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秦山有些心灰意冷,如今見白慶雪還是不聽他所說,又道:“慶雪,改日便將你送去莊子吧。”
白慶雪一聽,急了,忙道:“不,慶雪想留在爹孃身邊侍奉。”
這時,恰聽得身邊的丫鬟低聲議論:“這大小姐如此忙碌,哪裡來的時間侍奉老爺?”
“多話,”白秦山淡淡道,臉色開始嚴肅,又對白慶雪道,“此事就讓爹來決定,慶雪啊,爹不會虧待你的。那莊子也甚是方便,吃喝自是有人安排,你勿須擔憂。”
白秋桐默不作聲地待在一邊安心地吃著,臉上一片淡然,若是將白慶雪送至莊子,自是極好的。只要白慶雪不在這白家撒野,不在爹面前玩花招,家中必然無礙。
“慶雪是真心想要侍奉爹的。”白慶雪心中升起怨恨,也怪自己心急了,見白秋桐回府,擔心她做什麼事,心下一慌,便將她想要經商之事說了出來。
歸根到底還是白秋桐這個賤人的錯,不好生在七王爺的府邸裡待著,回白家來妨礙她行事。
眼下,她亦是知曉事情既然發展到這個局面,她若要想繼續留在白府,幾句話是挽回不了的,倒不如等白秋桐離開後再作打算。
“爹,女兒知曉了,方纔是女兒糊塗了。”白慶雪一副愧疚模樣。
白秦山微微點頭,眼眸子瞧了眼悶頭吃飯的白慶雪,卻還是未將方纔心裡的顧慮除去。
一頓晚膳用完,白慶雪便回到了院子,見到宋氏正擺弄著她的那些首飾,她怒氣衝衝地走進,一下奪過來摔在地上。
“慶雪,你這是做什麼,這都是娘收藏已久的寶貝啊!”宋氏心疼地彎腰去拾。
剛將手碰上地上的首飾,宋氏倏地大叫起來,只見白慶雪正踩著宋氏的手,左右碾壓,痛得宋氏高呼,“你這個逆女!竟敢如此對待我!來人啊!將這逆女給我拉開!”
“哪裡來的人?這院中只有你我二人!你說娘你爲何偏偏不爭氣?若我是白家嫡女,如今哪會有這麼多曲折,白家的家財早便是我的了!當上七王妃的人亦是我!”白慶雪愈來愈怒,隨即打了宋氏一巴掌。
此時的大堂之中,白秋桐柔聲對白秦山道:“爹,你將其送至莊子的法子,我是甚爲贊同的。只怕她在徐家受了虐待,如今想打白家的主意。以防萬一,如此做最好。”
白秦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正待說什麼,只見家丁急急忙忙地走進大堂。
“老爺,徐氏公子在外頭說來接大小姐回去。”家丁稟報道。
白秦山還未決定如何是好,又見身著七王爺府中侍衛服的人走進大堂,附身在白秋桐耳邊輕語:“王府來了客人,務必請王妃立即回府。”
事至如此,聽得此話,白秋桐也不便久留,道:“爹,王府來了不速之客,女兒現下須得回王府了,過幾日再來探訪爹。”
白秦山有些惋惜,卻也無可奈何,只道要白秋桐多回來陪陪自己。
白秋桐出了白府,正要坐上馬車,便聽得徐成恩的聲音:“王妃安好,許久不見。”
她回頭,見他滿臉笑容,是真是假尚且不論,可那臉上的色氣卻是顯而易見。
白秋桐冷聲道:“好久不見。”
“多日不見,王妃更加標緻了呢!”徐成恩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見過白秋桐,此番一見,見白秋桐一身華服,貌美容顏依舊,看得他喉嚨一緊。
“多謝美言,只是王府裡有事,本妃先行告辭。”話一說完,白秋桐便轉身鑽進馬車裡。
徐成恩盯著緩緩駛去的馬車,賊眼一瞇。許久不見,這白秋桐依舊是那麼美麗動人,舉手投足之間,撩撥地他心中一亂。
驟然又想起白慶雪,他眉頭一皺,這同是白家的女兒,嫡庶的品性樣貌差異果然明顯。
回了王府,白秋桐便見一女子坐在大廳首座,那女子與她年紀相仿,一襲黃裙,杏眼兒柳葉眉,晃盪著雙腿,如今趾高氣揚地瞪著她,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
她想這便是先前向琳瑯提及的孫如香——當今鎮國大將軍的女兒了。
白秋桐看了一眼沛蘭,沛蘭會意,上前說道:“這是七王爺的府邸,望孫小姐莫要不敬皇族,不尊禮數。”
“白秋桐,不懂禮數的可是我?聞你原也是個大家閨秀,怎的喚個陪嫁丫頭來與本小姐說話,本小姐貴爲鎮國大將軍的嫡女,你便是如此輕慢相待的?”孫如香瞧著是一副嬌俏姑娘的模樣,可這出口卻是盛氣凌人,不依不饒。
白秋桐笑著上前,輕聲道:“孫小姐既然能坐得首座,必然品行非常,這賓客之禮理當更加清楚,爲何要多加質問本妃?”
此話一出,身旁丫鬟皆低頭掩笑,孫如香自覺在下人面前丟了臉,甩袖站起,自圓道:“本小姐奔波勞累,難免一時疲勞忘了,這仙人打鼓也尚有錯時。”
說著,孫如香還用手揉了揉額側,“你趕緊給本小姐安排住處。”
這人的臉皮一旦厚了起來可就不得了了,竟然還自比仙人。
白秋桐不說多話,便讓下人給孫如香安排了中規中矩的客房。
孫如香到了安排的住處,見不過是間普通的客房,想她乃堂堂鎮國大將軍的千金,未來亦是這七王爺府邸的女主人,竟敢如此怠慢她?
孫如香當下對領路的下人發了火:“白秋桐便是讓本小姐住在這樣的地方嗎?叫她過來!”
那下人見狀,心中不耐,可奈何人家畢竟是鎮國將軍的女兒,只好低聲道:“孫小姐,王妃事務繁多。再者,對待府中的客人,皆是住在這客房之中。”
“不過一個下人,竟敢頂撞本小姐!”孫如香心中怒氣更盛,當即扇了那下人一巴掌。
孫如香見那下人跪在地上發抖,這才命令身邊的丫鬟道:“你去七王爺那兒一趟,就說白秋桐怠慢本小姐,竟然給我安排這麼個普通的客房。”
那丫鬟得令,便趕忙跑去找七王爺。
孫如香暗暗咬了咬牙,她自小傾心七王爺,與七王爺亦是青梅竹馬,兩人打小關係亦是不錯。本想她定是七王妃的不二人選,沒想到竟讓這白秋桐捷足先登。她心生妒忌,只覺得這心窩被燒得疼痛難忍,爲何要這般對她?她堂堂鎮國大將軍的千金,還比不上這低賤的商賈之女嗎?
孫如香本來想著給白秋桐一個下馬威,讓她知曉即便已是七王妃,亦須得看她三分薄面。沒想到白秋桐竟全然不懼於她,心中怒氣難耐,又
如此見外地將她安置在這樣一間普通的客房,徹底將她胸中的怒火激了出來。
孫如香緩緩捻著手中的幾縷秀髮,杏眼裡滿是怨氣。她倒要看看,這白秋桐有沒有本事坐穩這王妃之位。
書房。
月華如水,從天邊傾下,照見向琳瑯俊美無儔的輪廓,他垂著眼簾,劃下一道清淺的陰影。驀地,他沉聲問道:“何事?”
房外之人朗聲答道:“是孫小姐的丫鬟求見。”
向琳瑯微微側頭,瞥見燭臺明火,目中陰晴不定,末了,不過一句,“明日再言。”
房外孫如香的丫鬟見狀,只得跪在書房外,委屈地喊道:“王爺,小姐舟車辛勞。初入府中,王妃卻怠慢小姐,還望王爺爲我家小姐做主。”
“本王有何怠慢?”向琳瑯緩緩道。
“非王爺怠慢,是王妃怠慢小姐。王妃竟將小姐安置在普通的客房之中,我家小姐好歹是堂堂鎮國大將軍的千金,怎可如此輕慢相待?”那丫鬟頗爲委屈地道。
向琳瑯輕笑一聲,冰冷的語氣,意有所指,“你家小姐是堂堂的鎮國大將軍之女,就可不敬皇族?本王與王妃是爾等人可隨意質疑的嗎?回去告訴你家小姐,既嫌棄本王府中的住處,那便自行出府另謀好處。”
這不敬皇族的罪名壓下來,那丫鬟便再也不敢多說,連連答道:“是是是!”
向琳瑯眸光一寒,莫要太過放肆了。
回到孫如香身旁,那丫鬟有些畏懼地低聲稟告:“小姐,王爺說,若是嫌棄住處不好,便讓……讓小姐自行出府另謀好處。”
孫如香此時顧不上發怒,有些怔愣,“王爺真的是這般說的嗎?白秋桐是不是在王爺身旁挑撥離間?”
“小姐,王爺確實如此說的,王妃亦不在書房之中。”丫鬟道。
孫如香只覺心中疼痛,向琳瑯爲何如此?原先不是好好相與的嗎,如今爲何如此待她?
孫如香顧自沉浸於悲傷之中,就連晚膳也未用。
三更天,夜闌珊,弦月如鉤。
只聽得孫如香的聲音撕破這靜謐之夜,“來人!給本小姐準備膳食!”
方纔晚膳之時,孫如香並未吃下任何東西,現下餓得不行。孫如香在將軍府向來我行我素,要什麼給什麼。如今她肚中飢餓難耐,使著自己在家中的大小姐脾氣,將那些下人一併吵醒。
“本小姐要吃紅嘴綠鶯鴿、翡翠碧玉,還有羣龍聚首、西湖銀魚羹、羅漢上素,再備些酥滑精緻的小點心。對了,菜裡的鹽稍微加重些;若是淡了,便給本小姐重做,明白了嗎?”孫如香一口氣說完,一點也無賓客之禮的自覺。
下人們面面廝覷,“孫小姐,府中關於葷食都是當日置辦當日便做了菜的,現下廚房並無任何葷食。若孫小姐不嫌棄,便讓廚房的人做些好吃的素菜,可好?”
孫如香大小姐的脾氣是從小被慣大的,聽得此話哪肯。第一日入府,竟然吃些素菜,這傳出去豈不是丟了她堂堂鎮國大將軍千金的顏面?
“本小姐不管,最多不過三刻,若是端不上來本小姐要吃的菜,本小姐便告予王爺,讓王爺來處置你們這些偷懶懈怠的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