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江雪梅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口,因爲她之前就知道,小七這孩子,從小就是個倔脾氣,並且,從發生了逃婚那件事之後,小七的爲人處世,更是讓江雪梅摸不到頭腦。
陶夭夭再次的陷入了安靜之中。
江雪梅看著女兒的眼神比較迷離的樣子,也不敢輕易的去打擾,只好默默的待在女兒的身旁。
半個月之後。
天氣有些轉涼了,陶夭夭一者是擔心阿衡在京城的處境,她敏感的直覺告訴她,阿衡回京城之後,肯定是勝利了,只是,阿衡現在肯定又遇到了麻煩,二者,陶夭夭擔心那片玉米地。
先前一次的收成,可謂是豐收,那些玉米被陶夭夭儲存起來了。
陶夭夭想著,倘若阿衡被軟禁在了京城裡,那麼她是必然要去京城營救的,阿衡曾經保護她,她現在要去保護阿衡,即便她沒有十全的把握,可是面對眼前的那些人,陶夭夭自信智商絕對不會劣於他們。
更何況,有了外力的幫忙,阿衡可能會早一點擺脫那裡的限制和枷鎖。
落日,暖暖的照在清溪鎮這座小鎮子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
陶夭夭斜靠在木椅上,身上蓋著薄被,她是個怕悶的人,孩子留給娘在屋裡照顧,她則在院子裡透口氣。
一片將黃未黃的梧桐樹葉子,打著旋兒的飄落下來,飄落到了陶夭夭恬靜的臉上,驚擾了她的夢。
這些天以來,兩個孩子吃奶,讓她不堪疲倦的重負,若不是有娘在一旁幫襯,陶夭夭真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來。
原本想趁著天色比較好,想偷個懶打個瞌睡,卻不想,被這片梧桐樹葉子驚擾了清夢。
陶夭夭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著那片明明還帶著生命的跡象,卻已經脫離了生命邊緣的梧桐樹葉子,不禁有些傷感,她突然覺得,阿衡或許就處於這樣的一種狀態吧。
他是個表面很冷酷無情的人,比如當初他拒絕陶夭夭在他的家裡住下,可是他的內心又是善良誠實的人。比如他對雲暖村人們的友好,對陶夭夭的愛意還有對他的父皇的捨命。
他之所以沒有出現在陶夭夭的視線裡,或許真是由於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所以,陶夭夭覺得有必要去尋找阿衡。
噹噹噹——
一陣有氣無力的敲門聲。
“有人——嗎?可以給口水喝麼?”
疲憊而虛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陶夭夭擡了擡眼睛,雖然她依舊有些虛弱,但是她還是扭頭,朝著北上房裡喊了一聲,“玲兒——”
玲兒正在廚房做飯,聽到了陶夭夭的喊聲之後,便跑了出來。
陶夭夭這才意識到,她之前從屋裡出來曬太陽的時候,玲兒在北上房,而這會兒,玲兒已經開始準備做晚飯了。
“?。俊绷醿阂荒樢苫蟮目月?,並且看向陶夭夭。
“門外好像是有人。”陶夭夭平靜的說道,說完之後,便將目光看向了門外。
然而,陶夭夭的目光剛剛從玲兒的身上轉移到了門口下面的門縫的時候,便聽到了撲通一聲——是門外的人摔倒在了地上。
玲兒也聽到了這個聲音,於是急忙的往外跑。
陶夭夭試圖站起來幫忙,卻不料這時候,春子從外面回來,正好和玲兒遇到,並且見到了摔倒在自家門前的陌生女子。
“這是——”春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清楚,好像是鍋爐討水喝的。”玲兒說完,便接著說道,“先扶進屋裡吧。”
當玲兒和春子將那個陌生女人往院子裡攙扶的時候,陶夭夭只瞥了一眼,那陌生女子的年紀不大,看臉還有些清秀,她的衣服雖然比較破了還有些髒,可是那上面的花紋,卻比較的特別。
應該說,在清溪鎮,陶夭夭從未見過那樣的繡花圖案。
陌生女子被玲兒和春子架著走到了北上房的臺階旁,這時候春子就去端水了。
那陌生女子在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陣水之後,這才十分可憐的乞求道,“大哥大嫂,求你們給口吃的吧,千鈺以後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們的。”
陶夭夭只是盯著那女子看了看,知道她叫千鈺。
並且,陶夭夭聽著那女子的口音,像是從京城來的。
春子聽聞,又折回廚房,拿了粘糕出來,那是玲兒要求的,說是吃粗糧容易噎著,所以,給那個叫千鈺的陌生女子吃一塊粘糕。
陶夭夭更清楚,那是玲兒平時都捨不得吃的,只是給陶夭夭和玲兒娘這兩個人吃的東西,可見,玲兒的心底是善良的。
那陌生女子再次的狼吞虎嚥起來。
一直到小半個時辰以後,這一切纔算是進入了平靜狀態。
千鈺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跪下,就給春子和玲兒磕頭。
春子和玲兒也急忙的將千鈺拉起來,“別這樣,大家隻身在外的,誰沒有個難處啊。”
千鈺就在那一瞬間,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問題,所以,她急忙的閉上了嘴巴,眼神有一丁點的閃爍。
“姑娘,你從京城來?”陶夭夭則在這個時候,提出了問題。
千鈺輕輕地抿了一下脣,勉強佯裝輕鬆的回答說道,“是啊,我來清溪鎮,找一個人。”
陶夭夭聽完,輕輕地挑了一下眉頭,她不關心人家要找什麼親戚朋友,她只是想打聽點事情而已。
“那,我可以跟你打聽點事麼?”陶夭夭微笑說道。
此時此刻的陶夭夭,心裡已經焦急難耐,可是,她仍舊要僞裝成輕鬆的模樣,她怕身邊人的擔心,她怕被別有用心的陌生人看出破綻,她又想知道京城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前些日子,聽去京城的朋友說,有一位殿下要和將軍府的千金成婚,這麼大的喜事,是不是在京城裡很熱鬧???”陶夭夭扯出一絲笑意問道。
“?。繘]有啊,京城沒有什麼大的婚事吧?”千鈺笑得有些勉強,她似乎沒有料到,一個尋常人家的婦人,竟然對京城大戶人家的親事這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