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依依換了身普通人家的素衣,敷上了輕薄的面紗,拿著邪老頭給的信物,帶著另外兩個比較機靈的丫鬟出府,彩霞明月則被留下來照顧老頭了。
跟隨邢依依的兩個丫鬟喚青竹、翠柳,青竹翠柳是在顧氏給邢依依的,兩人很是機靈,從未犯過錯,對邢依依也算忠誠,邢依依有意培養兩人。
幾人行至葉府的回廊處,卻不巧遇見了刑依瑤,邢依依扯了扯嘴角,掛上了一絲溫和的淺笑,猜想刑依瑤定是不知從哪得到了她要出府的消息,不知她這番過來是為了什么?
眨眼,刑依瑤便帶著可貴的親昵和熱情快步走了過來:“真巧啊,在這遇見長姐,看長姐的樣子是要出府,我知道打探長姐的去處不禮貌,可還是……”刑依瑤后半句想問邢依依去哪里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是時候的停頓,等待著邢依依自報行程。
“既然知道不禮貌,妹妹又何必問呢?你瞧,你這一問姐姐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邢依依身邊的青竹翠柳詫異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不語。
邢依依看著刑依瑤尷尬到發紅的臉龐,也不說話,只等著刑依瑤回答!
良久不見刑依瑤有動作,只尷尬的拉著自己,邢依依熱情的扶上刑依瑤的手:“妹妹,姐姐這是在跟你說笑呢,你可千萬別當真了!你看你,怎么這么拘謹,說笑也不搭腔,那些個貴人最喜歡古靈精怪的,你這班拘謹可是要嫁不出去的。”
看著邢依依捂著嘴咯咯直笑,刑依瑤暗恨邢依依沒腦子,說話總是不經過大腦思考,想什么說什么,讓自己為難不知怎么回答,更讓丫鬟們笑自己:“我就知道,長姐是在和你說笑呢!”手上動作一點也不慢,緊緊的抱著邢依依的手臂,仰著天真的腦袋看著邢依依,“長姐盡那我尋樂,長姐都沒有嫁出去,我怎么能嫁人呢?”
刑依瑤嬌嗔的模樣讓邢依依惡寒,邢依依低下了頭,勾了勾嘴角,不動聲色的將刑依瑤抱著自己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拿下來:“母親央我出府辦些子事情,長姐就不在這里和你說話耽誤了事情,等長姐回來再去找你,瑤瑤乖,自己去玩吧!”邢依依親昵的摸著刑依瑤的頭發,好一番安撫,唯恐自己的好妹妹耽誤了時辰,面上亦是一片焦急!
刑依瑤咬了咬牙,似乎沒有見著自己的手被推開,再次粘在邢依依身上:“哦?不知長姐出府置辦何事?妹妹我在府中閑的發悶,好姐姐,妹妹身份低微,比不得姐姐,平時更是沒機會交什么朋友,不如姐姐你帶妹妹出府見見世面可好?姐姐,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滿臉央求帶著撒嬌,楚楚可憐的乞求,像極了被人遺棄的小狗,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讓邢依依都差點信以為真……
“好妹妹,千萬別這樣,妹妹認識的人可不少,不能亂說話,在姐姐這里說了無事,若是讓人聽去了,定會以為母親苛待妹妹,不讓妹妹出席重要的場合,母親聽了該會不高興了!”邢依依成功看到刑依瑤在自己拿出自己母親的身份之后,臉色變了變,卻很快的掩去。
邢依依安慰刑依瑤:“好妹妹,母親央我出府置辦事務,怎可帶著妹妹呢,若是讓母親知道了,
怕是會責備我不識禮數了,況且妹妹長的如此美貌,自是帶著一種小家碧玉的韻味,今日母親只讓我帶了兩個丫頭,若是妹妹出了事情,可護不住妹妹的,到時候讓姐姐百口莫辯不說,終究讓姐姐內疚啊。”
除了自己,將軍府的少爺小姐都是習武之人,倒也出不了事情,不過兩個丫頭的身份,自然有意告訴刑依瑤,刑依瑤自然能明白是母親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依刑依瑤的性子,雖然心中不快,可卻不會得罪主母,畢竟她要靠著主母養活!
其實,邢依依是是故意拿母親壓著刑依瑤,讓她多嘗一些苦頭,體味主母權利的好處,讓她野心勃勃,早日反抗。
看著好妹妹氣的通紅的小臉,心中不由的一陣暢快,不怕激怒她,就怕她安分守己,自己反倒束手束腳,對付她們反倒難上幾分。
“既然是母親吩咐的,妹妹也不能擋了姐姐的去路”,刑依瑤放了邢依依的衣袖,主動站到一旁,看上去頗為難過,低著頭不說話。
看著刑依瑤裝模作樣的樣子,邢依依頓時失去興致,不由得想早早把她打發了,看著刑依瑤那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邢依依安慰道:“好妹妹,別難過了!這樣吧,過幾日譽王府舉辦詩書會,我央求母親帶著妹妹一同前往,妹妹看,如此可好?”
刑依瑤聽后,臉色突然好轉,能受邀譽王府的必定都是有身份的人,她也好借此翻身,此時更不能罪主母了,心里盤算一番,刑依瑤立刻收了委屈,無辜的看著邢依依,開心的蹦到邢依依身邊:“好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如此便要勞煩姐姐了,妹妹現在便不耽誤姐姐了,這就去準備過幾天穿的衣服!”
刑依瑤開心的道謝,一蹦一跳的帶著兩個丫鬟離開,行色匆匆的模樣可以看出她對譽王府詩書會的重視。
邢依依點點頭,面色如常的看著刑依瑤穿過亭子,身影消失不見在翠竹之后。
到了轉彎處,刑依瑤停下了蹦跳,回身,重重的揮手給了身后丫鬟一個巴掌,丫鬟雙眼含淚,卻不敢做聲,呆呆站在原地,也不敢伸手捂著臉,似乎這樣的待遇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呸,你算是個什么東西,居然敢暗指我是賤婢的孩子,嫡出了不起嗎?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我手里!等到我借助你成了世子妃,我一定不讓你好過!定要讓你看看我的厲害”刑依瑤眼神發狠,“哭什么哭,低賤的丫頭,就知道哭……”揚手拍的又是一個耳光。
刑依瑤怒氣沖沖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腦海中浮出了一條陰毒的計劃。
青竹找來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幾人先是在珠寶首飾店閑逛了一圈,這才不急不忙的前往老頭所說的金氏鐵店,幾人出身將軍府,去打鐵煉器的地方倒也不奇怪,但邢依依以前最討厭這些的,第一次去打鐵鋪子閑逛,還是惹得一些人側目、議論紛紛。
約半個時辰之后,馬車終于行至了拐角處一個看起來頗為偏僻荒涼的地方。
翠柳打賞了車夫一錠銀錢,車夫是個殷實的人,覺得給一錠銀錢太多,不由得更加殷勤起來了:“小姐,你若是想打鐵,這金氏并非是最好的,其實城中……”車夫絮絮叨叨的介紹起來,翠柳再拿了
一錠銀錢給車夫,車夫自是識趣的退至遠處等著邢依依一行人。
邢依依今日沒乘坐府里的馬車,反而雇了馬車,也是有意而為的。
府里的馬車,旁的問起來,反倒成為自己身邊的眼線,外面的車夫,多少猜不準自己的心思,即便有人有心故意查探,也必然三三兩兩不得真全。
三人先是查看了四周,才向那有些破舊的店走去。
金氏鐵店內,一名衣著普通,長相普通,就連打鐵的模樣也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正滿頭大汗的捶打著鐵器,樣子略微有些笨拙,加上他佝僂著的脊背,男子看起來不能再普通了,甚至還有點慫慫的,讓人看了生厭。
見有人進來,那人抬頭看了一下,來人卻是幾個不大的小姑娘,不由得一愣,低頭繼續打鐵,滿不在乎的傻呵呵笑道:“幾位小姐莫不是走錯地方了?”邊說著邊撓了撓自己的頭,似是憨厚無比。
邢依依仔細看了看男子后,這就是金箐?正常的打鐵匠見了如此衣著華麗卻只是幾個小姑娘,定以為自己是條肥魚,會撲上來搶食,他倒好,滿不在乎,也絲毫不詫異,似乎早知道自己會來!
男子身上看不到殺戮的氣息,但那份穩重自持絕對不是個普通的鐵匠。平常打鐵匠滿手的繭也正常,可男子的手厚實有力,在大指與食指間的繭那樣厚重,是打鐵匠的繭自是不會長在外側,那樣的手,只可能是常年舞刀弄槍造成的。
如此想著,邢依依也不言語,走到男子旁邊,拿出了老頭給的信件和玉佩,遞到男子眼前。
看見玉佩,打鐵的男子眼中瞬間劃過一縷鋒芒,探究的看了邢依依一眼,接過信件看了看。男子草草看了一遍信,試探的開口道:“小師妹?”
“金師兄!”邢依依看男子的模樣,便知道邪老頭必然已經跟他們說過自己,以老頭的性子看來,幾位師兄性子必然相似,他們定然忍不住好奇,定會有意無意的去觀察過自己,現在卻要裝作不認識自己,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邢依依也不拆穿男子,客氣的給師兄行禮。
得到女子肯定的回答后,男子周身的氣息一變,蘊含著習武之人濃重的底蘊,再無呆傻之氣,變得成熟沉穩,頗有大將之風。那因為常年在打鐵鋪勞作而微微彎曲的駝背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一個魁梧有力的男子出現在邢依依眼前。
金箐滿意的看著邢依依,小師妹不愧是師傅看上的傳人,自己這一變化可算得上是大變活人了,她雖是女兒之身,卻沉靜的可怕,就是自己初遇師傅也不急她這般冷靜也是這般場景,卻差點驚訝的下巴都掉在地上!
“小師妹,跟我來!”說著便扭開了一處機關,瞬間,狹窄的鐵店內出現一道暗門,邢依依將兩個小丫鬟留在外面守著,自己跟著金箐走了進去。眼中閃爍著精光,這鐵店果然別有洞天。
金箐在墻上鼓搗了一會,估計是卸去機關,延著暗道向下走了近一柱香的時間,幾人便到了盡頭。
走出狹窄的暗道,令邢依依驚嘆的是這居然是一座山的山底,這山被人從中穿過,鑿出隧道,便直通向了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