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兩個婦人離開之後,陶夭夭又看了看江雪梅,說道,“娘,他們出殯已經花了多少銀子,還需要花多少銀子?”
江雪梅聽了陶夭夭的這句話,不禁的咬了咬嘴脣,眼神略帶躲閃的沒有吭聲。
陶夭夭似乎已經猜到了一半的信息。
陶夭夭二話不說,轉身就一把抓住了陶福來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問道,“家裡的地你賣了?”
陶福來哭的滿臉眼淚鼻涕,似乎他的老孃老爹去世,他的天已經塌了,什麼媳婦兒孩子的,統統都無所謂了。
“混賬東西,你敢揪著老子的衣領?”陶福來瞪著眼睛的罵道。
陶夭夭冷笑一下,說道,“揪著你的衣領,總比掐死你好吧?你沒見到大伯三叔怎麼死的?你也想像他們那樣?”
陶福來聽了陶夭夭的這句話,馬上就嚇得兩腿發軟了,畏懼著磕磕巴巴的說道,“那些人是你弄來的?你個不孝——”
“你再說一句?”陶夭夭真是恨極了這個男人,若不是和他名分上還有著父女關係,她真想一把撕了他。
江雪梅見到陶夭夭和陶福來鬧的厲害,急忙的上前拉架,“小七,不能這麼對你爹,你爹也沒有別的辦法,咱們地沒了,還可以再賺錢再買,但是你爺爺奶奶不能就在家那麼放著啊,是要下葬的。”
陶夭夭見到江雪梅哭,便有些不忍了,陶夭夭深知,作爲江雪梅,一個要在杏花村活下半輩子的婦人,江雪梅也是無路可選。
現如今老大和老三家可定是以家裡沒有頂樑柱爲藉口,讓老二家出錢出力的。
江雪梅一者是不忍心見到老兩口真的暴屍庭院,二者她也不想被鄉親們戳脊梁骨,那樣的日子肯定是生不如死。
換做是陶夭夭的話,肯定有著辦法針對這些事,更或者,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但是江雪梅卻不能。
“那既然是咱們家出的銀子,那麼他們就要出人力了,老太太和老爺子生前最偏愛的人,是他們老大和老三,現在老太太和老爺子沒了,他們就妄圖流兩滴廉價的眼淚就完事了?”陶夭夭真是被氣得不輕。
陶福來嘴脣都哆嗦了,他覺得自己的女兒真的變了,變得他都認不得也不敢認了,他被阿衡教訓過,他真的怕這個小七再叫幾個厲害的角色,要了他陶福來的狗命。
好死不如賴活著,就是陶福來做人的第一要義。
陶夭夭看著陶福來那副德行,若不是看在娘還想要個看似完整的家,陶夭夭真撕了他了。
“小七,那這件事不太好說了。”江雪梅有些發憷,她平時就是個被欺負慣了的,雖然這半年以來,在陶夭夭的幫助下,她也能挺直了腰桿做人,不過這麼多年的軟弱脾性,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掉的。
“這件事不用您操心,待會兒我和陶枝姐找陶葉姐去,您平時在杏花村的老實巴交的名聲大家都知道,我們就要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咱們陶家的老太太老爺子去了,是您,是陶家的二兒媳婦兒賣房子賣地的換銀子給他們出殯發喪的,而老大和老三家,即便有什麼難處,卻也不能一毛不拔!”
陶夭夭格外氣憤地說道。
“對,老太太和老爺子是大伯和三叔的爹孃,憑什麼我爹和您賣了地換銀子治辦喪事,他們家的人什麼都不管,娘,連同她們一家人戴孝的孝布都是您買的,您都忘了?大伯三叔家的靈棚,還不是您給老太太和老爺子請人搭建的時候,別人給順手搭建的?”
陶枝聽了陶夭夭的話,也覺得小七說的格外有理,所以,也說了一通。
陶福來一聲不吭,他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的媳婦兒和女兒。
江雪梅心裡自然清楚,她平時過日子,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現如今,爲了老太太和老爺子的喪喪事,她賣了地,不但幫老人辦喪事,老大家和老三家,趁機佔了不少的便宜。
“小七,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我都知道,我只是當時沒想那麼多,只盼著你回來,現在你這麼說來,我覺得很有道理,這樣,咱們就按照你說的,大娘和三嬸不是不知羞恥,毫不收斂麼?咱們就讓杏花村的老少爺們兒都知道知道。”
陶枝越說越生氣,她就納悶了,以往的時候,娘藏著掖著的不說,這些事,外人哪裡知道娘到底吃了多少虧?以後姐妹們都不在身邊,陶葉又是個老實人,必須讓大娘和三嬸有點畏懼,注意一下他們在鄉親們心裡的形象。
陶夭夭見陶枝很上道,便說道,“那行,現在咱們就去找陶葉去,正好,我也見識一下這個新姐夫。”
說完這句話,陶夭夭便拉著陶枝的胳膊往外走。
江雪梅見了兩個女兒離開的背影不禁的嘆息一聲,原本,她這輩子也只是湊湊合合,窩窩囊囊的活著罷了,事到如今,她竟然覺得,這女兒比兒子還要爭氣,一種莫名的歡喜油然而生。
陶夭夭和陶枝雖然離開了老院,但是陶福來這次真的是嚇傻了,想著以前在家裡,都是爹孃說一不二,大哥和老三也是對他各種打壓和欺負,他也只能聽之任之,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竟然這麼快的都死了。
而現在,陶家最厲害的,莫過於他的小女兒小七。
“孩子他爹,你——”
“我怎麼了?你別以爲丫頭片子們能炸天,她們再怎麼厲害,那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不是我陶家的人!哼。”陶福來哼哼唧唧的說道。
江雪梅聽完,有些反應,反問一句,“陶葉嫁的是上門女婿,那以後孩子姓陶麼?”
陶福來聽了這句話,不禁的抽搐一下嘴角,說道,“那那那不一樣,上門女婿的,孩子自然姓陶,那就是我陶家的人。”
“你別忘了,你若是再這麼下去,不管是不是姓陶的孩子,早晚把你給趕出這個家去。”
“你!”陶福來指著江雪梅,江雪梅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的躲開,而是直挺挺的站在陶福來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