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李某的兄弟大喜之日,既然宮成與秦少爺都在,便是緣分,不如藉著這喜氣之時,我們大家好好聚一聚。”李尚文自然是察覺不了南宮宸與南宮鈺的異常之處,他這人粗枝大節(jié)不愛注重細節(jié),心中正高興著呢
安若雪仔細注意著南宮宸的反應,剛纔南宮鈺說與南宮宸不熟悉,她都暗暗記在心裡,一個說熟識,一個說不熟識,其中的內情到底如何,安若雪有些懷疑。
“尚文兄弟客氣了,聽聞今日是安陽公主與貴府二公子成婚的大喜之日,又在街上偶遇了安大小姐,便打擾她帶我前來湊湊熱鬧,沾些喜氣,尚文兄弟既然如此熱情相邀,那秦某人也不客氣了”南宮鈺可是求之不得,他正想與安若雪多呆些時間。
“那行,咱們去偏廳一聚”李尚文就喜歡南宮鈺這直爽的性子,當下就帶著三人往偏廳去,現(xiàn)在一切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只等著李尚武與水含煙拜堂,他也沒什麼需要忙碌,難得有兩個聊得來的友人聚在一起,他的神色比起古怪的南宮宸要好了許多。
南宮宸的臉色有些臭,他又不好在這個時候說要離開,今日是李府大喜的日子,他要是這麼拂袖離去,會落人口舌,看著南宮鈺那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南宮宸心裡氣不打一處來。
四人在偏廳坐下閒聊,幾個丫鬟端上了茶水與點心,精緻美味的點心絲毫沒有喚起南宮宸的食慾,他眼色暗沉,有些警惕地盯著正與安若雪熱聊的南宮鈺,南宮鈺美得有些魅惑的臉上,帶著點點笑意,似乎不把南宮宸的不滿放在眼裡。
“若雪,你是不是明年初要進宮參加選秀”李尚文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他的心一沉,有些擔憂地問。
“嗯,是呢。”安若雪點點頭。
“皇上怎麼會突然想要下旨命你去參加選秀往年不是都自願進宮的嗎”李尚文皺起了濃眉,他不希望安若雪進入那個勾心鬥角的皇宮裡,那裡面有人風光無限,但風光之下埋葬著多少冰冷的屍骨,他在父親的口中得知了很多。
李長志得知安若雪要進宮選秀之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與安正邦一樣,只希望安若雪能嫁給一個普通人,過著安穩(wěn)的生活,而不是在權力的頂峰夾縫求生,只是君命難爲,何況他還是忠臣,更不可能去要求南宮彥收回成命。
“我也不知道。”安若雪搖搖頭,她倒不在乎南宮彥什麼想法,既然他能給安若雪這個機會去報仇,她會好好把握,比起南宮宸與南宮旭他們,南宮彥更接近權力的中心點,她只要抓住了南宮彥的心,便能讓南宮黎陷入地獄。
“皇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一直沉默的南宮宸突然出聲說道,他早就知道了安若雪要參加選秀的事情,但是更清楚這事已成定局,他無法扭轉南宮彥的決定,只能等待著安若雪進宮以後,再想其他辦法。
安若雪烏黑而水靈的雙眸微微彎起,樣子極爲溫柔可愛:“哦宮成公子爲何這麼說”
南宮宸對上安若雪的雙眸後,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跟李尚文說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從商人家的兒子,對皇宮之事應當是不瞭解,冒出這麼一句話,還真有些不好圓場,不過其他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他不說好像也不合適:“感覺皇宮裡麪人心複雜,安大小姐是個單純之人,進宮的話怕是會不適應。”
這麼敷衍的理由從宮成嘴裡說出來,安若雪不由地想笑,宮成與她一路下江南,安家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他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如何來判定自己是單純的呢安若雪想到這裡,卻又有些苦澀,單純離她已經(jīng)很遠了吧。
南宮鈺細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進宮南宮彥是想將安若雪變成他的女人麼
“若雪,要不要試試拒絕”李尚文腦子一熱說道,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南宮彥已經(jīng)下旨,難道要安若雪抗旨嗎
“恐怕不行。”安若雪道。
當然不可能,南宮鈺心中道,南宮彥若是那種輕易能改變自己的人,當初他又何至於和南宮彥分歧到如今這個地步,明明是親兄弟,卻一個在京城掌管天下衆(zhòng)生,一個在江南逍遙自在,已經(jīng)時隔多年不見,南宮鈺都有些想象不出南宮彥如今是什麼模樣,不過這天下被他打理得不錯,倒也不枉費南宮鈺當時的退出。
幾人聊著聊著,桌上的茶水緩緩涼了,外面風雪肆意,只是擋不住李府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李尚文看了看時辰,笑道:“再喝上一杯茶,尚武也該拜堂了,大家都去瞧一瞧吧”
“今日二表哥應當是高興得不得了吧”安若雪想象得出李尚武那高興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的神態(tài),李尚武與李尚文不一樣,雖然李尚武是弟弟,但是他的性子卻要比李尚文沉穩(wěn)許多,簡直是相反的。
“那當然,他昨晚可是激動得一晚沒睡,”李尚文笑呵呵地說著,一邊招手叫來丫鬟換下涼了的茶水:“我與父親正忙於佈置菜式,看到他房間的燈還亮著,便去看上一眼,問他爲什麼還不睡覺,他可是遲疑了許久才說是想到今日的婚事,激動得睡不著。”
安若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從小就覺得二表哥有趣,總是喜歡一副老大人的樣子,不過待安若雪倒是很親和溫柔。
南宮宸的嘴角也揚起了一絲淡笑,不知爲何,看到安若雪的笑臉,他心中就好像有一絲霧霾忽然消散了一般,儘管南宮鈺那個礙眼的傢伙還在旁邊。
“啊”安若雪一時疏忽,伸手便去端那剛滿上的茶水,滾燙的茶水將瓷杯的外面燙得炙手,她的手一鬆,便將杯子打翻在了地上,濺起的茶水燙在了她上次被一胭脂腐蝕過的傷口上,痛得驚呼了一聲。
“小心”李尚文還沉浸在吃驚中,南宮鈺卻已經(jīng)握住了安若雪的手,輕輕地吹了吹燙傷的地方,充滿擔心地說道。
南宮宸蠢蠢欲動的手,頓時便緩緩收了回去,他一直與南宮鈺的感情很好,可是現(xiàn)在他突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南宮鈺難道還以爲他對安若雪的感情是假的嗎南宮宸的眸色一暗,他向來自信,但是在南宮鈺面前,他做不到。
安若雪感覺到手背一陣鑽心的痛,這幾日傷口好了一些,多虧了南宮宸給她的藥,不料現(xiàn)在又被滾燙的熱茶一燙,縱使她再能忍,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表妹”李尚文這纔想起安若雪的那隻手是受過傷的。
“沒事的。”安若雪待那痛楚稍稍緩了一些後,才鬆了一口氣,反過來安慰李尚文,她不經(jīng)意間視線接觸到了南宮宸的眼眸,可是這一次,她看到的不是那璀璨的光芒,而是一抹深深的憂愁,凝視著她,帶著一絲苦澀。
南宮鈺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藥膏,小心地替安若雪上藥,他的手很是細膩修長,不像一個男人的手,只是比起女子的手要大了許多,卻絲毫不損它的儒雅美麗,安若雪收回視線,目光凝聚在南宮鈺的手上,這雙手,與宮成的有些相似。
“這是什麼”李尚文正準備叫大夫來看看,看到南宮鈺正在給安若雪上藥,便問道。
“這是凝露散,對安大小姐的傷應當是有些好處。”南宮鈺將藥膏收起來,視線卻還停留在安若雪手背處那猙獰的傷口,上次南宮宸給安若雪的藥還沒有那麼快起效。
李尚文並不知道什麼是凝露散,但是他能猜到這藥對安若雪有利無害,他還想請大夫前來看看,卻被安若雪制止了:“我沒事,今日可是二表哥的大喜日子,叫大夫來不合適,待我回去後再找大夫看看傷口,也是一樣。”
“也好,一定要找大夫看看,這傷口不是小事。”李尚文再三囑咐,安若雪的傷口猙獰恐怖,與手背其他地方白嫩的肌膚成了鮮明對比,他很是心疼。
“知道呢”安若雪應道,心中還在反覆回想剛纔南宮宸的眼神,她似乎看到一絲吃醋,難道是因爲剛纔南宮鈺抓了她的手麼
南宮宸的心情一落千丈,他起身道:“該到了拜堂的時辰,我們走吧”
李尚文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獨自離去的南宮宸,爲什麼覺得此時的宮成有些古怪以往每次見到他,都是溫和含笑的模樣,不管做什麼說什麼,那種自信而謙遜的感覺,令人吸引,可是眼前的宮成,貌似哪裡不對勁。
“我們也走吧。”安若雪看到宮成走了,心中不覺涌現(xiàn)了一絲落寞,他似乎不高興了。
“走吧,秦少爺。”李尚文這才發(fā)現(xiàn)安若雪竟然兀自走了,而沒有叫南宮鈺,他趕忙打招呼說道,擔心南宮鈺會覺得安若雪失禮,好在南宮鈺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不悅之色。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