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蕭秋南果斷地說。
欒小兵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是邀請你,是通知你。”看著蕭秋南驚訝的神色,她也嘆了口氣,解釋道,“要是只有你一個人,那成什么了,不用你說我也會替你拒絕的,這次不一樣,是很多人,很多明星都接到了請?zhí)驼f你們這劇組吧,你和覃遠,都在其中,所以也不顯得特別……尷尬,對不對?”
蕭秋南冷笑著問:“怎么的?給有錢人唱堂會啊?”
“喲,你還知道堂會啦,不愧是北京長大的小孩。”欒小兵笑瞇瞇地說,拍了拍巴掌,“就是那么個意思,過生日嘛,小女孩虛榮,想找一群明星來給她捧捧場,架架勢,跟國外那種成人禮差不多,人人都穿晚禮服,跟著音樂跳舞,多美啊,多能滿足她的公主心啊……就當是做善事了,好不好?”
“不去。”蕭秋南紅唇一動,傲慢地吐出兩個字。
欒小兵理解地點點頭:“知道知道,這是個新興事物,你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應該的,我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呢,不過這也是好事啊,你想,之前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是哈韓,就是哈日,再不然就哈歐美圈那些偶像明星,成天把錢往外國人手里送,現(xiàn)在好啦,知道喜歡你們這些國內(nèi)偶像明星了,這是一大進步啊,值得提倡啊!”
蕭秋南有氣無力地說:“小兵姐,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這就是場堂會的事實。”
“那都是過去老一套!現(xiàn)在叫社交應酬,你就當去參加什么時尚典禮,走個紅毯,簽個名,上臺亮個相……最多做點游戲,出個節(jié)目。”欒小兵越說越自信,拍拍他的肩膀,“每年公司年會不也是這套嘛!你可以的。”
“我不去。”蕭秋南板著臉說,“我既不賣身,也不賣藝。”
“呸呸!誰叫你賣身了!”欒小兵生氣了,“我知道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出格的事不會叫你去做的,上次說要炒緋聞,你說不愿意,我也沒逼你,現(xiàn)在你的黑料還在網(wǎng)上瘋狂傳播呢,蕭大牌!”
她看到蕭秋南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更加生氣:“你得罪了誰都不要緊,現(xiàn)在還想得罪業(yè)內(nèi)啊?你知道星樂傳媒的底子嗎?”
蕭秋南搖了搖頭,欒小兵打開愛派,一五一十苦口婆心地給他陳述利害。
浙江多富商,而且腦子靈活,并不拘泥于目前的產(chǎn)業(yè),繼前一段時間的炒房之后,現(xiàn)在又開始把資金收攏集注到新興的文化產(chǎn)業(yè)里來,搞傳媒,做影視業(yè),成了里面最大的一塊餡餅。
星樂傳媒的董事長,就是其中一員,他本人做五金出身,夫人做服裝,生意之大,著名非著名的衣服鞋包從原材料到物流運輸都能在一個集團夫妻店內(nèi)搞定,以前在房地產(chǎn)界也多有投資,前不久果斷撤退資金,挖了一位在某巨頭文化公司經(jīng)驗豐富的總監(jiān)過來,成立了這家資金雄厚的星樂傳媒。
“懂了吧?不僅僅是愛女心切,給小公主一個盛大的難忘的十八歲生日晚會,還要借這個機會向整個娛樂圈乃至整個社會打響一炮,以光輝亮相,表示‘我來了!’,有錢人就是這樣的,哪里有平白花錢的好事,花出去的錢,鋪出來的排場,都是要講究回報的。”欒小兵佩服地說。
她看蕭秋南兩眼發(fā)直,似乎在思考什么,又進一步勸道:“所以你放寬心吧,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就是個商業(yè)晚會,你打扮得英俊瀟灑,往里一走
,哇!讓小公主眼前一亮,看見你真人,記住你名字,搞定。”
欒小兵自如地在空中打了個響指,這一下仿佛才讓蕭秋南驚醒了過來,他抿著嘴唇想了一想,試探地問:“非去不可?”
“除非你不想在這行混了。”欒小兵認真地回答,“這算是千載難逢的大好事,在未來行業(yè)巨頭面前出頭露臉的機會,多少人想去還去不了呢,幸虧啊,這是十八歲小公主過生日,要是董事長夫人做壽,那都得是一些三十五歲以上,有頭有臉有獎項的明星才有資格去,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小鮮肉啊。”
蕭秋南嘴角一撇,譏諷地說:“原來我在某些人眼里,也就是一塊肉啊。”
回到酒店的時候,田瑤瑤在電磁爐上倒騰著什么,看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進屋,奇怪地問:“吳助理說你跟小兵姐去吃晚飯了,吃的什么,很難吃嗎?”
“別提……”蕭秋南無精打采地踢飛鞋子,甚至連襪子也蹭脫了,徑直光著腳往房間走去,“萬萬沒想到她又給了我會心一擊。”
田瑤瑤不以為意地笑了:“有你這樣不省心的藝人,小兵姐才辛苦呢,哎!我可是站在公平角度說話的啊,她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定是為了你好。”
“是,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蕭秋南沒好氣地說,“我媽也經(jīng)常這么自夸。”
看他馬上就要進房間,田瑤瑤忽然出聲叫住了他:“洗完澡趕緊出來啊,我燉了蓮子百合糖水。”
蕭秋南驚奇地回頭看著她,不確定地問:“給我的?”
田瑤瑤別別扭扭地點點頭:“嗯……”
“拿我試驗吧?好吃的話明天我?guī)Ыo覃遠去?”蕭秋南猜測。
“少廢話!”田瑤瑤橫眉立目地怒斥,“并沒有!我家貝貝不喜歡吃百合!”
蕭秋南在門口站住了,抱著手臂靠著墻,若有所思地問:“那為了什么啊?我這個人很膽小的,你不說清楚,我可不敢喝。”
“是啊,我在里面下了穿腸毒藥呢,等著毒死你,九零檔小生就唯覃遠獨尊了。”田瑤瑤涼涼地說。
然后她眼睛四下亂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昨天,對不起啦,我想了半天才明白,你是不高興我跟夏葉再有接觸……嗯,是為了我好,我知道,夏葉不是個好東西,我不該因為他幫我打臉的一時得意,就忘記了這點,以后我不會跟他說話了……嗯,就這樣。”
“就這樣?”蕭秋南揶揄地重復。
田瑤瑤惱羞成怒地抬頭瞪著他:“不是給你燉了糖水了嗎!快點洗澡!洗完了趕緊喝!喝完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再也不許提了!艾瑪你最近是不是沒照鏡子啊?看看你,皮膚發(fā)黃,粗糙,暗沉無光澤,一看就是沒有好好從內(nèi)而外的保養(yǎng)!”
蕭秋南忍不住笑了,對她拋了個飛吻:“謝謝!”
等蕭秋南洗完澡換了衣服,從房間一身清爽地出來,田瑤瑤已經(jīng)把糖水給他冰好了,一碗清澈的湯水中,沉浮著嫩嫩的鮮蓮子,雪白的百合,還有幾顆陪襯點綴的枸杞子,賣相是不錯的,就不知道吃起來怎樣了。
不過對田瑤瑤的手藝,他意外地有信心,拿過勺子就喝了一口,清甜冰爽,讓他舒服得瞇起了眼睛:“好吃!”
“你和小兵姐吃什么大餐去了?”田瑤瑤看他那吃相,不禁問道。
欒小兵來去匆匆,兩人就在橫
店附近一家餐廳隨便吃了點烤魚,嗯,其實主要是欒小兵吃的,他就跟著吃了點涼拌菜,理由跟田瑤瑤剛才說的一樣‘你要注意形象,注重保養(yǎng),晚會迫在眉睫了,吃多了火氣大的東西,長痘就不好看了,還要麻煩妝師給你遮掩。’
其實欒小兵也不容易呢,他發(fā)現(xiàn)她頭發(fā)都開始分叉了……
搖搖頭甩掉這些有的沒的,蕭秋南沒回答,卻突然問:“瑤瑤,你十八歲生日怎么過的?”
田瑤瑤一愣,有點心虛:“怎么?好好的干嘛問這個?”
“就問問而已,去年我還不認識你呢。”蕭秋南低頭舀著蓮子說,“想知道點兒你的事情,免得……說漏嘴。”
田瑤瑤信以為真,在記憶里搜索了半天,遲疑地說:“也就那樣吧……回我爸家吃了一頓飯,吃了長壽面,嫂子給買了蛋糕……”
“沒了?”蕭秋南不可思議地問。
“沒了啊。”田瑤瑤聳聳肩,“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大概是我又惹我爸生氣了吧?”
是的,還真沒記錯,為了慶祝愛女的十八歲生日,高桅東本來是大手一揮,送她一輛座駕,讓她去隨便挑的,結(jié)果大小姐不知道聽了誰的教唆,買了一輛超跑,和她開慣的普通豪華跑車不同,才提貨出店,開回家的路上就撞了,高桅東雷霆大怒,關(guān)了她禁閉,一直到生日這天才在眾人勸說下把她放出來。
“就沒有個……宴會什么的?”蕭秋南循循善誘地說。
“宴會?”田瑤瑤看著他,小市民心理發(fā)作,差點脫口而出‘你瘋啦花這個冤枉錢干啥?!’
“對啊,國外那種,成人禮,十八歲很隆重的晚會,大廳啊,很多客人啊,六層大蛋糕啊,香檳啊,到處裝點著白玫瑰,音樂飄揚,怎么花錢怎么來,把你的朋友都請來,大家穿得漂漂亮亮的,歌舞升平……你就是當晚的小公主,小壽星,萬眾矚目……留下美好的永遠記憶。”
田瑤瑤無語地看著他,認真地說:“蕭秋南,我爸是高桅東。”
“我知道啊。”蕭秋南奇怪地說。
這難道不是高桅東的女兒應有的排場嗎?
田瑤瑤簡直無語了,耐著性子說:“他要是敢在人民大會堂宴會廳或者釣魚臺國賓館給我來這一全套資本主義的東西,第二天就有人彈劾他了好嗎!我們是公務員家庭,不是跟你家一樣自己做生意,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多少雙眼睛盯著呢,私底下怎么樣管不著,大面兒上得像個樣子啊!”
“這么說你的十八歲生日,就是全家團聚,吃了一碗面?”蕭秋南聲音低沉地問。
田瑤瑤想了想,很無所謂地說:“那又怎么樣,挺好的啊,我挺滿足的。”
她忽然笑起來:“蕭秋南,你怎么啦,今天晚上怪怪的,問這種事干什么,我才不稀罕那種盛大的生日會呢,煩!”
蕭秋南嘆口氣,慢吞吞地刮著碗里的湯底兒:“你嫌煩,有人不嫌。”
“哦,怎么說?”田瑤瑤感興趣地問,眼睛閃閃發(fā)亮。
“下周一我要去參加一位小姐的十八歲生日晚會,眾星云集,衣香鬢影,當晚一切的中心都是她,只有她,全是她,無上的榮耀與光彩……”蕭秋南歪著嘴冷笑了一下,“我呢,就當是點綴在她裙擺上的一顆寶石。”
他抬起眼睛,不出意外的看見了田瑤瑤憋笑憋得通紅的小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