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雪直到離開了客棧,也不知道南宮黎爲何突然問起那個問題,她也沒有詢問原因,南宮黎將她送進了京城以後,便回宮去了,安若雪並沒有回安府,而是按著記憶中蝴蝶飛往的方向,再次往那個地方走去。
二姨娘應當是在西郊方向,安若雪一路往郊外走去,一路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她有些擔心鶯歌會到處找她,猶豫了片刻,她改變了主意,還是先回去一趟比較好。
由於昨晚的事情,安若雪的警惕性高了許多,她僱了一輛馬車直奔安府,如果她一個人去找二姨娘,恐怕危險不比昨晚少。
“大小姐”剛回到安府,就聽到鶯歌的一聲大喊,看到安若雪平安回來,她的心總算落定了,安正邦昨晚也一夜未睡,到處在找安若雪,可是找來找去都沒見到人,想到南宮鈺說不用擔心,鶯歌只得安慰安正邦,暫且等一晚。
“鶯歌。”安若雪看著鶯歌那擔心的神色,心中一暖,這丫頭即使身份不明,起碼是真正地關心她吧。
“大小姐,你昨晚去哪裡了”鶯歌急忙問道,安若雪還來不及回答,鶯歌就兀自圍著安若雪轉了幾圈,拉著安若雪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大小姐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昨晚那些人沒有傷到你吧”安若雪知道後來鶯歌是肯定有跟著她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傷到鶯歌。
鶯歌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拍著胸口:“嚇死我了,大小姐你要不要先去一趟老爺那裡,老爺昨晚因爲擔心,也是一夜未睡,這不,剛下早朝回來,又準備帶人出去找你了,現在應該在房間。”
安若雪聽完鶯歌的話以後,眉眼暗淡了下去,她與安正邦現在的關係有些尷尬,再也不是以前親密的父女了,因爲瑜妃的事情,她對安正邦實在是失望。
“大小姐”鶯歌伸手在陷入發怔的安若雪面前揮了揮。
“嗯,我知道了。”安若雪回過神,對鶯歌微微一笑:“我現在就去,鶯歌,你等我一會兒,等一下我們還要去一趟西郊。”
鶯歌大概知道安若雪去西郊的目的,她點點頭:“是。”
安若雪斂下雙眸,將眼中的異樣掩去,她的步履稍顯緩慢,朝著安正邦的房間走去,現在對安正邦,安若雪已經不能坦然面對,或許是上一世她經歷了太多背叛,所以纔會如此敏感。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安正邦的房間裡傳來,聽得出,他咳得很嚴重,也很難受,安若雪不禁有些心疼,即使安正邦再做得過分,但是對她這個女兒還是很寵愛的,安若雪站在門口,手覆在門上,不知道該不該推開。
安正邦雙目通紅,一夜未睡,加上這些日子染上了風寒,他的容顏都顯得蒼老了許多,坐在桌邊,他端著一杯水,喝了幾口便又咳嗽了起來,而這時,門被推開了,安若雪遲疑了走了進來。
“若雪”安正邦看到安若雪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以後,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他激動地站起來,走到了安若雪面前,剛想抱住她,卻被安若雪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安正邦的神情一暗,他知道安若雪這是在躲他,因爲瑜妃的事情,安若雪這幾日幾乎與他都沒有任何交流,他不怪安若雪,只怪自己太過過分。
“我沒事,鶯歌說您一夜未睡,準備再出去找我,我來這裡只是告訴您一聲,我回來了,您好好休息吧。”安若雪面無表情,其實內心卻並不平靜,只是她不想露出任何情緒。
“好,好”安正邦連連應著,那模樣有些討好的感覺,現在安若雪能與他說一句話,他都覺得奢侈,安若雪心裡頓生一絲不忍,安正邦爲人剛正不阿,何時會露出如此阿諛討好的神色
或許父親心裡,是真的愧疚吧,可是他帶來的傷害,卻不能因爲他的愧疚而消失。
安若雪不想看到安正邦那蒼老了許多的臉龐,她忍不住心疼,當她轉身欲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安正邦嘶啞的聲音,他如同乞求一般:“若雪,父親對不住你們母女。”
從秦玉珂去世開始,安正邦如何不知道二姨娘對安若雪的種種企圖,大部分小動作他都清楚,可是爲了張家的補貼,他選擇了沉默,以爲只要自己對安若雪寵愛一些,就能彌補她在二姨娘那裡受的委屈,現在看來,他的想法是多麼可笑,安若雪的性子,又豈是那糊塗之人
只是不想說罷了,安正邦苦笑不已,自己如此自私,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安若雪原諒
“身子不好,就去看大夫吧,這樣拖著也不是回事。”安若雪最後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安正邦渾身一震,他幾乎不敢相信安若雪會擔心他的身子。
“好,好好”安正邦激動地說道。
安若雪離開了安正邦那裡以後,便直接回了卿雪閣,她也得換一身衣裳,準備準備去西郊了,新仇舊恨,也該和二姨娘算一算了,解決了這個瘋子,還有宮裡一堆狗男女需要解決
“大小姐,我們出發吧。”鶯歌已經在門口等著安若雪了。
“好”安若雪滿意極了,現在鶯歌越來越懂她的心思,有許多事情不用她吩咐,往往都做得不錯,看來當初表哥替她帶回來這個丫鬟,真是不錯呢
安若雪想起自己也已經有段時間沒去看過李尚武他們了,不過現在事情這麼多,她也顧不得,只能等一切都處理好了,再說吧,
兩人上了馬車以後,便直奔西郊而去,安若雪嘆息道:“可惜那蝴蝶不知道去哪裡了,又得重新找。”
“沒事啊,至少我們知道了大概的方向嘛”鶯歌卻毫不擔心地笑道,她沒告訴安若雪,在昨晚南宮鈺就已經派人找到了二姨娘的住處,只是他知道這件事對安若雪來說很重要,或許安若雪更希望自己可以手刃仇人,便沒有動手,而是在附近埋下了人手,若是安若雪遇到危險,南宮鈺的人會護她周全。
“嗯,也是。”安若雪只能這麼想了,沒多少時間了,她必須解決了二姨娘再回宮,否則她不知道二姨娘那個瘋子,會不會繼續對安府的人下手,還有那個張敬宗,她也不能放過。
馬車很快就到了郊外,安若雪環顧了一下四周那荒涼的景色,沒想到張敬宗把二姨娘安置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不過正好,這裡的人家不多,隨便問一問就能問到了。
“大小姐,你就在馬車裡,我先去問問吧。”鶯歌擔心安若雪的身子吃不消。
“我沒事。”安若雪從元葉那裡拿來的藥還沒開始喝,不過在元葉那裡吃了幾粒藥丸,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但是效果還不至於可以讓她徹底神清氣爽身輕如燕。
鶯歌無奈只好讓安若雪也下了馬車,安若雪在某些事情上面簡直固執得令人發愁,她勉強不得。
安若雪的袖口裡,藏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這是小時候母親給她的,她身子虛,說是容易見到不乾淨的東西,母親便給了一把小匕首,上面刻了一些經文,讓她放在枕頭下,辟邪。
如今,這把匕首,也該見一見血了。
“鬼來了來了她來了”原本睡得好好的二姨娘,突然醒過來,開始大吼起來,面目猙獰,齜牙裂目,看得旁邊的丫鬟們膽戰心驚,而此時,張敬宗也不在,昨晚追殺安若雪的事情失敗以後,張敬宗便離開了,應該是爲了安若雪的事情去忙了。
張敬宗永遠都沒想到,他只是暫時離開了一會兒,卻會讓二姨娘從一個活人,徹底成爲一個死人。
“二姨娘,沒有鬼,沒有鬼”一個丫鬟壯著膽子走到了牀邊,安慰著狂躁的二姨娘,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二姨娘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個丫鬟,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笑容恐怖而扭曲。
而院子裡,安若雪她們已經找了過來,一個丫鬟打開門,看著眼前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一時間有些搞不清對方的身份:“你是”
“對不起,我們兩個是來這邊遊玩的,但是迷路了,又有點渴,能借點水喝嗎”鶯歌按照兩個人說好的理由解釋道。
“我們這裡沒有水”丫鬟的警覺性很高,張敬宗交代過她們,不能讓任何人進這個院子。
“可是我們真的有些渴了”鶯歌連忙擋住了丫鬟要關上的門,她將一錠銀子塞給了那丫鬟:“你幫我端一碗水來都行”
看到這麼大一錠銀子以後,丫鬟明顯猶豫了,她在這裡的工錢三個月才抵得上這一錠銀子,對她的誘惑太大,她打量了安若雪與鶯歌幾眼,就兩個姑娘家,應該沒事吧
“那你們在這裡等著吧,我去幫你們倒兩碗水過來”丫鬟收下了那釘銀子,然後對鶯歌說道,她進院子之前,還將門給關上了,謹慎的模樣,讓安若雪心裡已經有了一點滴,這裡十有八九就是她們要找的地方。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