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原本應該因爲聽到人的聲音而感到興奮,更應該因爲聽到的是悶葫蘆的聲音而感到欣喜,可是,當她的耳膜被那冰冷的要命的聲音撞擊之後,她擡頭遇上他冰刺的目光之後,陶夭夭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痛。
“我再問你話!”
言衡動作十分敏捷,說話之間的功夫,人已經到了陶夭夭的面前,他陰鷙的眸子,冰冷的目光,凌厲的聲音,無一不彰顯出他的桀傲不恭和盛氣凌人。
陶夭夭內心瞬間崩潰,她委屈,孃的,本姑娘是怕你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餓死渴死困死,想要跑來給你說幾句好話,讓你心平氣和,讓你解解氣,讓你回雲暖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警告你!如果再偷偷跟蹤我!如果再來這九黎山深處,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言衡說完這句話,便扔下陶夭夭朝著林子外面走去。
而可憐兮兮的陶夭夭坐在地上,滿臉滿眼的委屈和絕望,她跟他爭吵麼?
她陶夭夭是委屈,但是她並沒有因爲委屈而喪失了理智,因爲她看到悶葫蘆那陰鷙的眸光中,分明迸射出嗜血的刺目,倘若她真的跟他大吵大鬧,真的能保證自己在這個深山老林裡,能圂圇著出去?
一切未可知,陶夭夭不想冒這個險。
可是,悶葫蘆爲什麼會對她如此的憤怒呢?
陶夭夭分明能察覺的出,當初悶葫蘆一氣之下離開小院的憤怒,和剛剛他見到她在這裡的憤怒,那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憤怒。
小院裡的憤怒,就好像他是跟生氣吃了醋,或者被別人佔了便宜的孩子;而現在,他的兇狠陰戾完全就像是個閻王!
陶夭夭渾身的顫抖了片刻,她見悶葫蘆的身影很快就要消失在樹林中,便急忙的起身追了上去。
她不敢跟的太緊,唯恐離得他太近,他會突然狂性大發,會“失手”的殺了她。
陶夭夭的心中更是,她一邊跟著悶葫蘆身後跑,一邊不時的張望身後和四周的場景,她不曾發現這裡有什麼異樣,可是他爲什麼不讓她來這裡?
因爲陶夭夭的直覺告訴她,悶葫蘆這次的生氣並不是因爲擔心她的人身安全了。
陶夭夭跟著悶葫蘆出樹林之後,已經累得快沒了多半條命了,見悶葫蘆卻大步流星,速度不減的朝著雲暖村走去。
而陶夭夭則蹲在地上,後來乾脆四腳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仰望著湛藍的天空,休息了許久。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看了陶夭夭的遭遇,對她有所同情,以至於今天的天氣一直都是陰沉的很,所以,下午的時候,早早地就有些朦朧夜色了。
陶夭夭無奈的嘆息一聲,翻了個身,盤膝坐在了草地上,她朝著小院的方向張望了一下,沒能看到小院。
恐怕對於此時的陶夭夭來說,吃不上喝不上,已經不算是眼前大事,最難得莫過於,有家不能回,能回的不是自己家了。
她的腦子裡閃過了從小到大受過的那些欺凌,被大伯和三叔家的孩子們欺負,被爺爺奶奶看不起,雖然爹爹軟弱孃親,但是他們至少對陶夭夭還算是心疼。
陶夭夭低著頭,用力的捏錯著從草窠上拔下的草葉子,憑什麼她就這麼命苦啊?
“陶夭夭!人定勝天!”陶夭夭自言自語道,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草屑,昂首挺胸的朝著雲暖村走去。
當陶夭夭走到了阿衡的小院附近的時候,正巧看到巧姑站在牆外,而阿衡站在牆內,兩人在說些什麼話。
當然了,阿衡那個悶葫蘆怎麼可能會俯身貼耳的跟巧姑說話,必然是阿衡站得筆挺,而巧姑則傾身上前,臉上那煞有介事的樣子,讓陶夭夭的第一感覺,就覺得這個老婦必然不是說什麼好話。
“阿衡啊,你以後千萬要注意,這女人要是不講清譽了,不但她自己名聲不好,小心以後你的聲譽也受損啊!”巧姑撇了撇嘴巴,翻了個白眼說道。
雖然天色有些陰沉,但是陶夭夭依舊能看的清阿衡臉上的不悅和鐵青。
巧姑見阿衡陰沉著臉,不吭聲,便津津有味的繼續說道,“真沒想到,你們家媳婦兒長得那麼美,人心卻骯髒,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我可跟你說了阿衡,這件事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陶夭夭站在不遠處的豆角架下面聽的一怔,孃的,死婆娘親眼見了什麼?居然做個長舌婦的找悶葫蘆告狀!
“不勞你費心!”言衡的語氣十分的不悅,只冷冷的扔下一句話,轉身便大步朝著北屋走去。
巧姑見阿衡沒什麼反應,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了,踮著腳兒,扒著籬笆牆,伸長了脖子,朝著阿衡的北屋哼哼唧唧的說道,“阿衡不是大娘多嘴,你可是要管好自己的女人,小心她給你戴綠帽子!”
巧姑此話一出口,阿衡前腳邁進門檻的時候,頓時住了腳,咻的一下轉過身子,死死地盯著巧姑,而與此同時,陶夭夭像是離弦的箭頭一般,撲到了巧姑的身上。
陶夭夭雖然身材比較清瘦,可是強大的怨念在支撐著她,竟然讓她把巧姑給撲倒在地上了!
巧姑一下沒能承受得住陶夭夭的突然襲擊,哎呦一聲,就跌倒在籬笆牆上。
咔嚓一下,詩情畫意的籬笆牆,連帶著鬱鬱蔥蔥的豆角棵,全都半趴半倒在地了。
“哎呦喂!這是要殺人啊!簡直就是個瘋子啊!”巧姑一邊掙扎一邊翻身去壓住陶夭夭。
陶夭夭雖然生性比較靈巧,但是她這區區八十斤的小身板,是無論如何,在巧姑那足足一百三十斤的體重面前佔不到便宜的。
很快,陶夭夭就被巧姑了,巧姑見了陶夭夭那張明豔似桃花的俊臉就生氣,更不用說陶夭夭這次是主動出擊將她撲倒找茬在先了,再加上前幾天的舊賬,巧姑真就是咬著牙的要把陶夭夭給好好的收拾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