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秋南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說:“你不是傳說中的‘二環(huán)十三妹’嗎?什麼時候還在意起駕照這種小事來了?”
“呸呸呸!告你誹謗啊!大明星!”田瑤瑤義正言辭地說,“我認識你以來,自己開過車沒有?沒有吧?這證明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過去那些黑歷史不要再提,我都改了嘛!沒有駕照不能開車,就是這樣!”
蕭秋南張著嘴,默默聽到最後,無奈地問:“那現(xiàn)在怎麼辦?”
田瑤瑤非常不好意思地說:“不然我給你叫個代駕唄?”
“明天咱倆要上頭條了怎麼辦?”蕭秋南想的很現(xiàn)實。
“不如這樣吧。”田瑤瑤想到了辦法,“我上樓去把司機叫起來,送你回去好了。”
“哎,那樣你不就是自投羅網了嗎,還怎麼‘逃出大宅門’啊?”蕭秋南饒有興趣地問。
田瑤瑤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我倒是想逃出大宅門,跟心上人遠走高飛,海角天涯……呢,你也不瞧瞧你那個樣子,你拖著條瘸腿,我跟你逃,有前途嗎?”
蕭秋南憋住笑,看她這就要開車門,忽然把手伸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沉地說:“別走,再陪我聊一會兒吧?”
田瑤瑤一手抓著門把手,一手被他握著,詫異地擡起頭看著他,車內沒有光線,小區(qū)裡的路燈發(fā)出昏暗柔和的黃光,隱隱約約能看到蕭秋南的面孔,依舊俊美如初,眼神閃亮如星。
“那……好吧,既然你辛辛苦苦地來了。”田瑤瑤說著把手微微地往後掙了掙,“好好說話,放手。”
蕭秋南聽話地放開,感覺手指上還殘留著少女腕部滑膩的觸感,還有脈搏生機勃勃的跳動。
這就是他喜歡的少女,天真,熱烈,真實而溫暖。
多麼好。
“好吧,聊什麼呢?”田瑤瑤把雙手枕在腦後,舒舒服服地霸佔著後座,“你可不許跟我吵架啊,真要那樣的話我開門就走,你就等著你助理再從家裡趕過來救你吧。”
“隨便聊什麼都行啊,不如談談覃遠吧?”蕭秋南無所謂地說,“他前幾天還給我打過電話說錄完節(jié)目來看我的。”
“哎呀,我家貝貝就是這麼一個暖心的人,無論你的粉絲怎麼黑他噴他,他都還對你這麼好……”田瑤瑤感嘆地說,忽然一揚眉毛,“不對啊,我們倆在一起幹嘛聊覃遠,這節(jié)奏不對頭嘛。”
蕭秋南把座椅靠背放低,好把自己那條傷腿儘量伸直,舒服一點,聞言笑道:“不談覃遠,你還肯跟我談什麼?”
“切,小看人,我沒那麼腦殘好吧?”田瑤瑤想了想,再度確定,“你的腳真沒問題吧?”
“嗯,昨天拍了X光片了,說是長得很好,過幾天就可以拆石膏了,但是要能跑能跳還得復健一段時間。”蕭秋南從鏡子裡看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笑著說,“我是確定了沒事纔出來找你的,放心,我也不是那種戀愛腦。”
田瑤瑤眉開眼笑:“這就好,蕭秋南,我就喜歡你這一點,識時務啊,是頭腦清醒的合作伙伴,好啦,這算兩個優(yōu)點吧?”
“嗯,算啊,還有八十三個,你慢慢想。”蕭秋
南悠閒地說。
“莫著急嘍!”田瑤瑤忽然賊兮兮地笑了起來,“我弄了個小號,潛伏進你家粉絲羣裡去了,就你家粉絲把你當南神的瘋狂勁兒,我隨便看幾篇小論文,真情實感吹捧你的,一百個優(yōu)點,唾手可得嘛……哎,你說你也不養(yǎng)個貓啊狗啊什麼的,愛護小動物可以算你一條。”
蕭秋南皺了皺眉毛:“弄得到處都是毛,很難收拾的。”
“嘖,沒愛心!”田瑤瑤嘀咕著說。
“好的,我這就給你證明一下我有愛心。”蕭秋南冷冰冰地說,“如果我出院之後你每天都給我燉骨頭湯的話,我可以把剩下的骨頭拿去喂流浪狗。”
田瑤瑤驚奇地問:“你們東直門一帶繁華成那樣還有流浪狗吶!?”
緊接著她才明白過來:“不對,幹嘛我要每天給你燉骨頭湯?!”
“因爲拆了石膏之後可以活動了我就要加大運動量,搞一搞形體了,所以可以攝入一些補品了。”蕭秋南理直氣壯地說。
“有道理,但爲什麼是我?”
蕭秋南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獰笑:“在劇組你每天給我吃涼拌菜葉子,炒菜葉子,水煮菜葉子……的賬,也該算一算了吧。”
“哎呦,就說你小心眼。”田瑤瑤想到當時病號飯的一日三餐,頭抵在前座的靠背上,笑得花枝亂顫,“你不就是還記恨剛到橫店的那頓排骨湯嘛。”
蕭秋南想起那個夜晚,他非要和田瑤瑤分享一鍋湯泡飯的歷史,好笑地搖了搖頭:“是啊,都幾個月過去了……”
那時候真沒想到,他有一天也會爲了一個女孩這麼牽腸掛肚,不顧自己的腳傷,也要趕來看她一眼,自己才能放心。
“喂,大明星,其實呢,我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的你,和當初我心裡的你,是已經挺不一樣了。”田瑤瑤坦然地說,“所以呢,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道歉,現(xiàn)在我已經重新劃歸職責範疇了,嗯,以後只負責……我家貝貝的宣推工作,黑你什麼的事,我不幹了。”
“那我豈不是還得謝謝你?”蕭秋南斜睨了她一眼。
“不用啊,是我自己想開了嘛。”田瑤瑤仰頭看著車頂天窗,感慨地說,“你說的對,現(xiàn)實和網絡怎麼能分開呢,我都知道了你和覃遠之間其實並沒有矛盾,再昧著良心硬你對不起覃遠,要故意害覃遠,那就是不道德的行爲了。”
她點點頭,握著拳頭給自己鼓勁道:“我是個頭腦清醒恩怨分明的女人!”
“我們的條件是要你說出我的一百個優(yōu)點,不是讓你自己吹捧自己的。”蕭秋南提醒她。
“蕭秋南,優(yōu)點一百個在你是很難找的,缺點一百個我隨時都能給你找出來,比如煽風點火,別人興頭上潑涼水……這套你都熟著呢!”田瑤瑤惱火地說。
蕭秋南側過頭,看著她氣鼓鼓的小臉,忽然說:“瑤瑤,你跟從前也很不一樣了。”
“啥從前?我們認識也沒多久吧?”田瑤瑤不解地問。
“不,我們認識很早了。”蕭秋南迴憶地說,“那時候你才三歲多,到五歲以前我們一起住在萬壽路那個大院裡,只是樓不一樣,你大概忘記了吧,那時候你就是個……挺
兇的小丫頭,很會欺負人。”
田瑤瑤心裡一跳,不假思索地說:“你這麼愛記仇啊?”
“不是記仇,我比你大七歲,你怎麼欺負也欺負不到我頭上來的。”話雖如此說,蕭秋南想起某個午後,那個爬到馬路邊大樹上去卻怎麼也下不來哭得驚天動地的小丫頭,還是露出了一抹微笑,“那時候,誰對你好,你都覺得理所當然,拿了別人的巧克力,從來不說聲謝謝,誰對你不好,你也不吵不鬧,就是用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人,怪可怕的。”
“真的嗎?”田瑤瑤立刻說,“我都忘記了!”
“啊,也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忘記了也好。”蕭秋南當然不會說,那時候的小霸王田瑤瑤豈止是用眼睛瞪著人而已,她還會抽冷子炮彈一樣衝過去,擡起穿著紅皮鞋的小腳,狠辣地踢在對方膝蓋上,冷不防一下子,百發(fā)百中,從無虛度。
田瑤瑤仔細在記憶碎片裡翻了半天,還是不放心地問:“我真的沒欺負過你?”
“真的沒有。”蕭秋南誠懇地說,“大概是因爲我長得好看吧,你只會跟在我後面叫我秋南哥哥,秋南哥哥……”
“呸呸呸,胡說八道!”田瑤瑤一聽就火大,“蕭秋南,咱們都這麼熟悉了,彼此也都知道是什麼內在,你這時候再跟我玩青梅竹馬的戲份就太沒意思了啊,拍電影呢?”
“不,你誤會了。”蕭秋南立刻說,“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追憶童年,喚起你心裡對我那點可憐的同情心的,而是真的覺得,你和過去……不一樣了。”
田瑤瑤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死過一次的人了,當然不一樣了。”
那天晚上兩人聊著聊著在車裡就睡著了,直到早上保姆去送早餐發(fā)現(xiàn)小姐失蹤了,驚慌失措打她手機,田瑤瑤才揉著眼睛醒來,結束了她的逃家大業(yè)。
按理說,她這種在禁閉期間私自離家的行爲,在高桅東來說是挑釁權威,應該嚴辦的,至少也要凍結信用卡以示懲罰,但逃家的原因是因爲男朋友太過擔心,拖著瘸腿從北六環(huán)趕來探視,那麼她下樓見個面而已,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原諒的。
小區(qū)物業(yè)也作證他們倆只是坐在車裡聊天而已,連大門都沒開出去,不符合驕嬌大小姐鬱悶之下開車北京街頭狂飆七十碼的設定,所以高桅東心裡一軟,就這麼放過她了,大發(fā)慈悲地解除了她的禁令。
這時候蕭秋南也從療養(yǎng)院搬回了家,取掉了石膏,開始試著做一些緩和的簡單動作,以恢復體力,田瑤瑤每天去東直門看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會給他煲個拿手的排骨湯,心情不好的時候打車四處溜達,然後風塵僕僕地再回來。
蕭秋南趁著這個難得的清閒時間還請了一位臺詞老師,孜孜不倦地進行演技磨練,每天上課的時候,田瑤瑤就坐在客廳裡安靜地刷手機,一派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種好日子一直持續(xù)到十月下旬,欒小兵的出現(xiàn)。
“這是你重出江湖的第一個活動。”她得意地說,扔在桌上一封請柬,“慈善晚宴,高大上,有腔調,半個娛樂圈都會參加,萬衆(zhòng)矚目,吸引無數(shù)眼球,正適合你這個神隱了兩個多月的大明星,怎麼樣,我對得起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