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裡雖然有照明設備,但是卻無法像白天一樣一幕瞭然,顧小夕走過去看到一個少年躺在地上。
魏笑語已經將他的身體翻過來了,所以顧小夕能看到他的臉。
這個少年穿著米色的外套,皮膚有些蒼白,頭髮凌亂,但是顧小夕還是能看出來,這個少年就是江萊。
魏笑語已經蹲下來給江萊檢查,然後擡頭說:“沒什麼,只是貧血之類的,一會兒就會醒了。”
“身上沒什麼事嗎?”顧小夕擔心地問。
“沒什麼外傷。”魏笑語說,一邊打電話。
“你打電話給誰?”顧小夕蹲在江萊身邊問。
魏笑語顯然已經在通話中了,從他說的話來看,應該是給醫(yī)院打電話,畢竟這裡是醫(yī)院的停車場。
顧小夕低頭去看將來,幾個月的時間不見,他竟然已經消瘦到了這樣的地步。
前段時間還在司徒尚嵐的醫(yī)院裡看到他躺在病房裡,現在竟然又昏倒在這裡。
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身體也很涼,魏笑語說是貧血,顧小夕卻知道因爲上次賣腎,身體需要休養(yǎng)很久,現在虛弱也是正常的。
他推了推江萊,江萊沒有反應,顧小夕忽然想到剛剛離開醫(yī)院的邵廷之,難道江萊和邵廷之在這裡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因爲停車場是屬於醫(yī)院的,所以江萊很快就被送到醫(yī)院。
魏笑語要跟過去辦手續(xù),讓顧小夕呆在這裡等他一下。
“爲什麼,我也要去啊……”顧小夕不滿起來。
魏笑語連忙說:“我去辦一下快一點……”
“江萊好像身體很差,你要給他開個總統(tǒng)套房。”顧小夕擔心的說。
“醫(yī)院哪來的總統(tǒng)套房……好了,我知道了,我給他開最好的。”魏笑語親親他的頭髮,“我等會就回來。”
顧小夕應了一聲,在魏笑語的車子旁邊等他回來。
其實顧小夕也知道魏笑語的目的,如果自己跟過去一定不會這麼快離開,估計晚飯也沒得吃了,所以由他去辦的話,一下子就能安排好。
顧小夕嘆了口氣,他想起那個少年明亮的眼睛,爲什麼真的有人忍心傷害他。他是那麼好的孩子。
邵廷之現在是魏又雪的男朋友了,結果也很明顯了。
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愛就活不下去,但是總有一些人對愛情那麼執(zhí)著。
以前割脈自殺的那個朋友也是,現在的江萊似乎也是。
顧小夕想到這裡,一陣窒息般的難過。
他記得那個朋友親切的笑容,總是那麼溫和,好像很隨意的一個人,但是愛起來竟然是那麼瘋狂和固執(zhí)。他愛的人,一直沒有回頭,所以他選擇結束這種愛情的痛苦,自殺了。
可是江萊是不一樣的,他還小,還年輕,他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去揮霍,他是那麼好的一個孩子,爲什麼一定要爲了這樣的男人受這樣的苦……
顧小夕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也不想有這樣的體驗。他能理解,只是因爲他看的太多。
等了半小時,魏笑語還沒有回來,顧小夕擔心江萊,於是舀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忽然在這個時候,一種奇怪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顧小夕愣了愣,下一秒就有毛巾蓋在自己的臉上,剛纔那種味道就是從上面散發(fā)出來的。
顧小夕想屏住呼吸已經晚了,那種氣味已經鑽進自己鼻子裡。後面有人抓住自己,防止自己反抗,而意識卻也漸漸遠離,隨即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顧小夕擡頭看了一下,發(fā)現這裡那麼熟悉,花了一點時間纔想起來這裡竟然是自己原來的家裡。
位於本市繁華地段的公寓,傢俱和擺設都是最好的。
顧小夕愣了愣,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竟然都是自己以前喜歡的牌子。
他站在客廳裡,房間裡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他看了一下日曆,已經翻到昨天的那一頁。
時間在華貴的房間裡趟過,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忽然覺得原本熟悉的家變的那麼陌生,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呢……爲什麼那麼熟悉的地方,給自己的感覺卻變得那麼陌生……
忽然有人在身後叫了自己一聲:“小夕。”
顧小夕轉過身,卻看到空空的玄關,那裡一個人也沒有。
“小夕?”
顧小夕轉來轉去卻看不到半個人,而且那個聲音是在叫顧小夕的名字,而不是葉秋生……
顧小夕看到壁爐上面掛著的鏡子。
裡面的男人是熟悉的臉,絕美的容貌,漆黑的眼睛嫵媚而冷漠,眼角眉梢滿是誘惑。裡面映出來的明明就是葉秋生……
顧小夕向後面退了一步,鏡子裡的人也是如此。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渀佛是貼著自己的耳朵輕輕的叫,溫柔又低沉。
“……小夕?”
顧小夕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華麗的天花板。
……原來是個夢?顧小夕發(fā)出輕微的喘息,身上全都是冷汗。因爲在夢境中十分緊張,致使醒來之後肌肉還沒有完全放鬆下來。
他坐在牀上喘氣,那個夢境竟然如此真實,渀佛他真的回到了葉秋生的身份,而他現在竟然千萬分的抗拒那個身份。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幸好,還是顧小夕的臉。
顧小夕用了好一會兒讓自己平靜下來,心還跳的很厲害。
顧小夕這才發(fā)現,這裡根本不是夜語。
發(fā)現這個情況以後,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開始打量這個房間。
一間華麗卻普通不過的房間,光從擺設和佈置上,你就能知道主人的品味並不怎麼出色。
顧小夕覺得渾身無力,似乎並不只是做了一個噩夢那麼簡單。
房間不大,雖然佈置的舒適華麗,和夜語的房間差多了。
顧小夕看到那邊的沙發(fā)上放著一件深灰色的外套,茶幾上有菸灰缸和菸蒂,窗簾被拉下來,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亮著。
顧小夕艱難地走到窗邊,挑開窗簾,外面是一片樹木,連城市裡特有的燈光都看不到,渀佛他正在一間鄉(xiāng)村別墅裡度假一樣。
從窗戶的角度可以看到大門前面的空地,那裡停著幾輛車,並不是有錢人家擺闊的車,不過魏笑語家的保鏢倒是喜歡開這種車。
這種車毫不起眼,而且經過他們的改造,似乎在某些時候還能做出不錯的表現。
顧小夕看到有人舀著手電走過來,立刻放下窗簾——看起來這裡還有人在巡邏。
顧小夕活動了一□體,發(fā)現自己的身體還是用不上力。
他回憶剛纔發(fā)生的事情,最近的記憶是他在醫(yī)院的停車場等魏笑語回來,因爲江萊在停車場昏倒了,所以魏笑語送他去醫(yī)院……
好像那時候還爭論了一下關於總統(tǒng)套房的問題——呃,這不是重點,而是在他準備打電話給魏笑語的時候,好像有人用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嘴和鼻子,如果沒有想錯的話,那應該是什麼令人立刻昏迷的藥。
而現在手腳無力可能是因爲那個藥的副作用。
顧小夕想到這裡不由得緊張起來,魏笑語沒必要做這些事情,如果想的沒錯的話,自己現在應該是在十分危險的情況下。
他摸了一下口袋,手機已經不在了,很可能掉在停車場了。身上原來的東西,甚至連錢也不見了。
顧小夕看了一下牀邊的鬧鐘,時針指向凌晨三點,那麼說,自己至少有八個小時是失去意識的。
保守點算,自己在這裡睡了三個小時的話,那麼五個小時的車程能到什麼地方……
顧小夕估計了一下醫(yī)院的位置,如果五六個小時的話,那麼可能到了鄰市的郊區(qū)也不一定,那範圍就大了。
顧小夕去沙發(fā)那裡翻了下那件外套的口袋,裡面什麼也沒有,他舀起衣服比劃了一下,穿這個衣服的人應該超過一百八十公分,不會太胖。他又看了一下菸灰缸裡的菸蒂。
看掐煙的礀勢應該也是同一個人,煙是上好的煙,那種煙有些烈,顧小夕以前就不太喜歡。
顧小夕又在臥室裡走了一圈,就沒有發(fā)現別的什麼痕跡了。似乎是主人臨時決定到這裡來的,衣櫥裡也是空的,抽屜裡也只有一些雜物。
顧小夕走到門邊,屏住呼吸仔細聽外面的動靜。有人輕輕地走過,門口似乎還有兩個人,聽呼吸聲應該都是身材魁梧的男人。
顧小夕回到牀上,牀很乾淨,他坐在牀沿上。
如果非要給現在這個情況下個定義的話,那應該是——綁架。
這時候,顧小夕忽然聽到門口有人說話,他猶豫了一下,立刻躺倒牀上,按照剛纔那個礀勢閉上眼睛,他剛躺下,門就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