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衡連眼皮都沒擡,繼續(xù)吃著他的可口小菜。
如果不是他心裡壓著的那件事,他寧願一輩子就在這個小山村的小院裡,過著清靜的日子,吃著可口的小菜,和那個瘋婆娘再生——
想到這裡,言衡的長睫毛顫動了一下,他突然覺得,他之前在皇宮之中,不屑於和兄弟們明爭暗鬥的爭皇位,只想一心醉情于山水,他曾經(jīng)想著,或許,他的一生就是閒雲(yún)野鶴,梅妻鶴子吧。
可是,現(xiàn)在他竟然覺得自己開始食人間煙火,想著過平凡人的生活了。
“阿衡,你連個理由都沒有,就不肯讓我和你們吃一桌的飯?”孔大海訕訕笑笑,他真是搞不懂阿衡這個悶葫蘆了。
言衡依舊不語。
這時候陶夭夭已經(jīng)端著兩碗粥回來了。
“先給你男人。”阿衡的長睫毛忽的一撩,細(xì)長的眼睛,透出兩道奇怪的眼光。
孔大海再次的不禁狠吞口水,他就坐在進(jìn)門口邊的木桌上,阿衡媳婦兒進(jìn)門之後先把手上的粥碗遞給他,不是正好合適麼?怎麼還要偏走幾步,先給阿衡,然後再轉(zhuǎn)個圈兒,送到孔大海手上?
陶夭夭聽完,有點懵圈,但是,誰讓阿衡那個悶葫蘆現(xiàn)在是傷者,不管真的假的吧,總是要做給別人看啊,所以,陶夭夭就撇了撇嘴巴,走到言衡面前,將粥碗給了阿衡,這才轉(zhuǎn)身將另外的粥碗遞給了孔大海。
兩個男人再次的一陣悄無聲息的血戰(zhàn)。
陶夭夭算是明白了,如果她再不快點吃,恐怕她飯碗的那些皮蛋瘦肉粥都要被另外兩個人瓜分了。
果然,屋子裡除了咀嚼飯菜和喝粥的吸溜聲,安靜的不得了。
一頓飯飽粥足,孔大海便打著嗝的說,“得了,我去串個門,你們忙活吧。”
陶夭夭站起身來,出於禮貌,還是要送人家出去的。
“恩,不送了。”言衡直接來了這麼一句話。
陶夭夭嘴角的微笑瞬間僵硬了一下,只好也跟孔大海說道,“孔慢走啊。”
孔大海吃飽了喝足了,也算是過癮了,就笑哈哈的說了話,離開了。
陶夭夭透過窗戶格子看到孔大海的身影消失在小院,便有些納悶的問道,“喂,你怎麼了?怎麼感覺火氣那麼大啊?這也沒人招惹你啊?”
言衡悶不吭聲。
“不說拉倒,反正悶在心裡的人是你,悶壞了別怪我沒提醒,我去刷碗刷鍋。”陶夭夭說完,就站起身來收拾碗筷。
言衡薄而性感的嘴脣翕動一下,斜了一眼孔大海用過的碗筷,說道,“大海的碗筷單另洗出來,下次來了,他還用那副碗筷。”
陶夭夭一怔,然後面帶恐懼的問道,“他得了什麼不治之癥?”
“沒有。”阿衡倒是直爽,陶夭夭的話剛一出口,他就回答了。
“那是爲(wèi)什麼啊?”陶夭夭這就不明白了,這筷子碗的都是他們家的,怎麼還要分開洗,下次還給人家用這幅碗筷?什麼意思?
可是,陶夭夭又想著,之前阿衡這個悶葫蘆跟人家孔大海不分你我,湊合過日子一起吃吃喝喝的時候,也不這樣啊。
“你喜歡吃別人口水?”言衡突然就盯著陶夭夭反問一句。
陶夭夭再次的一怔。
這是什麼鬼話,誰沒事吃別人口水啊?這個吃飯——
就在那一瞬間,陶夭夭似乎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了,頓時,陶夭夭就笑噴了,指著阿衡笑道,“不是吧,你就這麼小心眼?你意思是,吃你的口水可以,吃別人的就不行嘍?”
“是這麼個意思。”阿衡竟然面不紅耳不赤,十分認(rèn)真的回答道。
大笑不止的陶夭夭再次的愣住了,這個悶葫蘆真是奇怪。
“那要是你們家親戚或者我們家親戚呢?你這也太——”陶夭夭真是忍不住的想吐槽了。
“那當(dāng)然無所謂,一家人,原本就是一口鍋吃飯,但是別的男人,不行。”阿衡再次的認(rèn)真說道。
陶夭夭無奈,誰讓人家現(xiàn)在是個傷員呢?雖然是個假的吧,倘若真的鬧起來,讓外人看見這事,還真是不好解釋了。
陶夭夭撇了撇嘴巴,只好分開收拾這些碗筷。當(dāng)陶夭夭收拾完了碗筷之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
於是,陶夭夭嗖的一下轉(zhuǎn)過身,盯著言衡,問道,“我記得一次,我把吃的給孔,他端著碗走了,後來那隻碗被送回來,再後來,那隻碗不見了——”
“是我扔的,怎麼樣?”阿衡竟然梗著脖子的問道。
陶夭夭真是想哭又想笑,這麼大個的人了,怎麼會有這樣幼稚的想法。
陶夭夭真的很想跟這個“迂腐”的傢伙好好的聊聊人生,講一些有現(xiàn)實存在意義的事情了。
“阿衡?在家麼?”
這可真是快啊,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阿衡受傷的事情,纔多一會兒的功夫啊,竟然就被傳的到處都知道了。
這不,小院門口站著幾個鄉(xiāng)親,都過來看望了。
看來今天是沒機(jī)會和阿衡談?wù)摿耍肇藏仓缓米叱霰鄙戏康拈T檻兒,去迎接那些客人。
將客人們迎接進(jìn)來之後,由於沒有足夠的水杯,陶夭夭正覺得尷尬呢,言衡說道,“小廚房的水缸旁邊的小木櫃裡,有十來個竹筒,正好做杯子。”
陶夭夭一聽,轉(zhuǎn)身就去小廚房了。
當(dāng)她十分迅速的找到了那些小竹筒之後,拿在手裡,竟然有些不捨得給那些人用了,這竹筒做成的杯子,分明就是藝術(shù)品,她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多久,纔打磨的如此的光滑又有質(zhì)感。
並且,每個小杯子的側(cè)面上還刻了圖案,是櫻花,一朵漂亮的櫻花,栩栩如生到好像真的櫻花飄落在上面。
陶夭夭竟然不知道,那麼一個冷漢子,竟然還能做出這麼細(xì)緻的活計來。
“找到了麼?”言衡的喊聲,從北上房響起。
陶夭夭急忙應(yīng)了聲,這才起身去給鄉(xiāng)親們泡了她之前做的桃花茶,當(dāng)她拿著那些竹筒杯子從小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卻又退了回去,悄悄地留下了一個,這纔去了北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