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連坡從阿衡的小院裡走出來,站在了門前的小路上,朝著村東邊張望一下,見那馬車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之內,馬連坡才轉身回到了阿衡的小院裡。
原本,這些事情做完了,馬連坡就打算回清溪鎮了,畢竟,他跟掌櫃的請假也就半天的時間,現如今都已經超了時間了。
可是想著,陶夭夭交代的另外一件事,馬連坡垂下眉頭,想著要怎麼找包滿金說說,畢竟,這件事不是一會兒半會兒就能忙的完的。
還有,馬連坡有點懷疑,那樹林裡種了東西能長麼?還有,要怎麼趕著牲口進去啊,還要保密,這種事真是難做,可是馬連坡知道,如果這件事,隨隨便便的一個人就能做,小陶子也就不會費那麼大的勁兒,找他這個做師父的了。
索性,馬連坡將剩下的一袋子半種子,藏好之後,就給屋裡門上了鎖,然後趁著天色還早,就朝著清溪鎮去了。
馬連坡先去了聚賢樓,找了點藉口,跟包滿金請了假,並且還給春子請了假,當然了,藉口很明顯那就是給春子準備婚事。
包滿金是個商人,無商不奸嘛,總覺得春子這個夥計十分機靈,而馬連坡又有手藝,見那倆人要同時請假,還要結成一家人,心裡不免會多想,於是便找了馬連坡和春子,讓那倆人提條件。
馬連坡現在也算得上是衣食無憂的人,只盼著玲兒娘肚子裡的孩子平安的生下來,玲兒和春子成親好好過日子,也就沒有什麼別的心願了。
春子似乎看出了包滿金的心思,便將馬連坡拽到了一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其實,如果換做是以往,包滿金的心思,馬連坡自然看的穿,不然,馬連坡也不會在聚賢樓一呆這麼多年,和老闆一丁點的彆扭都沒有鬧出來了。
只不過,最近的馬連坡事情比較多,所以,對於眼前的這些事,他有些來不及思考了,悠哉悠哉的了半輩子,突然過上了人間煙火的生活,老馬還有點適應不過來了。
聽了春子的說法之後,馬連坡點了點頭,心想了,春子這小子,壞主意確實不少,幸虧人品還算端正,不然真的讓人操心。
畢竟,玲兒是個心地純良的女孩子。
包滿金用續約十年的合同文書,還有漲工錢的辦法,留住了馬連坡和春子,當然了,他給了馬連坡和春子一個月的假,說是準備婚事用的。
這邊辦完之後,馬連坡回家之後,便帶著春子,趁夜色,直接到了雲暖村,去了阿衡家裡,拿了玉米種子,回了清溪鎮。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玲兒娘和玲兒給馬連坡和春子準備了乾糧和水,馬連坡便用自家的馬車拉著種子和耕地的犁,朝著雲暖村後面的山坳裡去了。
玲兒娘不放心,就讓玲兒跟著一起去了,說是能幫忙就幫個忙。
經過三天的拼命努力,那片地終於是耕種完了。
馬連坡用搭在脖子裡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瞇著眼睛站在地頭上,說道,“這能長東西麼?”
“爹,種的那是什麼玩意啊,我一直想問,但是看你一直陰著臉,沒敢吭聲,現在種完了,您能說說麼?”春子從玲兒的手裡接過了水壺,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通,然後抹了抹嘴巴問道。
“這東西,叫玉米,不過我跟你們倆說,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能說出去。”馬連坡說完,瞅了瞅站在身邊的那對年輕人。
春子和玲兒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大叔——額,我從今以後,也跟您叫爹吧。”玲兒緊緊地抿著脣,略帶愧疚的說道。
馬連坡原本正在環視周圍,聽了玲兒的話,他心裡咯噔一下,畢竟,玲兒起初是死活都不肯叫他爹的,一直以來都是,今天玲兒那丫頭突然改口,馬連坡心裡還有點驚訝,當然,更多的是喜悅。
“您對我娘好到不能再好,現在爲了我的事,也操心的很,您對您的徒弟也是這麼的盡心盡力,我原本以爲,有錢人都是不好的,現在我知道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包掌櫃那樣。”玲兒捏著衣角,低頭看著司機的腳尖說道。
春子聽完,哈哈一笑,說道,“知道咱爹的好了吧?我跟你講啊,在聚賢樓,咱們爹沒有少收拾我,明著暗著的,但是呢,他每次收拾我,卻都沒有壞心眼啊,完全就是教我做人。”
玲兒紅著臉的點了點頭,心裡有些不安。
林子裡一片的安寧,那些成雙成對的鳥兒,偶爾飛著叫著的掠過。
“得了,咱們事情忙完了,收拾收拾回家,也該準備一下你們的婚事了。”馬連坡說話的功夫,就點了一袋旱菸。
春子聽完,心裡那個美,剛走到玲兒的面前,試圖說句情話,卻不料,玲兒滿臉羞臊的躲開了,嘴裡嘟囔著“誰跟成婚”,就去羞答答的收拾東西去了。
馬連坡蹲在田埂上,憨憨的笑了笑,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春子,去,收拾東西套車,然後會傾向在,回去準備一下你們倆的婚事,辦完了事,咱們爺倆也改回去上工了,不然,這個家吃穿喝的,可是沒著落了。”
“好嘞!”春子可謂是底氣十足,幹勁十足,十分賣力的收拾著馬車。
春風愈發的暖了,天氣愈發的軟了,那些冒出花苞兒的桃樹杏樹櫻花樹,就像是急於爭芳鬥豔的大姑娘,極力的按捺著自己的芳心,只等時辰一到,便拼勁了全力去綻放自己的芳華。
這一行三人,費了些力氣之後,便出了林子,上了小路,趕著馬車,甩著馬鞭,哼著歌兒,格外愉快的朝著清溪鎮去了。
到了清溪鎮之後,馬連坡讓春子去了俏佳人胭脂鋪,給金蓮帶句話“小桃子的事,我都辦好了”,然後便讓春子又給玲兒買了些好的胭脂水粉,又去了這條街上其他幾家鋪子,買了些做喜服的布料,這纔算是開始了婚禮準備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