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想到了主意,自然要好好的計劃一番,是以,陶夭夭腦子裡一直都在思考著怎麼抓姦,卻不想,竟然忘記了大鍋裡的稀粥。
扶涼吸著鼻子站在小廚房的門口,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姐姐,怎麼有些糊巴巴的味道呢?”
雖說扶涼的聲音很輕,但是足以嚇的陶夭夭渾身一個寒顫,只因爲她太過投入沉思了。
“啊?”陶夭夭就在緩過神兒的那一瞬間,也意識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
然而,一切都晚了,鍋蓋邊緣嘶嘶的冒著白花花水汽,混合著一股糊焦的味道,襲擊著陶夭夭的視覺和嗅覺。
“額——沒事——我們——”陶夭夭有點小尷尬,她那雙水眸中閃過一絲的歉意,縱使這糧食是她的,可是扶涼知道啊陶夭夭是聚賢樓的廚子,做那麼好的菜餚,總歸不會煮粥吧。
“沒事,我奶奶說了,鍋巴貼也好吃。”扶涼那白皙的嫩滑小臉兒,被竈膛裡的火光映的有些光芒,看上去十分的可愛,“姐姐,你快熄了火吧。”
“哦哦。”陶夭夭這才慌忙應答,然後迅速起身,急忙拿了木盆,端了盆水過來。
燉肉燉菜炒菜,大多使用劈柴燒火,那火比較壯比較硬,若是煮粥,還是用一些易燃的稻草,火比較軟比較輕,熬的時間長了,纔會好吃。
所以,竈膛裡的稻草火,被陶夭夭用掏草木灰的耙子掏出來,又潑了冷水,竈膛裡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扶涼見了那忽明忽暗,在水裡掙扎的火星兒,嘶嘶的冒著白煙,笑呵呵的說道,“姐姐,你先前不是說,抓了樹上的蟬,就能烤著吃麼?那是不是用這種火?”
陶夭夭被扶涼這句話給牽的來了精神頭兒,想著過去的日子:百年的老柳樹下面,燒一堆足夠旺的火,然後幾個小夥子便爬上大樹,使出吃奶得勁兒的搖晃樹枝,啪啪啪,就會有許多的蟬兒從樹上掉下,而那些蟬兒又往明亮的地方撲棱。
是以,蟬兒撲火,被圍坐在火堆旁的孩子們,當做瞭解饞打牙祭的美味兒。
“好啊,不過,咱們倆這力氣不夠,咱們找的樹不能太粗壯,不然真是搖晃不動。”陶夭夭笑呵呵的說道。
燈光朦朧,話語溫馨,笑容甜美,談笑之間,小廚房的人走了出去,一切歸於平靜,只有那盞燈,還在瞇著期待的瞌睡的眼。
吃過了晚飯之後,陶夭夭雖說看到隔壁的院子,心裡就堵得慌,但是身邊有扶涼嬉鬧,她又應了扶涼起火堆晃蟬兒,所以,玩了一會兒之後,一身的臭汗,卻覺得酣暢淋漓心情大好。
扶涼見陶夭夭那汗噠噠的臉,便跑到陶夭夭跟前兒,墊著腳兒,一把拉著陶夭夭的手,一邊十分貼心的用奶奶給的帕子,給陶夭夭擦汗。
陶夭夭心裡頓時覺得甜甜的,一種溫馨的感覺,油然而生,就在那一瞬間的功夫,她竟然想著,倘若是自己生一個娃娃,這麼帶著玩肯定也是其樂無窮吧。
“姐姐,這個怎麼掰開吃?”扶涼的小手捏著一隻烤熟了的知了,一臉期待的盯著陶夭夭問道。
陶夭夭從扶涼的手裡,接過那知了,然後一手捏住腦袋,一手捏住了腹部,突然一用力,腹部就先被扯了下來,那扯裂的層面竟然十分的平整,還露出了粉紅的肉絲!
扶涼見狀,早已經是忍不住的吞口水了。
再見著陶夭夭又只輕輕地捏了那袋,她手裡就剩下知了的脖子部位了,一小節的瘦肉絲,看上去色澤好,聞著也香噴噴的。
扶涼等不及了,從陶夭夭的手裡接過了那點肉絲,急忙的送進嘴裡。
陶夭夭微笑著盯著扶涼,“怎麼樣?味道如何?”
扶涼一邊點頭一邊笑,嘴裡吃著東西的唔囔說,“好香哦。”
陶夭夭又給扶涼烤了三隻,然後陶夭夭看著自己那抓烤知了烤的多了,手上粘著的草木灰,說道,“我這手可是髒兮兮了,你確定還吃?”
“嘿嘿,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真沒想到,扶涼竟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陶夭夭不禁的問道,“你這話,可是師太跟你講的?”
扶涼搖著頭,一邊回味著剛纔的美味,一邊盯著火堆邊上碼放整齊的四個知了,說道,“奶奶纔不會說這種話,是我們沒了乾糧之後,在路上遇了別的乞丐,那些乞丐說的。”
陶夭夭聽了這句話,心裡竟然有點小小的難過和心疼,她也料到了,師太那樣的人,大抵是不會吃嗟來之食,更不會爲了生死去吃髒兮兮的東西吧。
“咱們燒兩個,給師太去吃?”陶夭夭想到這裡的時候,便覺得,有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也當做是她對於師太這段不易的經歷的安慰。
縱使不是價值連城,也不是珍饈美味,但是,這是她的一片心意。
扶涼聽聞之後,壞笑著搖了搖頭,“不用的,奶奶是出家人,不吃肉。”
陶夭夭聽完,稍稍怔了一下,不禁的噗嗤笑了,確實是這麼回事,她倒是想著去安慰師太,竟然忘了師太不是一般的人了。
“所以,姐姐啊,這些美味,就咱們倆分享了吧,奶奶只能喝粥了,哦,對了,分一隻給小銀子。”扶涼說完,便看了看旁邊,因爲那邊的小銀子正雙眼哀怨,全身趴在地上,嘴巴都貼著地面的盯著那些碼放整齊的知了。
陶夭夭咯咯笑了,她的腦子真心被最近的瑣碎事情給攪合壞了,竟然忘了這烤知了,給誰合適,不給誰也合適了。
火光映襯著兩張純潔的笑臉,還有小銀子那張毛光順滑的狗臉,夜風夾雜著天真的笑語,也順帶著小銀子那說不清歡樂還是期待的細碎吱嗡,一股腦的都吹到了小院裡,吹進了窗子,吹到了太虛師太的耳朵裡。
太虛師太今天也是見識了陶夭夭的脾氣,她當真是沒預料到,那些嬌弱的小身板,竟然蘊含著如此瘋狂霸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