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聽完這句話,朝著巧姑瞟了一眼,看著她那酸溜溜的樣子,就覺得,這老孃們兒是故意的吧?
“恩,是啊,我家阿衡確實躺,但是有的地方還中用,倒也不至於讓我守活寡,巧姑大娘你,就不好說了。”陶夭夭故意的扯著嗓子說道,那陰陽怪氣的腔調全是學的巧姑。
巧姑被陶夭夭這句話,氣的老臉通紅。
陶夭夭看著巧姑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就知道,這句話不但知道巧姑剛纔那番話的言外之意,又戳中了她老心的舊傷疤,這會兒,那老孃們兒的心裡沒準正血乎刺啦的難受呢。
活該!不作死就不會死!
“哼,中用不中用的,不是你說了算,你到是生個崽子瞧瞧!”巧姑像是存了心的賭氣說道。
聽了對方的這句話,陶夭夭不禁的有點心虛了,要說裝成夫妻,假裝秀恩愛,她都能應付啊,更可況,她確實對阿衡那個悶葫蘆是喜歡的,只是還不那麼的堅定跟他過一輩子,僅此而已。
婚姻是女人這輩子的一道坎兒,如果邁的錯了,毀一輩子,如果邁的對了,幸福一輩子。
陶夭夭一直被巧姑擠兌的沒什麼話可說,正要發火呢,突然一道平涼的聲響,從北上房的窗戶格子傳過來。
“我們家早生晚生吧,肯定會生,至於巧姑大娘你,怕是怎麼都生不來了。”
阿衡這句平靜的話,溫和有加,一點都顯不出急躁,並且還句句字字在理,是啊,年紀輕輕,肯定會生,至於巧姑嘛,一者沒男人在身邊,二者她歲數大了,怕也是生不來了。
巧姑被阿衡噎了一句,那臉色比肝還難看,哼哼唧唧的轉身回了自家院子,扯著嗓子的喊道,“彩雲,別睡了!起來做飯,待會兒跟我去村東小土樁上鋤草!”
陶夭夭見巧姑被氣得胸脯子都上下起伏的,心裡美滋滋的。
她轉身朝著窗戶格子瞟了一眼,正好瞧見那個悶葫蘆正盯著外面看著,而那眼光,有些臊人的。
陶夭夭咕噥著“往哪裡看啊”就扭著小身子,跑去水槽繼續洗手,準備正兒八經的開始做飯了。
言衡勾了勾嘴角,這婆娘雖說有時候確實潑辣野蠻,可是到底還是個姑娘家,有些話,她終究是說不出口,跟那些老婦人吵架,還是吃虧了點。
言衡不禁的笑了笑,其實他特別喜歡看她那梗著脖子跟人掐架的潑辣模樣,而尤其喜歡看她因爲對方說了葷話,她卻說不出口的緋紅小臉。
陶夭夭一大清早的就得了勝仗,心裡百般的興奮,不過她一邊做活一邊想著阿衡那句話,小臉蛋不禁的火辣辣的灼燒起來。
沒多久,一陣清香從小廚房飄出來,攪在裊裊炊煙裡,四處的飄蕩著,飄進了人的鼻孔裡,著每個人的胃。
言衡盯著窗外,看著那露出魚肚白的東方,那湛藍天空,那潔白雲朵,那依依垂柳,再看著這清幽安靜的小院,整潔的籬笆牆柵欄門,還有那卯足了勁兒生長的豆角枝蔓,聞著小廚房的飯香,他突然覺得,這裡很美。
雖說總有寫惱人的事情,還有些討厭的閒言碎語和扯不完的皮,可是言衡卻覺得,即便那些事情再怎麼多,總也不至於讓人算計一生的去應對,而京城那座富麗堂皇的皇宮裡,一件件一樁樁,即便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卻也能扯出驚天動地的大事。
在那裡即便是小心謹慎,卻也總是會不經意的成爲別人的槍,確實,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所以,他越發的喜歡這裡了。
陶夭夭很快就把飯菜做好了,端了小木桌,盛好了飯菜,就準備動筷了。
“阿衡,我今天想去鎮子上,去看看師父,然後再買一些常用的東西,哦,還有我要把小銀子帶回來,再不把它帶回來,我恐怕它就不認得我了。”陶夭夭一邊喝稀粥一邊說道。
“你自己去,等待會兒天亮些,路上不要亂玩,河邊躲遠點走,莊稼地不要走,走大路,還有,到了鎮子上喜歡什麼,就買些,不要捨不得,至於小銀子——”
言衡竟然一邊喝粥一邊巴拉巴拉的說道。
其實,他一直顧著思考,根本就沒發現陶夭夭盯著他,就像是盯著個奇怪的人那樣盯著他。
陶夭夭從來都覺得,這個悶葫蘆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他這輩子說的話,恐怕掰著手指也能數過來,可是今天這個悶葫蘆怎麼有點怪異,這嘮嘮叨叨囉裡囉嗦的樣子,真有點像兒女出門前的老孃在絮叨。
言衡說了這些話,見陶夭夭沒吭聲,這才擡起眼皮看了過去。
“你又覺得秀麗可餐了?又想嚐嚐?還是想早一點的生個崽子,給人家看看你男人中用?”言衡盯著陶夭夭的小臉問道。
就這麼兩句話,把陶夭夭問的是臉紅脖子粗,一臉的羞澀和尷尬。
“胡亂說話!”陶夭夭拿著竹筷輕輕地卻十分迅速的戳著小碟子裡的鹹菜絲。
言衡見那婆娘那羞澀的模樣,尤其的美,便忍不住的再次笑了笑,說道,“那,我剛纔說的事,你可記下了?”
“恩。”陶夭夭嗯了一聲,並且點了點頭。
兩人不說話了,喝著粥,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可是誰又能猜得到兩人想的卻是同一件事?
“小銀子——”
“那條狗——”
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再次的有點尷尬。
其實,若不是阿衡先前說的那三句話讓陶夭夭羞澀,她這時候當真都不覺得盯著他看有什麼尷尬的。
“你先說。”言衡首先說道。
“哦,你怕狗,雖然小銀子還小,不過,我跟你保證,我會好好的它,我還會給它栓上個項圈——”陶夭夭急忙的抓緊時間,把自己所想說了出來。
其實,從那次陶夭夭在桃花林裝神弄鬼之後,被阿衡抱走,卻見阿衡被那麼小的一隻小萌物給嚇著,她就知道,這個大男人對狗狗有些天生的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