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盯著小翠那張帶著純真稚嫩的臉,不禁的苦笑了,不是嘲笑而是一種複雜的心情:世界上的人,如果都能如此的心地善良,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惡人了。
“他說的你就信他?”陶夭夭說這句話之後,突然又覺得自己很傻,她自己在這麼久以來,何嘗不是對悶葫蘆信賴有加?
“當然,新夫人,我還要謝謝您呢,那個來之後,還說您給我爹孃了銀子,讓他們添置點薄田,那位甚至還帶來了我爹的字條。”小翠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流露的心滿意足,讓人羨慕。
“字條?”陶夭夭真是越聽越迷糊了,悶葫蘆那個傢伙,到底是揹著她做了多少事啊?
更讓陶夭夭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傢伙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做這麼多的事,不僅僅因爲那個悶葫蘆的動作迅速敏捷,更表示,他一定是事先都計劃好了,纔會做事如此的迅速有效的。
“是啊,我爹很久之前在清溪鎮給人家記賬先生做過幫工,所以認識一些字,然後呢,他還特意的教了我和我弟弟,曾經開玩笑說,千萬不要人家讓按手印就按手印,不然會被賣了都不知道。”
小翠說的歡天喜地的,並且說自己是認得爹的字跡。
陶夭夭聽的還真是有點入神了,她開始從內心裡佩服那個悶不吭聲,一臉冷酷的傲嬌男人了。
“對啊,所以,我在大夫人那邊,春桃她們讓我說什麼我就承認,並且我還給她們講了點條件,嘿嘿,但是,這些只是緩兵之計,等您回來了,自然會對付大夫人。”小翠接著說道。
“也就是說,當初你將玉鐲送回去的時候,春桃她們就順便把你給捆了,然後就將事情提前跟你講好了,再然後,就等我回來?”陶夭夭笑著問道。
“是啊,接下來就是您進門見到的那一幕了。”小翠那機靈的模樣,著實讓人喜歡。
“小翠,你今天多大了?”陶夭夭溫和的笑著問道。
“新夫人,我十四歲了。唉,在蔡家久了,很久都沒回家看看了,我娘上次還讓廚房的胖嬸捎信兒,等我十五歲的時候,和蔡家籤的合同文書也就到頭了,我也就該回家嫁人了。”
小翠說道這裡的時候,有點淡淡的失落和無奈。
陶夭夭看在了心裡,也記在了心裡,她很想許諾給小翠,會讓小翠的生活過的好一點,但是,陶夭夭現在還沒有完成自己的那件大事,不知道事情的結果會如何,所以,她忍著沒開口。
外面的天氣可謂晴空萬里,萬里無雲,格外的好。
言衡在料理了蔡家的事情以後,就儘快的回了雲暖村。
當言衡路過自己的小院的時候,眼前恍惚的看到了那個瘋婆娘一身紅裙,在小院哼著小曲兒,蹦來跑去做飯菜的過往,他不禁的勾了勾嘴角兒。
命運就是這麼的神秘,你想要的,拼了命去追求的,總是讓你覺得傷痕累累卻又得不到,而有些事,你從未想過,卻不想有一天幸運就那麼的落在了你的頭上,可遇不可求。
“哎呦,阿衡這是去哪裡了?好幾天都沒見你了。”
就在阿衡盯著自己的小院有點出神的時候,巧姑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言衡只是扭過臉,沒有任何表情的看了一眼巧姑,就垂下了眼瞼,試圖繼續走路。
“阿衡啊,你看,你媳婦兒在家的時候,你們家菜畦的菜長出來,也有人做菜用了,現在,你媳婦兒跑了,你這菜畦裡的菜——”
言衡聽到巧姑的這句話的時候,緩緩轉過身,冷冷的掃了兩束眼光看向巧姑。
巧姑見言衡臉色有點陰沉,但是她又自恃阿衡這個悶葫蘆不動手打女人,就笑嘻嘻的說道,“跑了就跑了吧,以後——”
“你以爲她,會像你的男人一樣跑了?像你的兒子一樣跑了?像你的女兒一樣也跑了?”
言衡心裡不知道怎麼就那麼不順氣,他就厭惡的想要殺人。
巧姑聽聞言衡的這番話,不禁的嘴角抽搐,尷尬的苦笑一下,她還真有點發憷了,畢竟,她和阿衡做了這些年的鄰居,對阿衡的脾氣還是瞭解一些。
阿衡平時就少言寡語,即便被人佔點小便宜,阿衡最多也就是冷眼看看,只要你見好就收,阿衡斷然不會追根究底的,可是今天阿衡這是怎麼了?
竟然連續甩出三個問句,雖然語速很緩慢,可是讓人聽了之後,總覺得氣氛不對勁,有點渾身出冷汗頭皮發麻的感覺。
“那個,阿衡啊,其實大娘就是想跟你說,你看,你這菜畦裡的菜,又沒人吃,所以我就——”
“過兩天,她就回來了。”言衡說完這句話,拔腿就走。
巧姑站在豆角架旁邊,微微張開的嘴巴,眼中疑惑的神情,就像是遇到了什麼怪胎一樣。
巧姑朝著言衡的背影撇了撇嘴巴,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回自己的小院。
言衡卻在走出三步之後,突然轉過身,冷聲說道,“如果我媳婦兒回來,說我的菜畦少了一棵菜苗,大娘,上次你們家的雞怎麼沒的,你知道就好。”
巧姑正巧擡起一隻腳,想要轉身呢,卻突然聽到了言衡的這番話,她差點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因爲,一提起她的那幾只雞,她就心疼肝疼肺疼啊。
言衡只側過冷峻的臉,淡淡的瞟了一眼巧姑的窘態,他便心滿意足的轉身朝著高家走去。
只留下一個風中凌亂的巧姑。
巧姑真就納悶了,她剛纔還想等阿衡走遠了,她回家拿了鐮刀去割了人家的韭菜,包點大餡餃子吃,可是聽了阿衡最後的這句話,她還真開始猶豫糾結了。
言衡一邊往前走,一邊回憶著巧姑剛纔的那神態,他不禁的勾起了冷峻的嘴角,露出一抹精緻到讓人窒息的笑意,他真沒想到,惡婦巧姑大娘,佔了雲暖村農人數不清的便宜,卻就這麼栽在了那個瘋婆娘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