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漢強,別以為你是現役軍人,我就拿你沒辦法,不要干涉地方事務,我可以馬上去跟聲軍區匯報,跟南都軍區匯報,軍人強行插手地方政務建設,這罪名也不是你一個集團軍均沾擔待的起的,要是他們不處理,我可以去找錢老,我就不信沒有講理的地方。”
魯俊山看到徐漢強的樣子,心底無名火起,這老土匪仗著自己是軍方的人,不受地方管制,竟然想干擾自己處理強華,門都沒有,斷老魯家后,這個仇不報,他魯俊山都沒臉面去見地下的父母。
想到剛才自己讓馬為民去給錢老打電話,魯俊山的底氣更加足了,錢老出面,這些丘八,全都得靠邊給我站著去。
“魏老,看來不用我們出手了,九十九軍的許軍長還挺會趕巧,我們不來,他不出面。”
那個站在軍用運輸機上身材魁梧的壯漢對著手里拿著五把五四手槍的魏成豪輕聲說道,看起來在魏成豪面前還要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李建有些納悶。
“別那么多話,小心我抽你大嘴巴,看看我這兩個鐲子,想想江淮省公安廳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回頭給我訛走。”
魏成豪說完,轉身上了直升機,自己找了個舒服地方躺了起來,還以為又要動手,不過有人代勞,他倒可以歇歇了。
他這邊歇著,下面可已經僵持起來。
“你別拿錢老嚇唬我們,你認識錢老,我跟老于也不是沒在錢老面前聽過訓斥,你要敢說這事兒是錢老安排下來讓你這么做的,我跟老于掉頭就走,你敢不敢說。”
“你們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要跟街上的地痞流氓一樣,等會兒錢老的指示就會下來,你們自己看著辦。”
魯俊山這會兒也有點色厲內荏。只希望馬為民說話的時候能知道分寸,讓錢老這種老革命對侵害國家財產的深惡痛絕都表現出來,這才算得到了錢老的支持,至于說這件事情就是錢老指示干的。魯俊山還沒有這個膽子。
“張傳兵,讓你們的人先回來,我們在這兒等。”
“李建,讓大家也都先散了,找個陰涼地方歇著,我們上飛機。”
許漢強這才顧得上跟李建打招呼,然后當先上了那架軍用運輸機,他的警衛員在在旁邊護衛著跟唐陽他們打招呼。
“我說是誰有這么大的面子從燕京往這兒派飛機,原來是魏老哥你在這兒,退休了。也不來我們九十九軍指導指導工作,我們的特種偵察營還缺一個教官。”
看到躺在座椅上的魏成豪,許漢強眼睛瞬間一亮,面前這位是誰,是特戰戰線上的老一輩無名英雄。雖然沒有確切的官職,但是人家是可以直接上達天聽,跟中央都有密切聯系,可以直接匯報的高級人才,享受的也是廳級待遇,而且最重要的是,特戰戰線上的人。政治上是絕對忠誠可靠的,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領,任何一個特戰的老英雄,他們普通軍區想要一個當教官都難。
“不好意思,我是強華科技的保衛科科長,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唐陽,別讓人隨便打擾我睡覺。”
魏成豪似乎對軍方的人沒什么好心情,轉過身去,頭朝另外一側,開始假寐。許漢強也不生氣,那個高大的壯漢則立即跟許漢強敬禮。
李建這個時候也安排好了工人們先去休息,一夜沒有睡覺對身體損傷很大,又跟強華的幾個管理層見了面,而李紅軍跟袁開春則在人群外并沒有擠進來,只是眼角都有些含淚。
“兒子,你要挺住。”
袁開春說完,禁不住大聲哭起來,李紅軍連忙把她拉出人群,他知道這個時候危機還沒有過去,那邊還站著此次事件的最大敵人,那個叫什么魯俊山的副書記,李紅軍知道,人家只要抬抬手,自己真的毫無反抗之力,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昨天,李紅軍就想去求魯俊山,但是人家是省級領導,他根本沒機會接近,而就在早上,魯俊山來了,袁開春曾經數次想沖上去臭罵魯俊山,他只能跟袁開春呆在一起,他知道,自己一家人的死活,兒子的希望,都在人家手下。
原本以為兒子回來了,一切都能解決,可是現在似乎并沒想象中那么簡單,九十九軍的許軍長都已經來了,人家依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看,許軍長這不是急的跑上了飛機,是不是跟李建從京城一起來的人商量辦法去了。
李紅軍一咬牙,把袁開春往旁邊的青條石上一放,正準備湊到魯俊山跟前,就看到強華門外,又開過來一溜小車,一二三四五……
李紅軍沒有看清,但是那些小車都停在了強華門口,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李紅軍知道,自己兒子除了跟軍方有些關系之外,最熟悉的也就是郵電部長譚永勝了,可是譚永勝能從燕京到這兒來么,早上的時候,齊翠萍打譚永勝辦公室的電話還沒有打通,就是飛,他也不能這么短的時間從燕京飛到春江來。
這來的人,肯定是省里的人,也就是說,肯定是魯俊山一伙兒的,自己的寶貝兒子,這下可難辦了。
“魯書記,錢老的保姆說,錢老已經出發一個多小時了,就是來春江的,讓你準備好接錢老。”
馬為民這個時候打過電話過來,說的話聲音不低,明顯是要給其他人聽著提振精神用,所以,這些話也落在了李紅軍耳朵里。
“撲通。”
李紅軍緊走了幾步,徑直跪在了魯俊山面前,雙手抱住了魯俊山的腿,
“魯書記啊,我兒沒有什么違法的事情,他所有的錢都是干干凈凈的,我們沒占公家一分錢便宜啊,給縣里的分紅可是比股份給的比例還多,這些都是縣里同意的啊,求求你了,別把我兒子的心血給奪走。這家廠你就算給了別人,他也不懂這些技術,只能讓廠子垮掉啊。”
“滾開,你他媽的從哪兒竄出來的老東西。離魯書記遠點。”
馬為民正高興著,錢老親自出來給魯俊山站臺,那哪怕整個江淮省加上郵電部都跟魯書記作對,也等于蚍蜉撼樹,只需要錢老一句話,這些人都得乖乖的滾回家去。
可是眼前突然竄出來一個老工人,抱住了魯書記的大腿,這不是找死么。
“滾一邊去,你兒子,你就是李建的老子。養的什么喪心病狂的兒子,就他懂技術,別人就不懂?我呸,你看看人家摩托拉羅的人,不比你兒子懂。”
魯俊山看到了那一排小車當先一輛。正是江淮省省委書記吳盾義的車,后面陸續的則是江淮生各個職能單位的車子,吳盾義親自來,肯定不是來支持自己的,尤其是在九十九軍橫插了一腳的情況下,如果錢老不站出來表態,自己的日子恐怕不大好過。只能拿著這兩本假賬硬挺了。
而馬為民恰到好處的打電話歸來,讓魯俊山心里高興,偏偏這個時候李紅軍又沖了上來,他立即一腳要把李紅軍踢開。
“爸,爸。”
還在安慰管理層的李建,眼角瞥見李紅軍被踢。非一般的沖了過來,抱住了被踢飛的李紅軍,對著魯俊山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
響亮的聲音在已經安靜下來的強華科技那么刺耳,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朵之中,傳進了已經下車走過來的江淮省省委書記吳盾義的耳朵之中。
“小崽子。你敢打我,抓起來,抓起來。”
魯俊山暴走了,他想不到自己堂堂一省領導,會被李建打耳光,那個吳盾義都為他開脫的魏成豪,敢打張傳兵,可不還是不敢動自己一根汗毛。
至于剛才他踹李紅軍的一腳,根本就被他自動忽略了。
“打你,打你還是輕的,喪心病狂,貪得無厭,昏庸無能,鼠目寸光,你簡直白活了這么多年,就是一個酒囊飯袋和造糞機器,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只能讓看到你的人蒙羞,讓國家浪費糧食讓人笑話,你這樣的人還當什么國家干部,還當什么人民公仆,你心里那兒一點想著人民了,在你眼里,人民就只是你升官發財向上爬的工具,人民是死是活,你根本就不考慮。”
李建一指李紅軍,
“他是一個老工人,在國企里工作了十幾二十年,積累下了一身傷病,卻連家都養不起,只能從企業離開,自己承包了村里的造紙廠某個生路,他的妻子在四十歲的年紀,還要遠赴東廣省去打工來養家,他們不勤勞么?他們不認干么,不,他們勤勞,他們努力,他們聰明,可是工作的企業不能帶給他們更好地生活。”
“他們的要求很簡單,能有一條活路,能讓他們和他們的后代活下去的活路而已,你因為一己私利,就要斷絕他們的活路,他剛才并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只是跪在你的面前,請求你放過他的兒子,給他身后這幾百上千一樣的工人,給一千多個家庭一條活路而已,你為什么要給他一腳,是因為覺得他的身上臟,玷污了你神圣的大腿?還是覺得他只不過一個工人,不配在你高貴的領導干部身前出現?”
“你是公仆,你是公民的仆人,你做到了一個仆人應該做的么?”
“我打你,打的是你不應該用腳去踢一個像你懇求的人,打你,是打你沒有一顆為公為善的心,你的目的很簡單,不就是想要這一片工廠么,想要這個將來能一年能創造上億利潤的工廠給你的兒子當做政績,當做他升遷的資本么?簡單的很,你只要出得起這些工廠的價值,我可以賣給你。”
“但是你想強取豪奪,我不答應,這些工人不會答應,整個天下有良知的人民也不會答應,老一輩人當年為的是什么,為的是讓人民翻身做主人,不是讓一些人跟他們的打到的人一樣,騎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的。”
……
“哎!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一個老人的聲音在后面長嘆,正是吳盾義的聲音,似乎在說他身后那些跟過來的官員,卻更像是用巴掌打在魯俊山的臉上。
“好,說的好,為官者就是要為人民公仆,你們聽見了們?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給你們上課,丟不丟臉啊!同志們,我們都是人民公仆,是為人民群眾服務的,私心如果勝過公心,那個還有臉說自己是公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