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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慶雪打量了一下車窗,縱身一躍,跳出了馬車。
因她動作輕巧,車伕倒是沒有發現車上的變化。只是白秋桐落地之時受了傷,她皺皺眉,趕忙滾進旁邊的草叢掩飾身體。
見馬車並未停下,白秋桐舒了口氣,她來不及檢查身上的傷口,忙環顧四周,見遠處隱隱約約地有一座寺廟,她皺緊秀眉,趕忙向寺廟跑去。只怕稍微慢了一步,一旦馬伕發現她不在便會立即回頭找她。
寺廟並不大,甚至有些冷清。
白秋桐逃進寺廟,因著身上的凌亂,儘可能避開人多的地方。她無意闖到一處小院,只見一個面容清婉的尼姑正緩步踱向屋內,聽到她發出的動靜,轉身瞅著她看。
那婦人身邊還有一個小尼姑,見到她,一驚。
小尼姑一臉的警惕神色,質問道:“你是何人?”
白秋桐默默打量兩人一番,正是顧自思慮之時,只聽得那婦人柔聲道:“不許無禮。姑娘,進屋來吧,你傷得不輕,若不及時敷藥,難免會留下些傷疤。”
說著,那婦人年紀的尼姑便上前扶著白秋桐進屋,那小尼姑見狀,也不情不願地上前來扶。
白秋桐被扶進屋,不著痕跡地向四處打量一番,“多謝師父相助,叨擾師父了。”
尼姑笑笑,“勿須言謝,你且先在貧尼這兒留下,等傷好了或者有人來接你了再走,”說完,尼姑轉頭吩咐小尼姑,“去拿些適宜的藥膏來。”
小尼姑很快將藥膏取來。
尼姑接過藥膏,微笑著吩咐小尼姑再去燒些熱水,爲白秋桐準備藥浴。
白秋桐的這身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每個傷口雖都不是很大,但是整個身體到處是傷口,稍微一動,多處傷口便流出血來。
如此,白秋桐便留在了尼姑這兒。她之前打量時,便發現屋內掛著一副比丘尼靜坐圖,雖心裡暗驚,但卻不可貿然詢問尼姑的身份。據她所知,這畫曾被匈奴王庭掠去,前世,擁有此畫的正是後來流落邊關的單于閼氏。
可嘆的是,前世單于閼氏被王庭捉回去,作爲叛逆殺死,這畫也不知所蹤。
“姑娘,你傷的不輕,還是先在這裡住些時日吧。”尼姑單于閼氏說道。
白秋桐想起如今若是回去,說不定會被車伕抓住,於是點頭,“那就打擾了。”
……
再說馬伕趕著馬車到達野處之時,按照先前的人的交代,心中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一來,白秋桐確實個大美人,平常只能遠遠地瞧著,哪怕一絲褻瀆之心都不敢輕易產生;二來,行這風流美事,還能賺得一筆不少的錢,可謂是兩全其美。
馬伕殷切地一邊打開車簾子,一邊輕聲說著:“白小姐,今兒個你就是我的人兒了。”
可剛剛打開,本該在馬車裡的白秋桐卻不見了蹤影。
馬伕大驚,進了馬車,只見車窗的窗沿有些痕跡,他暗暗一罵。也不知白秋桐是什麼時候跳下去的,想不到這細皮嫩肉的小姐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馬伕當即趕著馬車往回走,試圖找到白秋桐,可都回到七王爺的別院附近了,馬伕還是沒能找著白秋桐。
“媽的,也不知她跑哪兒去了。”他低聲咒罵幾句,爲了拿到銀錢,只好找到先前的風塵女子,說是白秋桐不堪凌辱跳崖死了。
這一消息被帶到白慶雪耳裡,白慶雪仰天哈哈大笑,心中大快,不但毀了白秋桐的清白,還讓白秋桐永遠消失在人世間。
白慶雪高興之餘,仍不忘派人去四處散播白秋桐與男人野處茍合、失蹤不見的謠言。
向琳瑯得到此消息,當下急了。他知曉此事定是有人陷害,忙吩咐羅念帶人去四處搜尋白秋桐。
……
白秋桐一連在尼姑庵裡住了幾日,兩個尼姑都細心爲她照料。
白秋桐看著正爲她小心翼翼地上藥的單于閼氏,心中嘆惋。雖不過幾日相處,可一個敢於收留來路不明的人,悉心照料,每日爲她細心上藥的女子,又怎會是叛逆之徒?
想起單于閼氏前世的下場,白秋桐心中不忍,決定與單于閼氏說些話,好讓她多留點心。
白秋桐也並不知曉單于閼氏是如何被朝廷找到的,但提醒一番,總歸是有益無害的,更何況對她也有救命之恩。
略一思索,白秋桐柔聲道:“師父,這幾日勞煩你照顧,實在是叨擾。”
單于閼氏聽畢,微微搖頭,“在廟裡不過也是念些經文、抄些經書,並無他事,何來叨擾之說?”
“師父在這寺廟如此之久,就沒想過去外面看看嘛?”白秋桐笑著問道。
單于閼氏似是想起什麼,柔聲道,“不瞞白姑娘,貧尼在這寺廟時間並不長久,外面的日子過得也不少。正是過多了,才喜愛每日如此寡淡的清貧。”
白秋桐心思一轉,“那若是以往的人來尋你,師父可還會願意同他回到紅塵俗世?”
單于閼氏清婉的臉上透露出無奈,“白姑娘,你年紀尚輕,這人世間還有許多是你不曾見識的,亦或是遇到的。貧尼也不知自己會做出如何的決定。凡事順其自然、順遂心意。種下了什麼樣的因,便得什麼樣的果。一切自有天定。”
白秋桐聽罷,憶起前世的自己。她現年紀尚輕,可前世所見識的、所遇的就像一根刺,插在喉嚨,常常如鯁在喉、心中不暢。
“師父,即便如此,你仍須小心,以往能傷你之人,必然可能會傷你二次。師父如此清婉溫柔、平易近人的好人,定能一生平安、長命百歲。”白秋桐正色道,繼而微笑著祈願。
單于閼氏溫柔地笑著,眼裡隱隱露出憂傷與無奈,“想不到白姑娘年紀雖小,懂得不少。”
白秋桐有些赧然地笑著。
這時,小尼姑忽然跑進來,“白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白秋桐有些詫異,到底是誰會這麼有能耐,竟然在這裡找到她?
還未等白秋桐想出答案,一個男子已經款步走進來。
“羅念?”白秋桐驚詫萬分,“你怎麼來了?”
“白姑娘,林公子聽說姑娘墜落山崖,非常著急,就派我四處尋你。將邊城以及周邊的山野都尋了一遍,才聽說一個身形樣貌和你很像的姑娘來了這裡。”羅念出門在外,不便提起就七王爺的名字,只能以林公子稱呼他。
羅唸的視線落在白秋桐的身上,“白姑娘的傷如何了?”
白秋桐此時的傷口癒合了不少,既然羅念來尋她,那她也可以放下心了。
“多虧這兩位的照顧,我快痊癒了。羅公子,我這就和你回去。”
白秋桐起身,與兩位尼姑道別,就被羅念護送回白府。但她並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白慶雪究竟傳了什麼謠言。白秦山怕她想不開,也對那天的事情諱莫如深。因此,白秋桐一直矇在鼓裡。
向琳瑯得到羅唸的回稟,擔憂的心方纔放下不少。
白秋桐被帶回府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刻意打聽的徐成恩耳裡。
徐成恩想著之前白秋桐故作清高,不願嫁予自己,現如今已是殘花敗柳,哪容得白秋桐再拒絕?怕是城中稍微好些的大戶人家,都不願接納淪爲破鞋的白秋桐。
爲了白家的家產,徐成恩決定收下這隻破鞋,等到他拿到白家家產,就弄死白秋桐。想起這段時日在白秋桐那兒受的窩囊氣,徐成恩便一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