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開門,卻忽然被一個高大的人影砸了過來。
“啊!”江凡猛地被壓倒在地,“你幹什麼?”
他的動靜引出了屋裡的人,就見江凡一仰頭,然後驚愕道:“大哥?!”
“什麼?”江遠恆把柺杖一丟,彎下腰將他翻過身,可不就是江屹舟?
此時的他身上滿是乾涸的血跡,臉色蒼白,嘴脣乾裂,看不出一點生氣。
“還有脈搏!”他忙喊道,“小嬋,快出來!”
蘇嬋詫異的從廚房探出頭:“怎麼……”
“江屹舟?!”蘇嬋臉色一變,快步奔過來,“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我就聽見有人敲門,然後,然後大哥就摔進來了。”
“快,扶他進屋。”
“我來幫忙吧。”沈煦朝魏明德使了個眼色。
兩個大男人輕鬆架著他,扶進了江屹舟的房間,放在塌上。
蘇嬋一顆心突突的跳,但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
只有右臂一處傷口,這會兒早已經不流血了,脈象卻很弱。
“屹舟怎麼樣?”方玉華擔憂道。
“應該是失血加疲倦交加,沒有生命危險,先去拿水,小凡,把藥箱拿過來。”
沈煦的注意力卻放在了房間內,跟書房一樣,都是地下在發熱。
而且牀,櫃子,桌椅都完全是沒見過的風格。
“要不要給他吃點什麼?要不我去熬粥?”方玉華問道。
“熬粥太慢了,您去廚房看著火吧。”她轉頭十分自然的指揮沈煦,“能否麻煩沈公子去買一份,就在衚衕口。”
“啊?哦。”沈煦點點頭,“不過他現在很虛弱,我看先給他含片人蔘恢復一下精神氣比較好。”
“人蔘?”蘇嬋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現在去哪裡弄人蔘?”
這倆有錢人不會以爲他們是什麼富貴人家,常備人蔘這種東西吧?
沈煦比她還意外:“我們送你的禮盒,你沒拆?”
蘇嬋抿了下脣:“忘了,難不成?”
她忙起身回去將放在架子上的盒子打開,裡面居然真的是兩株人蔘。
當時不過是鄰居而已,隨手就送人蔘?真是大手筆。
顧不得想那麼多,蘇嬋切了一片,放在江屹舟舌根下,然後給他清洗包紮傷口。
魏明德居高臨下的看著江屹舟:“他幹什麼去了?傷成這樣?”
蘇嬋摸著他的脈搏漸漸平穩下來,才放下心:“他去幫宋老爺送了一批貨,怎麼變成這樣,我也不清楚。”
她用乾淨的棉花沾水潤他乾裂的嘴巴,眉頭緊緊鎖著。
“蘇,蘇嬋。”
“恩?你醒了?”蘇嬋忙湊上前,卻發現他只是在說夢話。
魏明德瞇了瞇眼,擡步出了房間。
沈煦買粥回來後,正好跟江置一起進了門,自從搬家,這家裡還沒這麼熱鬧過。
“屹舟這是?”江置疑惑道。
“沒大礙,飯應該好了,你們先去吃飯吧,我喂他喝了粥再吃。”
江置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你一個人怎麼好喂,我撐住他。”
“多謝堂哥。”蘇嬋舀起半勺吹了吹。
江置無奈:“我可是他哥,謝我做什麼,倒是我應該謝你,畢竟…你現在跟他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蘇嬋的手一頓,沒有答話,給他餵了小半碗。
方玉華已經先一步匆匆吃完:“好了,我來守著,你們去吃飯。”
畢竟請人家吃飯,蘇嬋還特意做的很豐盛。
砂鍋燉了龍井桂花茶香雞,清香卻不油膩,一道香辣羊雜,和一盤涼拌牛肉。
主食則是清爽略帶辣味的尖椒茄子餡兒的大包子,還調了酸甜的醬汁。
沈煦已經吃了第四個了:“這一兩銀子花的太值了,還去什麼酒樓啊。”
江置本身有些悶悶的心情,也被這一桌美食治癒了些,他已經多久沒吃過蘇嬋做的飯了。
只是蘇嬋匆匆吃了兩口就起身:“抱歉,明天再找店鋪吧,我要去趟酒樓。”
她脫下圍裙,又進屋看了眼江屹舟。
他臉色恢復了不少,這會兒不像是暈倒,更像是累極昏睡了過去,估摸著一時半會醒不來。
大中午的,宋勤生沒在酒樓,她又直接去了宋府。
宋勤生和宋璐也是剛吃了午飯,聽說江屹舟回來了一臉震驚:“他回來了?不可能啊!”
他起身看了眼日期掛軸:“從出發到今天才十四天,怎麼趕也回不來的吧?”
“他就是趕回來了,而且還累了個半死。”蘇嬋問道,“其他人呢?沒有人來找你嗎?”
宋勤生起身披上衣服:“沒有,沒看到別人回來,走,先去看看他。”
宋勤生看到躺在牀上的江屹舟,才終於相信:“難道是碰上了劫匪?所以走到半路就返回來了?”
蘇嬋恍然:“應該是,難怪他什麼都沒有,空著手帶著傷就回來了。”
宋勤生一臉凝重:“那其他人呢?還有貨怕是也……”
蘇嬋搖搖頭:“不知道,只能等他醒來了。”
宋勤生去書房等著,這一坐就是半個時辰,江屹舟還沒醒。
他待不住了:“我今天還有客人要來,這樣吧,等他醒了你再來通知我。”
興許是環境太舒服暖和,江屹舟也放鬆了神經,這一覺就睡到了早上。
他緩緩睜開眼,只覺得格外刺目,擡手遮了下,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蹭的坐起身,一路上的逃亡有些讓他草木皆兵了。
“大哥,你醒了?”蘇嬋在做早飯,江凡奉命守著他。
“小凡?”江屹舟揉了揉有些痠疼的肩,“這是?”
“這是咱們的新家,你昨天自己回來的呀!”江凡喜道,“我去叫小嬋。”
記憶慢慢回籠,他是強撐著回來的,這房子還沒買的時候他來過一次。
擡頭環顧四周,這嶄新漂亮的屋子,竟然就是他們的新家?
他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了,現在只著一層中衣,卻一點都不冷。
還未等他想明白,房門被推開,蘇嬋疾步過來,先搭上了他的手腕。
江屹舟擡頭盯著她看,分別不過十幾天。
但只有他心裡明白,自己還能看見她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