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特別案卷
江桐把兩個人帶到內科普通病區,囑咐道:“我打過招呼了,你們給我安靜地看。小心我不客氣啊。”
“行了,放一百個心。”陸云揚把人轟走,跟關錦走進病房區。
病房里靜悄悄的,每個病房里都有護士出出進進,正好是早晨檢查和打針吃藥的高峰期。
關錦正東張西望著,身邊一個病房門開了。一個穿著綠色工作服的胖阿姨帶著口罩,推著輛雙層的推車走出來,上面堆滿了藥瓶子、廢棄的紗布、針管子之類的東西。
“請等一下。”關錦叫住了阿姨。
“小伙子,干什么,這上面的東西可不能動。”阿姨連忙阻止他伸手。
關錦麻利掏出警官證:“我在做調查,想看一下你的車,你過會兒再來取吧。”
阿姨似乎被嚇了一跳,不迭地說好,然后一步三回頭地退到護士室去了。
陸云揚聞聲走過來,看到關錦拎起幾根靜脈注射用的輸液管。
“你覺得這個東西就是兇器?”
“不是覺得,是**不離十。樂凡是這么想的,但是他要我帶幾根給他做比對,他說了,猜測不是鑒證人員會做的事,他只用事實說話。”
關錦把輸液管卷了卷,一團裝進了口袋里。
“你就這么……裝著?”陸云揚善意地提醒他。
“還要怎么裝?我就這一個口袋。”關錦白了他一眼。
“我是想說……其實我的口袋大一點。”
你不應該戴著手套用證物袋裝好,放進證物箱才是嗎?陸云揚是想這么說的,但是為了不讓關錦對自己的討厭更上一層樓,他決定明智地選擇閉嘴。
“我不是說了你可以熱敷嗎?!你這都扎了這么多回,血管很難找,我扎不上也是沒辦法……”
隔一個病房里傳出吵鬧聲,門口有病人和護士在往里張望。
關錦跟陸云揚快步走過去,往里看。
一個小護士正跟一個病床上一個中年婦女吵嘴,病人很生氣,就是要求換個護士。旁邊一個男醫生似乎正在調停。小護士氣得臉色漲紅,甩手丟下輸液管和點滴瓶子,轉身出了病房。
“你們看看!這什么態度!”中年婦女還是指指點點。
“這個護士經常跟病人吵架嗎?”陸云揚問門口圍觀的人。
“哎?”一個戴眼鏡女護士瞅他一眼,本來不怎么好的臉色一下子放晴,“怎么會?病人住院心情本來就不好,老是挑刺是常事兒,偶爾拌幾句嘴正常。我們醫院可是數一數二的服務至上。”
陸云揚不置可否,繼續把視線轉向病房。
里面的男醫生似乎安撫了病人,起身邊往外走邊跟里面收垃圾的一個工人道:“這些管子都收了吧,我讓護士過來換新的。最進剛進的這些輸液管不怎好,你給我一截我去跟器材室那邊說說。”
工人挑了一根遞給他,男醫生拎著出了門。
“恩?你們在門口有事嗎?”男醫生皺眉看著關錦和陸云揚。“沒有,路過而已。”陸云揚輕描淡寫。
“最好不要打擾病人。”男醫生不滿地說了句,急匆匆離開了。
“這是我們這里的主治醫生,王大夫,國外留學回來的,拽得很。”眼鏡護士撇撇嘴。
“你發現沒有,其實想得到一根輸液管非常容易,醫生就不必說了,即便是病人或病人家屬也可以趁工人不備,從推車上偷拿。”陸云揚道。
“還用你說,通過兇器很難縮小范圍的。”關錦摸摸口袋。
“這倒也不一定。兇手選擇像輸液管這樣的兇器,說明輸液管在他的心理中扮演著特別的角色,反映著他獨特的心理特征。”
“那你倒是算算看,這位兇手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關錦不屑。
“小錦。”
“恩?”
“你是不是看心理醫生被騙過錢?或者有心理醫生借過你的錢不還?”
“什么意思?”
“你把對一個心理學從業者的負面情緒擴大到對整個職業的認知,然后又縮小到我這個小小個體身上。你在跟我交往的過程中,最初就帶著一種偏見和”
“說人話。”
“……你討厭我。”
“聽你說了這么多話,就這句你算得最準。”關錦豎豎大拇指,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就不會賴在我身邊了自找不痛快了吧。走吧,走吧……
陸云揚沉默了,一路無話。
坐到車上,關錦系好安全帶,偷偷從后視鏡看了一眼。
陸云揚還是沒什么表情。
難道剛才的話說的重了?關錦心里犯嘀咕,這個人臉皮比城墻很厚,不會那么脆弱吧。不過,細想想,不管他底細如何,對自己并沒有什么威脅,油嘴滑舌但也沒做什么。關錦就這么一路糾結著。
開到警局樓下,關錦趕緊解開安全帶,這種氣氛讓人渾身發毛。
“小錦。”
“干什么……”關錦抓著車門。
“我想了很久,我覺得現在這種狀況不應該再維持下去。”
這句話我早就想說了!
“我覺得我應該讓你更加了解這個職業,更了解我。”
哎?
“所有的偏見和固執在真心面前都會土崩瓦解。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努力地進入到你的內心,也不介意讓你看清我赤luo的沒有任何遮掩的本質。”陸云揚扭頭,奉送一個真誠、有愛的燦爛笑容。
我就是一個大傻冒!居然認為這個神棍會受傷害!他長得根本就不是臉,是地下空防,連導彈都射不穿!
關錦下車,開著車門,咬牙切齒地對陸云揚道:“不勞您費心了,我對你光著屁股的本質不感興趣!”
他說完甩上車門,一回頭。丁丁和鄭飛還有溫靖寒正站在車尾處,嘴巴都沒來得及合上的樣子。他們耳朵邊就剩下三個字在飛:光屁股。
卡啦啦,關錦維持很久的淡漠冰冷面具,全裂了……
陸云揚趴在方向盤上一抽一抽的。
“喂喂!關錦你干嘛!這里是警察局,你不能暴力毆打良民啊!!!”丁丁拉著關錦的胳膊。
良民?天下多幾個這樣的良民,警察都能累死!
“就是就是,你不就是被看了屁股嘛,都是男人。”鄭飛“努力”地火上澆油。
……
不行,我還是得揍他!
“組長你別看熱鬧,來勸勸架啊喂!”
樂凡仔細做著對比,抬眼問道:“干嘛拉這著個臉,誰欠你了幾百萬似的。”
關錦繼續拉著臉。
“痕跡吻合,角度吻合,我也做過實驗輸液管邊緣壓扁以后比較鋒利,是造成出血的原因。輸液管是統一標準和尺寸,所以我跟法醫這邊共同的意見是,輸液管的確是兇器無疑。”
“輸液管?這個兇手真有個性。”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你看,輸液管是有一定的彈性的,在大力拉扯的時候會拉伸變形,不如一般的繩子造成的力度大,兇手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行。”
“兇手選擇像輸液管這樣的兇器,說明輸液管在他的心理中扮演著特別的角色,反映著他獨特的心理特征。”陸云揚的話突然在腦中浮現。
關錦使勁甩甩頭,惡靈散去,散去!【你自己才是神棍吧==】
關錦回到辦公室,把樂凡的對比結果告訴了大家。
“真夠變態的。你說會不會是小時候被打點滴打出神經病來的人,特別憎恨輸液管和護士。”林白突發奇想。
“被打針打到這種程度,估計活到現在自理都有問題吧,還殺人。”鄭飛不同意。
“小白說的有些道理。輸液管可能代表醫生、護士或者和醫院有關的人或事,這名兇手曾經的生活中必然有著跟醫院或者醫務人員密切的聯系,而輸液管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陸云揚道,“不過如果是因為就醫原因造成的,絕大多數人應該憎恨針頭才對。如果我是兇手,可能會選擇針頭殺人這樣的方式。”
“你說,殺人不眨眼,這樣的人到底是有多冷血和心理扭曲。”丁丁搖頭。
冷血?扭曲?是啊,關錦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在普通人眼里,殺人那是天理不容的,自己跟這些人本是天敵。蟄伏了許久的殺意如同一條冰冷的蛇,慢慢爬上了脊背。
“但是人們覺得以法律的名義懲治罪犯,剝奪他們的生命就是維護正義;在戰場上殺人,因為保衛了疆土就會變成民族英雄。其實一樣是殺戮,人們只要給其一個理由,就變成了功績。在殺人者眼中也一樣,他殺的是他自己認為該死的人。”陸云揚淡淡道,“所以他們也沒那么可怕,不過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掙扎不出的人而已。”
大家沉默起來,關錦輕輕撕著廢紙的一角,寒意卻悄悄散去了許多。
“水水!渴死我了!”陳喬羽嚷嚷著就沖了進來,抓起桌上一個杯子就喝。
“哎哎,大姐那是我的杯子!”鄭飛叫道。
“我的口水又沒有毒!”
“……”
“有新進展嗎?”溫靖寒道。
“也不算是進展。”顧湘遞過來一張照片,“我們去問第二名杜曉月診所的同事,其中一個人案發時候一直在老家產假,她反映了個新情況,說是杜曉月死之前交往了一個男朋友,好像是三院的醫生。只不過她沒跟任何人提過,只是偷偷給與她要好的這個女大夫看過一回他的照片。那照片是她網上傳過去的,所以女醫生保留了沒刪除。”
“看上去像是偷拍的,側面。”
陸云揚和關錦一起湊過去一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