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范陽哪里知道,韓國人背后還有一長串的營銷計劃。
他純粹是過來碰見的。
可既然碰見了,自然就攔下了。
落到范陽手里,自然沒有再吐出來的道理了。
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擔(dān)心,怕兩個韓國人再搗亂。
不惜脫掉外套,挽起袖子,親自跳上車去裝貨。
大軍,紅兵等人,也一起幫忙。
又跑到工廠去親自選撿。
餓了,順手就丟兩個餅子進(jìn)嘴里。
“這餅子真不錯,今天我起碼吃了十個,居然不膩,你說這餅子能賣多少錢一斤?”趙光明問道。
“不一定,看什么地方,本地兩塊錢一斤的批發(fā)價,收拾一下,放到沿海,搞批發(fā)的話翻個對半是沒問題的,這種食品類的東西,一般來說就是對半利潤,少了,沒人愿意做,多了,有人會降價,新上市的時候可能會貴一些。”范陽答道。
“那銷路呢?你說咱們搞點到藏區(qū)咋樣?”趙光明說道。
“也可以啊,要富平的這種口味,放到藏區(qū)肯定也受歡迎,至于價格,不好說。”
“咋不好說了?”
“外面都賣兩塊錢了,放到藏區(qū)還不得10塊8塊?牧民再有錢,也舍不得天天吃吧。”
“賣10塊8塊?你小子心大了吧?”
“哪有。”范陽說道:“10塊8塊都不賣,那這生意有什么做頭?換句話說,這也是富平的柿餅,賣不到藏區(qū)的原因,藏區(qū)的柿餅只能四川供應(yīng),都是些土貨。”
趙光明想了一下:“那賣到韓國,得多少錢?”
“韓國?不知道。”
不知道?
趙光明的心就猛的跳了一下。
老子錢都出了,你現(xiàn)在跟我說不知道?看范陽的樣子,就跟搶到寶了一樣,問你,你竟然跟我說不知道?
“那咱們買這餅子,是賣到哪兒?我還以為你要拉到藏區(qū)呢?你小子,別干虧本的生意啊。”
范陽呵呵一笑,剛想接話。
就看見工廠門口,劉鼎新和李文均兩人,又走了回來。
在門口賣個笑臉:“范總,打擾一下?”
范陽拍拍手站起來:“你們不是走了么?”
“又繞回來了啊,方便借一步說話?”
打過一次交道了,總歸還是熟人,這次范陽沒拒絕。
一個人走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兩個韓國人帶著翻譯,站在山坳下面的一顆樹下。
端端正正的望著上面。
看到范陽,微微一鞠躬。
“范總,正式介紹一下。”劉鼎新用手遙指著山坳下面的兩人說道:“這是韓國靈巖株式會社的職員,一個叫金正煥,一個叫樸正宇,他兩人委托我再次向您表示道歉,希望獲得你的原諒。”
“至于么?一個柿餅而已。”范陽笑道。
兩個韓國人,不是氣沖沖的走了么?
這么快就掉頭回來,還真有點出乎自己的意料。
劉鼎新訕訕一笑:“這個,我也搞不懂,我也奇了怪了,這兩韓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現(xiàn)在提出了一個新的價格,范總你是不是考慮一下,很有誠意的價格。”
“什么價格?”
“8000……”
“8000?”真是舍得啊。
劉鼎新還覺得蠻有把握。
留心著范陽的臉色。
卻只看到范陽撇撇嘴:“不賣。”
“啊?”劉鼎新一張嘴差點掉地上:“不賣?”
“范總,您是不是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價格,您即便運到連云港,哪怕賣到曰本,也不可能獲得對半的純利潤,這份價格很有誠意了,可以說夸張了。”李文均插嘴道。
“不賣就是不賣。”
“范總……”
“好了。”范陽一擺手:“況且我也不習(xí)慣乘人之危,你回去告訴他們,讓他們其他地方去買,富平這么大,除了這個地方,就沒其他的柿餅了?”
“您別說,還真沒有。”
“噢?沒有?”
“嗯。”劉鼎新說道:“只有這地方還保存著復(fù)雜的制造工序,第一次韓國人過來,就是我陪著過來的,這個柿餅加工很復(fù)雜,手藝都快失傳了,這富平縣也就這馬家坡會做,今年你看這么多的柿餅,都是好幾個鄉(xiāng)一起組織著生產(chǎn)的,我聽說明年韓國人會在這邊投資,所以沒簽購銷合同,今年這批貨他們挺急的,主要訂單都賣出去了,拿不回產(chǎn)品,他們公司的信譽(yù)要出問題,所以他們也是賠本賺信譽(yù)了,高出一倍的價格,還有關(guān)帨,運費,他們已經(jīng)不掙錢了,而且很有誠意,范總您真的不考慮一下?”
“投資?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guān),不好意思,真的不賣。”
劉鼎新這次是真的吃癟了。
“12000,我客戶給出的底價,3倍于你收購的價格,范總,這我是真交底了。”
說出這話,劉鼎新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不,賣。”
“告辭。”
劉鼎新抱拳,轉(zhuǎn)身就走。
趙光明跳出來,就給范陽手臂上捶了一下:“你傻?不賣?”
還把范陽嚇了一跳:“干什么你,莊重一點。”
趙光明一張臉快哭了:“你個死娃娃,賭氣不是你這樣賭的,別人都道歉了,出12000你都不賣?轉(zhuǎn)手掙5萬?你瘋了?”
范陽手一揮:“瘋什么瘋?你不管,我心里清楚。”
“你,你……”
“這事我做主,相信我就不要多嘴,裝貨,拉回漢中。”
趙光明看范陽似乎動怒了,也不敢再說。
兩人又回去裝貨。
一箱還沒裝完。
劉鼎新都說告辭了,又鬼鬼祟祟摸了回來。
“范總,呵呵,不好意思我又回來了。”
范陽沒理他。
“方便借一步說話?”
“不用,告訴你的韓國客戶,這事真的沒商量。”
劉鼎新轉(zhuǎn)身,手一攤。
他身后就是兩個韓國人。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在彼此眼中看到一抹悲哀,怎么會遇到這種人?是賭氣嗎?賭到錢都不掙?難道是有錢人的孩子?
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金成煥伸手在臉上使勁一抹,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
揣進(jìn)褲兜。
那動作很形象,是把臉揣進(jìn)了褲子里。
兩人繞過劉鼎新,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進(jìn)來,對著范陽就是齊刷刷的一鞠躬:“對不起,請求您的原諒。”
鞠著躬,就不起來了。
又鞠躬?這些韓國人鬧哪樣?
自己捅到他們什么地方了?
據(jù)范陽了解,韓國人雖然愛道歉,在國內(nèi),甚至動不動就跪下道歉。
但只針對他們大韓民族。
對外人,還是很有骨氣的。
也看不起其他的民族,非常自大。
為何纏著這個柿子,就不松手了?
不過就一批貨么?
“對不起,請求您的原諒。”
兩個韓國人還在鞠躬。
不得不說,態(tài)度真的算誠懇了。
兩人的手指,都是緊貼褲縫,可以說尾巴都是夾緊了的。
這么一來,范陽再大的火氣,也的確消了大半。
站了起來,象征性的扶了他們一把,用英語對他們說道:“沒關(guān)系,不用再鞠躬了,我很不習(xí)慣。”
“是。”金成煥抬起頭來:“希望范先生,認(rèn)真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在三倍價格的前提下,還可以針對范先生的無禮冒犯,對您做出補(bǔ)償。”
“沒事,別和我提錢,你首先要知道,這不是錢的問題。”
聽范陽說不是錢的問題。
金成煥臉色一喜,他已被范陽玩得沒了脾氣:“不不不,這多出的價格,只是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我可以馬上開支票,希望范先生可以笑納。”
“不用,真的不用,你們的歉意我領(lǐng)了。”
“那我們的貨呢?范先生?請收下我們的道歉,這批貨物對我們真的很重要。”
“歉意我收到了,錢,我不要,貨,沒得商量。”
金成煥牙關(guān)瞬間咬死。
額頭上汗水都冒了出來。
僵立當(dāng)場。
“范先生,我們即便冒犯你了,誠意也足夠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樸正宇第一次說話。
金成煥手一揮:“不用再說了。”
也不知惱羞成怒還是怎么的,從上衣別插里扯出鋼筆:“4000美金,我馬上給你開支票。”然后脖子一梗,臉孔都扭曲了:“只有一個要求,放棄你明年的購銷合同。”
“不,行。”
……
“為什么?4000美金是你說的,我們接受,無恥,出爾反爾的中國人。”
聽到這話,范陽瞬間就怒了:“無恥?誰無恥?誰出爾反爾?4000美金,可以啊,可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你放棄購銷合同?我給你說得明明白白,沒用,誰來都沒用,說什么都沒用,被我咬到就是這樣,你要怎樣?滾滾滾,少和我啰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