到外面的情況:“Shlt。”
再一看小盧,一張臉?biāo)祝骸安缓茫@已經(jīng)不叫風(fēng)了,吹出沙塵暴了。”
“啊?”
范陽完全沒有經(jīng)歷過,前面是艾瑞克的頭車,可以清晰的看見車身的擺動,一輛車停在路上,卻給人的感覺像是一艘船在海上。
再順著擋風(fēng)玻璃往戈壁灘上看去,黃蒙蒙的一片,已經(jīng)分不清是風(fēng)還是沙了。
只隔了短短幾秒,嘩的一聲,車身就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搖得人往旁邊一顛,劇烈到范陽的腦袋和小盧撞得砰一聲。
擋風(fēng)玻璃上就像下了一場暴雨,全是水跡,右邊的擋風(fēng)玻璃也是一樣,沙子只一下就被沖得干干凈凈,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一大片水花撞到右側(cè),順著底盤奔涌而過。
“這是下暴雨了?”
小盧搖頭:“不,這是浪。”
“艾比湖的水沖過來的?”
范陽一把接過手電,越過杉原京子,將電筒的頭子整個貼在玻璃上,這一幕,令人永生難忘,一道水幕掩過了黃沙,在戈壁灘上涌起幾米的高度,并且越來越高,像他么海浪一樣撲了過來。
到距離幾百米外的地方達(dá)到最高點,開始下降。
直到眼前的地方,都已經(jīng)高過陸巡的車身高度。
砰的一聲巨響,車身遭到猛烈的撞擊,水浪撲下來那一刻,楊梅啊的一聲尖叫,縮緊抱頭,嚇得失去了理智,尖叫個不停。
杉原京子已經(jīng)完全撲在了范陽懷里。
艾米莉亞也是一樣,天性讓她們只知道縮成一團(tuán),腦袋蒙在了毛毯里面。
一波沖刷過后,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后的視線就被完全遮蔽,持續(xù)的水流就像有人拿著高壓水槍噴射。
楊梅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腦袋碰在車頂上,光著腳從副駕駛往后跳了過來。
驚懼讓楊梅本能的想找個地方躲避,這個時候根本顧不得嫌了,范陽趕緊騰出手來把她也給摟住。
兩個男人畢竟膽子要大得多,此時還算鎮(zhèn)定。
小盧趕緊往旁邊挪,讓楊梅擠在中間一起坐了下來。
只剩艾米莉亞一個人在前面,看楊梅都跑了,也奮力從駕駛位爬了起來,5個人死死的擠成一堆。
在這種堪稱災(zāi)難一般的天威之下,幾人已經(jīng)完全說不出話來。
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大浪沖刷,幸好這個地方地形開闊,水有地方發(fā)泄,要不然,范陽毫不懷疑車都要被沖走。
而最初的幾波大浪都頂住了,也從剛開始的驚懼當(dāng)中緩過神來。
范陽和小盧兩人不停的安慰著三個女人,持續(xù)了十幾分鐘,涌過來四五次大浪,風(fēng)力才漸漸的慢了下來。
艾米莉亞半跨在駕駛位的中間,剛剛大家抱頭取暖,下來也很方便,一溜就回到了駕駛位。
楊梅臉上通紅,驚懼過后,竟然發(fā)現(xiàn),她一直坐在范陽的大腿上。
趕緊爬了起來。
眼光一掃,卻看見杉原京子和范陽兩人緊緊抱著。
心里沒來由的一酸。
“太嚇人了,這哪里是風(fēng)啊,海嘯吧?”
躲在車?yán)镯斶^去了,還是給人劫后余生的感覺,大家面面相窺,又不由發(fā)笑。
“我這是真的服了,海浪一樣的沙塵暴,誰經(jīng)歷過?”
小盧也搖頭:“運氣不好,這么大的風(fēng)就算阿拉山口也是很難遇到了,已經(jīng)是風(fēng)災(zāi)的級別。”
特殊的地理結(jié)構(gòu),相對平坦的地勢,和阿拉山口狹窄的通道作用,讓這邊的風(fēng)始終有著這樣的一個特點,來得快,去得更快,短短幾分鐘過后,感覺就完全停了。
透過車窗玻璃,看到遠(yuǎn)處的天邊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一抹金黃色的亮光從黑暗當(dāng)中泛出,天空是一點云都沒有,陽光沒有遮擋,短短幾分鐘,就已經(jīng)直射出來。
朦朧的水汽讓天邊掛起一道彩虹。
絢麗的光感,戈壁大漠特有的日出美得醉人。
小盧搖下一點擋風(fēng)玻璃,試了一下果然風(fēng)停了,卻沒有心思欣賞美景,一推車門:“救人。”
眾人剛剛好了一些的心情,瞬間又被揪了起來。
被水沖刷的時候聲音太大,汽車的底盤就像打鼓一般,還不知道打爛了什么東西沒有。
車窗玻璃也是。
還幸好這車窗玻璃是改裝過的,外國人辦這些事情一般都很可靠,行走戶外經(jīng)驗也很豐富,這車窗玻璃沉重得電動機(jī)都帶不動,手搖也相當(dāng)費勁,防彈玻璃都有可能。
其他的車哪里頂?shù)米 ?
毯子一掀,就跟著下車。
往前一看,心里頓時就涼透了。
夾在貨車中的一輛桑塔納,已經(jīng)被沖下了路基,但還好車沒有翻。
車門已經(jīng)打開,一個人捂著腦袋坐在地上,而另一個人平躺在地,還有一個人卡在后車門,正從窗子往外爬。
四個員工反應(yīng)比自己這輛車的人還快,早已經(jīng)出來了,兩個人拖著腋窩往外拉。
前面的慕斯林一家的吉普車,擋風(fēng)玻璃全被砸碎,父親渾身是水,小盧打開車門探了半個身子進(jìn)去,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貨車司機(jī)也受了傷,熱依木兩兄弟就像水里撈起來的一樣,渾身水淋淋的坐在路邊。
杉原京子和楊梅也跟著下車,范陽手一攔:“呆在車上。”
車門砰的一關(guān),卻沒像小盧一樣急著沖下去救人,三輛陸巡都完好無損,pitter和大黑關(guān)在后面一輛車?yán)铮禽v切諾基就慘了,右邊的兩扇玻璃被擊碎,門還完好,水已經(jīng)淹沒了駕駛室。
再往前一看,除了幾輛大貨車駕駛位較高還沒事之外,大多數(shù)的車窗玻璃都被擊碎了。
路過那輛貨車,熱依木兩兄弟正在擰衣服的水。
“救人啊,愣著干嘛。”
范陽比較關(guān)心那兩個孩子,趕到慕斯林一家的吉普車那里,小盧已經(jīng)將兩個孩子抱了出來。
兩個孩子渾身濕透,嘴唇凍得烏青,沒有受傷。
但那個婦女問題就嚴(yán)重了,他們這輛車是北京JEEP,而且是最老式的那種,第一波大浪就把玻璃砸碎了,那個婦女把兩個孩子抱在懷里,肩膀上被血染紅了一大片,似乎昏迷了過去。
兩個小孩兒六神無主,他的丈夫應(yīng)該是最先下車的,在這個時候,居然跪在地上額頭點地,嘴里碎碎念個不停。
范陽氣極,對下面桑塔納那邊吼道:“快過來幫忙。”
幾人合力,將那個婦女拉了下來,將身體放平,小盧試了一下鼻息:“嗆水了,誰會急救?”
杉原京子和楊梅艾米莉亞也趕了過來,一看這個狀況,艾米莉亞伸手按在婦女的胸口,往下按壓了兩下,索性嗆得并不嚴(yán)重,噗的一下噴出一口水來,睜開眼睛,就一臉慌張:“我的孩子?”
兩個孩子就在旁邊,一轉(zhuǎn)眼也就看到了,兩個孩子哭了起來。
“你放心,孩子沒事,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小盧將兩個孩子拉開,婦女頭上還帶著頭巾,肩膀上一大片血跡。
杉原京子跑回車上,已經(jīng)把急救箱給抱了過來。
小盧在肩膀上輕輕一探,婦女痛得眉頭一抽。
“害怕骨頭受傷了。”
艾米莉亞席坐在地,將婦女的頭巾取下,頭部墊在自己的大腿上。杉原京子會意的找出剪刀,小盧接了過來就要去剪開肩膀上的衣服。
還沒開剪,兩個孩子的父親磕完頭站了起來,一看婦女的頭巾被扯了下來,卻憤怒了,提著長袍下擺幾步跑了過來,雙手抓住小盧肩上的衣服,往后面一拖,一甩。
小盧哪里想得到會被人這樣對待,被甩下路基。
誰都沒有想到。
那個父親撲倒在地,第一時間將頭巾給婦女帶上,伸手推了艾米莉亞一把,說著一口聽不懂的維語,神情激動。
范陽瞬間就火了,啪的一耳光扇了過去,扼住脖子往后一拖:“按住他。”
兩個員工一點遲疑都沒有,四手四腳把他給死死按住。
小盧被甩下路基,臉上擦出一片血跡,還有點懵圈兒,但反應(yīng)過來又過來拿起剪刀,將婦女的衣服剪開,一條手指那么長的傷口已經(jīng)外翻了,血仍然在向外流。
“看起來是玻璃劃傷的,誰會急救?”
“我會。”杉原京子舉手,小盧讓開一個位置,急救箱里裝著止血帶,碘伏,還有生理鹽水,開始止血清創(chuàng)。
那個父親還在那里掙扎,地上混著稀泥,一把大胡子在地上擦得又臟又亂。
小盧也是氣不過,過去一把將他的帽子扯了下來:“命都不要了嗎?那是你的老婆。”
那父親又是嘰里呱啦一通大罵。
“瘋子。”
范陽一看不行,怕他情緒失控,取下皮帶:“先捆起來。”
卻不想那父親越掙越兇,葉志明快按不住,那父親已經(jīng)氣得雙眼通紅,噗的一口口水吐在葉志明臉上。
葉志明眼睛都紅了,再也忍不住,按在地上連捶幾拳。
幾拳打下去,神奇了,居然老實了。
范陽又才過去查看那個婦女的傷勢。
杉原京子臉上已經(jīng)沾滿了泥水,擰著眉毛,輕咬著嘴唇,正拿著鹽水為婦女清洗傷口。
婦女痛苦的顫抖一下,杉原京子也跟著顫一下。
又小心翼翼的清理傷口。
這一幕竟讓范陽看得癡了。
泥濘中的杉原京子,竟然這么嬌美,又是這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