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雙寧是個特別較真的人,她說的話沒有半點參雜的成分,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對于婆婆給她的“任務”,她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可又覺得為了靳以南犧牲一些時間和精力討好婆婆,那是她應該做的。
結(jié)婚不只是兩個人的事,還是兩個家庭的事,陸雙寧也知道。
所以她萬萬沒想到靳以南會這么說,于是又是一連幾天生悶氣不肯說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
靳以南幾次想哄,她都神色淡淡的提不起精神。
新房的裝修在過年前就搞好了,一些大件的家具這幾天也陸續(xù)運到。
靳以南抽空去看了一遍,他之前只是見過室內(nèi)設計的效果圖,后來也是陸雙寧跟進的,現(xiàn)在乍一看,比他預想的要更好。
不是像他那套公寓的黑白灰那么單調(diào),新房更多的是溫馨,有生活的氣氛。
多了一個女人在身邊,一切都會有所改變。
他也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然后陸雙寧就會發(fā)現(xiàn)最近下班回家,靳以南都已經(jīng)在家里了,好像突然就不忙了似的。
有他在,陸雙寧會不知不覺地放松很多,像感覺有人可以依靠,盡管他們還在冷戰(zhàn)期。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靳以南這天吃飯過后,跟父母提起了新房。
“……已經(jīng)裝修好了,我打算過一段時間就搬過去。”
靳云鵬“嗯”了一下,還沒說什么,許如筠就已經(jīng)開口了。
“急什么,在家里不也住得好好的嗎?新房最好晾個一年半載的才能住人,不然對身體不好。其實依我看,你們還是別搬了,對吧,雙寧?”
靳以南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說一不二的性格讓許如筠頭疼,她轉(zhuǎn)頭寄希望于陸雙寧。
可是陸雙寧完全沒有想到靳以南突然提起搬家的事,直到回了房間還一直在狀況外。
靳以南想拉她的手,她還是不太愿意。
“雙寧,你還是……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氣?”靳以南有些挫敗,他其實不大會哄人,陸雙寧的出現(xiàn),讓他嘗試了很多第一次。
“我去新房看過了,你布置得很好,看看還缺什么沒買,我跟你一起去挑?”
“千萬別不跟我說話,罵我也好,隨便說點什么吧?”
……全都是靳以南在說,陸雙寧只是聽,可是聽著聽著就流眼淚,不知道為了什么,可能是釋放這段時間的壓力,也可能只是因為他而覺得委屈了。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吵架。
每一次吵,都覺得自己脆弱幾分。
“我不要你總是用\\\\\\\我肯定是對的\\\\\\\的語氣來跟我說話,好像命令一樣,我不喜歡。”
“我不要每天回來就看到冷冰冰的四面墻,我和你連個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我不喜歡。”
“我以為的婚姻不是這樣子的,我和你結(jié)婚,也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靳以南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到了,連忙拿紙巾幫她擦掉,后來覺得根本沒用,直接就把她摟在懷里。
“不要哭了,我和你結(jié)婚,也不是為了讓你哭的。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改,行嗎?夫妻間不就是這么磨合過來的嗎?”
靳以南既心疼又懊悔。
她的壓力她的隱忍還有不安,他早就該察覺了才是。
不過如今爆發(fā)了也好。
陸雙寧就在他懷里睡著了。
靳以南只要肯多花點心思多幾分溫柔,沒有女人能扛得住不沉淪,陸雙寧也不例外。
這次的冷戰(zhàn),給了彼此一個思考的機會,夫妻之間去磨合和改變。
原本以為,風波會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生活總是有太多的意料之外。
電臺開始了新的一年的工作安排,從節(jié)目調(diào)整到人員變動,一系列的消息接踵而來。
陸雙寧下午的節(jié)目時間壓縮了,串播一個新聞快訊,而林嘉則又拿了一個新的節(jié)目。
大家的心情各異。
陸雙寧是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可以了,沒有什么大的感覺。趙天藍的俠義心腸卻冒頭,她看不慣林嘉這樣的急功近利。
“她才進來多久啊?資歷還沒熬出來……”爬得太快,也容易跌倒。
“她有本事是她的事,你操心什么?”陸雙寧不以為然,一直在清嗓子。
趙天藍撇撇嘴:“是你才這么好說話,換做是我,有人想借我當踏板,我可不會輕饒。”她接著又問,“話說你的喉嚨怎么回事,上次檢查不是說沒事嗎,怎么又開始了?有去看醫(yī)生嗎,吃了藥沒有?”
“早看過了,沒事,可能就是累的。”陸雙寧搖搖頭,是藥三分毒,沒什么事她都不想吃藥,何況她隱隱有種預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更不敢隨意了。
過幾天就見分曉。
“看來當大戶人家的少奶奶也不容易。”趙天藍嘆氣,一副了然的感慨,“我還是找個普通人好了。”
逗得陸雙寧噗嗤一笑,又轉(zhuǎn)移了話題,問她:“聽說你最近相了個蠻好的對象?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這件事是趙天藍心中的大窘事,她難得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正好有電話進來,讓她躲開了陸雙寧的追問。
其實組長有找過陸雙寧談話,言談中都暗示她結(jié)婚以后,對工作沒有以前那樣拼搏,她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成績,不好好把握的話,一下子就沒了,那樣會很可惜。
陸雙寧比誰都知道。
事業(yè)和家庭,她想兩者兼顧,卻發(fā)現(xiàn)很難。
可她還不想放棄。
能夠努力堅持的話,她依舊會堅持,她一直是這樣的人。
初春時分,天氣還是很冷,陸雙寧穿了件長的羽絨服,站在路口等過馬路。
她剛結(jié)束了一次采訪,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
雙手已經(jīng)冰得沒有了感覺,還有點頭暈,不知道是不是餓了。
突然馬路對面一個聚光燈打來,光線的驟然刺激讓她受不了踉蹌退后,差點兒就跌倒,誰知道身后有人扶了她一把,可是力道把握得不好,最后還是兩個人一起往后倒了。
陸雙寧喊了一聲,跌坐在對方的身上,所以沒感覺到?jīng)_擊力,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一邊說不好意思一邊急忙起身。
心里著急,衣服的厚重更讓她的動作變得笨拙。
“慢慢來,別又摔了。”對方耐心地說。
這個聲音!
陸雙寧心頭一顫,還沒站穩(wěn)就下意識回過頭來。
那張臉她曾經(jīng)熟悉無比。
不正是許久不見的簡穎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