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領著安若雨來到安若雪住的卿雪閣,綠柳和安若雨的貼身丫鬟冬菱跟著一同前往。安若雪早就算好她們從寺廟回來得知消息必定會過來問候,已經躺在牀上等著了。
二姨娘假意問候了她一番之後又把楊嬤嬤和半青半夏幾個貼身下人訓斥了一頓,好一番慈母的表現。安若雨也是殷勤備至,一口一聲姐姐叫得親熱不已,安若雪自然是配合著感動流涕,讓這母女倆心中那一點疑慮消失殆盡。
二姨娘她們走後,楊嬤嬤問安若雪,“大小姐,老奴有些不明白,您爲何不趁此機會把她們的陰謀詭計揭穿反而要如此大費周章。之前是沒有確鑿證據,現在賈大夫可以證明您是服用了那些傷身的藥物,再把初畫好好審問一番,定能供出真兇。到時候就可以讓老太君和老爺幫您做主,好好教訓二姨娘,幫你出氣。”
“嬤嬤有所不知,即便是賈大夫幫我,也未必就能揪出二姨娘。她讓人送來的補品又沒有問題,問題只是在那些藥粉裡面。初畫是我身邊的丫鬟,她就算指證二姨娘,說那些藥粉是二姨娘偷偷給她的,二姨娘也不會承認,相反還會反咬一口,說我唆使丫鬟誣陷她。那樣一來非但抓不住她,還會讓老太君和父親誤會我。”
楊嬤嬤恍然大悟,“小姐說的是,老奴愚笨,考慮不夠周全。”
安若雪笑笑,眼底卻眸光閃動。她說的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她卻不能告訴楊嬤嬤,前世她受盡這對蛇蠍心腸的母女迫害,這一世她要慢慢地向她們討回來。她要的不僅僅是她們受到祖母和父親的訓斥,而是要她們受盡屈辱折磨之後,再取她們的性命。要想做到這些,她必須先要矇蔽她們的雙眼,讓她們以爲她還是那個軟弱可欺,心善純良的大小姐,她才能更好地抓住她們的弱點,慢慢整治她們。
楊嬤嬤又道:“接下來大小姐打算怎麼做這麼教訓一番初畫就算了萬一她以後還會害你怎麼辦”
安若雪冷笑道:“嬤嬤以爲我會就此放過這賤人嗎那豈不是便宜了她放心吧,不必我動手,自然會有人替我去收拾她,你只要吩咐半夏夜裡警醒一點,多多留意一下初畫的舉動就是了。”
話說初畫暈倒之後被兩個小丫頭扶回房中,一個下午都躺在牀上昏昏沉沉。下人們患病是不能自己去請大夫的,必須要稟報主子。若是有頭有臉或者深得主子喜愛之人,主子就會吩咐管家去請大夫過來診治,一般的下人則是自己花錢托出門買菜的婆子估摸著抓一劑中藥胡亂對付了事。
初畫是因爲犯了事受罰,自然是不可能爲她請大夫,下人們怕連累到自己頭上,見她剩了半條命奄奄一息,只爲她可憐,卻沒人敢幫她去抓藥,只有半青心中有鬼,吩咐小丫頭餵了一碗水給她喝,就再也沒有理會過她。
到了夜裡初畫開始發高燒,嘴裡說著胡話,把睡在她旁邊的半青吵醒了。
丫鬟們都是住在一間屋子裡,半青今日受到驚嚇,身邊又躺著死魚一般的初畫,輾轉半天才睡著。剛瞇了一會兒眼睛,就被初畫的呻吟聲吵醒,睜開眼睛藉著月光看見初畫那張豬頭般腫起的臉,嚇得她差點沒叫出聲來。
定了定神,她聽見初畫在低聲喃喃,“不不是我我沒有下藥,別打我”
初畫的聲音很低,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半青卻聽明白了,只覺得一股寒意爬上背脊,慌忙看了看四周。好在其他丫鬟都在睡熟,並沒有被初畫吵醒。
鬆了一口氣,剛想躺下,卻聽見初畫又再囈語,“不不要不要打我,不是我,是半青姐姐”
仿若一個驚雷,把半青嚇得差點跳起來,她伸手就捂住了初畫的嘴,只怕初畫再說下去被人聽見了,她就死定了。
初畫動了一下又昏睡過去,半青的心在猛烈跳動,身子也不停地顫抖,正緊張時,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半青,你在幹什麼”
半青駭得倒吸一口冷氣,回頭一看,卻見睡在她另一側的半夏坐起身,正好奇地看著她。
“沒沒什麼”半青心中更是緊張,忙鬆開捂住初畫嘴巴的手,支支吾吾道:“我我初畫睡得不安穩,我瞧瞧她。”
半夏關切地問道:“她沒事吧”
“沒事,又睡下了。”半青忙坐正身子擋住半夏的視線,生怕她看見初畫那痛苦的面容。
半夏打了一個哈欠道:“沒事就好,趕緊睡吧。”說完就躺下了。
半青趕緊躺下,一顆心卻依舊狂跳不已,生怕初畫又會說胡話。待到半夏響起鼻息聲,她悄然起身打了一盆冷水,擰了毛巾給初畫抹了身子,又把毛巾敷在她的額上,折騰了一晚上,總算讓初畫退了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