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連續幾天做這個,就是想提醒著江云素,過日子得省著,也好讓自己的兒子敲打敲打人家一番,結果呢,被敲打的人反倒是她,讓她怎么能咽得下這口氣。
“那肉能吃多少天,不腌制了放著省點,一頓都不夠吃的,”王氏睨了低頭哄著孩子的江氏一眼,滿臉怒意,“像你們那樣,天天魚啊肉啊菜的,以為手里有點銀子就胡吃猛吃,不知道省,家里金山銀山也被你們給敗光了!”
吃點菜,都論到金山銀山去了,云素也是覺得醉了。
“娘,孩子還小,不吃點好的,身子受不住,更何況,我跟素素還年輕,能吃苦,你就別擔心我們了,行嗎?”每天這么叨叨著,素素不煩,他都累了。
“你是我兒子,我不擔心你,擔心誰?”
可你那個是擔心嗎?云素在心里腹誹著:你是在擔心銀子吧!
王氏的話讓任楷啞口無言,明明他們過的很好,換成別家當娘的恐怕高興的合不攏嘴了吧,唯有他娘見他過的好了,還成天的鬧著,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見自己兒子沉默了,王氏更覺得自己說的才是對的,就苦口婆心的勸著:“娘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你們年紀輕著,不知道分寸!”
“真那樣的話,娘給我娶媳婦做什么?還不如跟以前一樣,什么都聽娘的,不就好了?”任楷面無表情的質問著,心里對王氏涌出了一絲疏遠……。
王氏被反駁的差點吐血,她是真沒想到江云素的性子那么強烈,要知道她那么厲害,讓兒子跟她分了心,她是打死都不會貪圖省事而拿糧食換這個兒媳婦的。
想到被江云素拽著的銀子,她心里就發疼,更擔心江云素有了銀兩之后帶著兒子離開,不跟兒子過日子了。
“成天的瞎咧咧,你沒事找事呢?”從外面溜達回來的任老頭聽到吵鬧聲就皺起了眉頭,望著王氏沒好氣的道:“你要真心疼兒子,怕他們太浪費了,以后他們送的東西就別收了,那條肉,夠他們一家省著吃好幾頓了,”東西嘛要,嘴上又不饒人,這么下去,以后這日子誰還愿意好好過。
他就覺得江云素挺好,細心照顧孩子,對阿楷又好,持家又有道,本事也不小,這樣的兒媳婦從哪里找,老婆子是沒事找事。
“爹,娘每天做稀的,一點都吃不飽,我昨晚還餓醒呢,”任梅竹跟自家父親撒嬌。
“阿楷家的事,你以后少插手,要真的想管的話,把家好好的分分,誰家可沒我們家一樣的省心,兒媳婦可什么都不要的自家賺,你要覺得虧心,就整理一下多給點,”任老頭見自家婆子默不出聲的,但眼里還寫著不甘,就繼續加了一把火怒道。
“家里能有多少東西?他們天天吃肉喝湯的,哪里還需要我們的那些爛東西?”王氏黑著臉回了一句,恨恨的瞪了那坐著的一家四口一眼,然后轉身怒瞪任梅竹,“都是你折騰的,想吃肉,等著,吃不撐你!”
誰家不想每天有魚有肉的,可那也要看條件跟本事啊。這個家,要沒她摳命的省吃儉用,這還不知道會是個什么地步呢。以前明明省著吃,怎么著都由著自己的,可自從江云素來了之后,所有人都變了,連老頭子都戰她那邊去了。
哼,要真那么有本事,當初怎么就任由大房那么欺負她呢?
想到這些,王氏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見家里還有個明白的,云素心里松了口氣,然后跟任老頭招呼說:“爹,我留了碗湯給你,是我做的排骨海帶湯,味道挺好的,你嘗嘗,以后要是還能打到那玩意,可不能丟了,那對大脖子病可好著呢,”一邊說著,一邊不等任老頭拒絕,轉身去了灶間把一大海碗的湯都給端了出來,讓任楷放到那邊的木桌上去。
她不是小氣,只是被王氏傷到了。
每一次做了好吃的,她多少都會給他們嘗嘗的,可王氏不知足啊,還想著控制他們呢,她就不那么做了,除非是任老頭在,她才會讓任楷送點過去。
“這個能治大脖子病?”任老頭瞧著稀奇,見湯里帶著綠色,禁不住出聲問道。
“也不是說能治,就是多吃不會犯,”喝著湯,云素抽空回了一句。
“爺爺,可好喝了,”柳柳見爺爺瞧著不喝,連忙出聲表示說。
王氏在灶間拿著鍋鏟把鍋弄的“刺啦”響,表示著她的憤怒,可誰都沒有搭理她,讓她獨自生氣去,然后任老頭讓任梅竹去拿了勺子出來,他嘗了嘗味道,砸吧一下嘴之后點點頭說:“味道是不錯,唉,早知道這東西味道那么好,以前拖到的時候,就不該丟了,白白浪費了那么多的菜,”
海帶在任老頭的眼里就是一道菜,看著好吃而已。
“爹,這個可比菜好,因為它曬干之后保存妥當,可以存好久呢,”
任老頭想到了什么,望著碗里的海帶突然問道:“兒媳婦,你這個也是曬干了才做的?”
“是啊!”
“這東西有時候打的到,但不多,要是曬干了能吃,說不定能賣上大價錢,”任老頭低聲咕噥著,但院子里的人都聽的清楚。
云素不得不佩服任老頭的毒辣,這海帶在前世是人工養殖的,要多少有多少,能值錢才怪了。而現在,海帶都是野生的,就是你有錢也不一定能吃到,這價錢,還不是賣的人說了算。
她記得自己寫的菜譜里,好像就有關于海帶的,也不知道那些老板得了菜譜之后,能不能弄明白什么是海帶。
王氏在屋里一個人生著悶氣炒了菜,然后氣鼓鼓的端了出來,再看到桌上的排骨湯之后,更是咬了咬牙,沒多說什么。
看到王氏炒的肉片,任老頭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給孩子們盛點,”
“他們吃的不要太多哦,還稀罕我這一點肉,”王氏滿懷敵意的回了一句。
“爹,兩個孩子吃的差不多,那肉,你們吃吧,”怕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情又鬧起來,云素連忙勸著,對王氏是真的沒什么好說的。
她屢次想跟王氏交心,可王氏完全不給機會,反倒越來越想老林氏靠攏了。
難不成的,她覺得以前受到的欺負都要從自己的身上找回來嗎?
想到這里,云素不由的打了個寒顫,覺得這樣的結果她可怕。
在云素精心照料下,童童跟柳柳不但胖了,而且白了,又整理的干凈,看著比村里的孩子都精神。
“你個白眼狼,我算是白對你好了,”王氏等他們都散開了,留下小女兒一個后,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阻力呵斥道:“我是少了你吃的還是少了你喝的,那么不長腦子,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你個沒用的東西,明兒個回去找你姐來,氣的我肝疼……,”嘟嘟囔囔的連碗也不洗了,直接進了屋。
任梅竹看著桌上一片狼藉,心里一陣委屈,想著明明江云素送來的肉,娘吃的也不少啊,為什么責備她呢?
不管王氏打的什么注意,云素跟任楷都沒有半點放在心上,他們現在在商議著關于食譜的事情,想著什么時候才會有確定的消息出來。
“不要說海里,就單單這一片沙灘地里,也有很多東西可以利用,可惜別人不知道,不然的話,漁村的百姓那會過的苦哈哈,”不想看王氏的臉色,趁著沙灘上陰開了一片,云素跟任楷就帶著兩個孩子到沙地上來玩,然后商議著關于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云素的心很堅定,為了自己,為了童童,她只想發展漁村的一切,利用這一切來幫助童童站穩腳步。
而任楷,云素覺得他去打魚的話,真的是太屈才了。
“東西是多,可得運送出去,這對漁村來說,是最難的,”任楷瞇起雙眼看著不遠處無人居住的海島,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江云素的心很大,他知道,就連她心里盤算的,就算她沒說明白,但偶爾流出的信息也讓他明白,她要做的事很大,她也懂得很多——可是,那么多年來,唯一困擾漁村的就是鮮魚運送不出去,別人想吃也吃不了了。
菜譜是好,也很特別,可真正能見到的也就嶺南城,因為鮮魚弄不出去,就算菜譜流露出去也沒有用。可一個嶺南縣城,能收下多少漁民打的魚呢。要知道,這一片十幾個漁村都是靠打魚為生的,大家在吃不飽,餓不死的情況下掙扎了那么多年,要是給了希望又被破滅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他不知道江云素所做的事是不是對的,但她確實有見識,也有很多的辦法。
“呵呵,這個不難,”云素想到自己把最重要的給忘記了,就立刻笑著安撫說:“我能用最簡單的法子制作起冰凍用的冰塊……,”
“你能制作冰塊?”任楷頭一次激動的打破了一向面癱跟憨厚的樣子,讓云素愣了一下,隨之而來,他又念叨了一句:“若是有冰塊,這仗,豈會輸的如此之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