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姑蹲在人家的菜畦裡,十分放鬆的慢吞吞的割菜,她一想起之前阿衡媳婦兒是怎麼燉了她的雞,她就火冒三丈,原本,她確實有點膽怯了,生怕再招惹阿衡媳婦兒的話,她會寡不敵衆(zhòng)啊。
但是這次卻不同了,白天的時候,村裡的人說了,阿衡很可能是在高家和蔡家的爭鬥中,受傷死了,而阿衡的媳婦兒前幾天因爲(wèi)吵架,已經(jīng)跑了,所以,巧姑從今天傍晚吃飯的時候,就已經(jīng)快沉不住氣了。
雖說,她就放在傍晚來割菜,村裡人看見了也大多裝著沒看見,但是她現(xiàn)在有的是時間啊,何不趁著月色正美,沒人發(fā)現(xiàn),好好的一下阿衡家的菜畦?
正好,這樣才能把前幾天被阿衡媳婦兒欺負(fù)的那些怨氣,全部的使出來。
巧姑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點擔(dān)心,可是,再一想,這阿衡家都好些天沒亮燈了,並且,下午的時候,村裡好幾個男人都說阿衡可能死了,現(xiàn)在別說這菜畦了,倘若阿衡真的一年半載不回來,巧姑都試圖把豆角架往西邊挪一下,正好還能佔用阿衡家裡的一塊地方呢。
越想越美,越想心裡越舒坦,巧姑不禁的就開始哼起了小曲兒。
陶夭夭放緩了腳步,而身後跟著她的言衡,已經(jīng)從另外一個方向朝著自家院子飛去。
嗖的一下,一道黑影,從巧姑的身旁一閃而過。
巧姑心裡咯噔一下,雖說她現(xiàn)在就在自己家門口,但是畢竟家裡就她一個女人啊,這黑燈瞎火的,確實還是有點嚇人。
巧姑的精神繃得,她屏住呼吸,那雙眼珠子骨碌亂轉(zhuǎn),迅速的探查身邊的一切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嗖的一下,有一個黑影,從巧姑的身邊一閃而過。
“我的個娘啊!”巧姑手裡的鐮刀哐啷就掉地上了,她根本就顧不上撿起鐮刀,一邊站起身來一邊往自己家門口跑。
然而,當(dāng)她剛剛試圖站起來,而且正處於貓腰的那一剎那間,突然覺得眼前有個人影,她本能的仰頭去看,卻見一張慘白的臉!
“我的個親孃啊!”巧姑嚇得心都跳出來了,一坐在地上,抱著腦袋,就開始哭的嗚哩哇啦的。
陶夭夭見狀,著實想笑,但是她現(xiàn)在可不想這麼快就放過巧姑,誰讓這個賊婆娘偷她的菜,咳咳,確切說是阿衡種的菜。
“我可是什麼虧心事也沒做啊,千萬不要纏上我啊,我——”
巧姑抱著腦袋,頭抵著地的一頓嚎啕大哭,這時候,陶夭夭真恨不得一腳丫子踹過去,讓她滿地找牙,怎麼世界上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呢?說瞎話不打草稿不紅臉,竟然還覺得自己沒幹過缺德事。
然而,幾乎是在同時,陶夭夭敏銳的發(fā)現(xiàn),周圍有兩戶人家的燈亮了起來。
原本,陶夭夭和言衡已經(jīng)想好了回到村裡來的說辭,但是,終究是知道的人少一點比較好,畢竟,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做那麼充分的準(zhǔn)備。
“您這是什麼禮數(shù)?這不過年不過節(jié),您給我磕頭我可沒有賞錢?!碧肇藏布?xì)著嗓子說道,同時,擦然了手中的火摺子。
然而,正巧此時,巧姑擡頭看過去,就在那一瞬間,她眼睛一瞪,嘴巴一張,翻了個白眼,整個身子就像是半截木樁一樣的撲通摔在了地上。
別問疼不疼,反正,陶夭夭聽著那動靜,覺得挺疼的。
陶夭夭看著嚇得躺在地上的巧姑,便將頭髮又朝著腦後撥了一下,轉(zhuǎn)身就朝著阿衡的小院走去。
當(dāng)陶夭夭進(jìn)了房間之後,兩人已經(jīng)將窗子糊了個嚴(yán)實,然後陶夭夭便用了胭脂水粉勾兌了血色的水粉,給言衡塗抹在身上,並且找了些紗布來給他包紮上,這纔算是準(zhǔn)備妥當(dāng)。
當(dāng)陶夭夭一切就緒之後,正準(zhǔn)備出門去小廚房弄點吃的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在乎別人會不會看到了,於是乎,就拎著一盞燈籠走在小院,試圖去小廚房。
然而,正當(dāng)這時候,巧姑恰恰醒過來,就在她神情緊張的時候,她突然發(fā)現(xiàn)阿衡的小院又有一盞燈籠在移動,畢竟,籬笆牆上爬滿了豆角枝蔓,看不清裡面的人,而燈光卻看得清楚。
巧姑再次的被嚇得尖叫一聲,像是瘋了一樣的朝著自己的院子衝了回去。
這次,陶夭夭當(dāng)真被巧姑這突然的尖叫一聲給嚇得跳起來,不過,很快陶夭夭就平息了,她狠狠地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罵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瞧把你嚇得那個狗德性?!?
進(jìn)了小廚房,點了燈,陶夭夭便出了門,將門口菜畦裡巧姑割下來的那些菜悉數(shù)拿了進(jìn)來,然後迅速的摘了洗了,就開始下鍋了。
巧姑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以後,急忙的鎖門關(guān)窗,嚇得鑽進(jìn)被窩裡,渾身顫抖成一個疙瘩了。
她一直都懷疑,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jìng)的東西跟進(jìn)了屋裡,不然,那刺啦刺啦的聲音怎麼響個沒完沒了啊,這聲音還有點像是炒菜的聲音,又像是——巧姑是越想越怕,難道正如村裡男人說的那樣,阿衡真的死在了外面,而現(xiàn)在,是阿衡的魂魄回來吃飯了?
巧姑嚇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就那麼哭哭啼啼的折騰了顫抖了一晚上,直到外面的公雞開始打鳴,她就像是個泄了氣的球,一下子攤在,半點都動彈不得了。
天氣格外晴朗,豔陽高照,陶夭夭昨晚上著實睡了個好覺——她就那麼躺在阿衡的牀邊上睡的,有些奇怪的是,那個傢伙竟然沒有叨擾她半點,所以,她一睡大天亮。
陶夭夭伸了伸懶腰,見阿衡還在旁邊躺著,正要像以前那樣問他怎麼不起牀鋤草,突然想起了他們先前指定的計劃,現(xiàn)在的阿衡是個重傷患者,只能躺在,所以,陶夭夭只好快點起牀,準(zhǔn)備早飯了、
巧姑顫顫巍巍,面帶驚恐的走出門口,看了看四周,她就在轉(zhuǎn)身的時候,一眼看到了從屋裡走出來的陶夭夭,她再次的驚詫。
“阿衡——阿衡不是——不是死——”
“你才死了呢!你男人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陶夭夭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