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回戰(zhàn)前片刻的寧靜 閑情逸致來釣魚
上回說到，田虎一死，興國軍化整為零樹倒猢猻散。軍師喬道清僅率殘部數騎北上逃亡，欲返回東京尋求哲宗趙熙的幫助東山再起。重新組建興國軍需要時間，喬道清便想借祝家莊這把刀暫時拖延反政府武裝進軍速度。野心勃勃的祝朝奉分析當下時局，認為有利可圖，決定出兵阻截宋公明和趙佶。祝家莊無信義，跟著方臘水軍起事建國江南，孰料不受方臘重用。方臘早就看出祝家莊反復無常，見利忘義不可信，所以永樂建國之初大賞開國功臣的時候，祝家莊并沒有得到重視，以至于后來軍事防御上也未受重用。
可以說方臘的失敗有一部分原因歸咎于祝家莊倒戈，但這絕不是方臘滅亡的主要原因。上一卷中，我們看到，方臘手下猛將如云，祝家莊只不過是個陪襯，在整個戰(zhàn)場形式上幾乎無作為，對整個永樂大局不能左右。方臘正是因為信不過祝家莊，才將祝家軍安排在稍微靠后、戰(zhàn)略價值不太重要的防線上，即使祝家莊對陣雜牌帝國海軍陸戰(zhàn)隊也是不戰(zhàn)而降。所以說，當初方臘出于在戰(zhàn)術防御層面上的考慮，壓根兒沒打算把祝家莊算入永樂國防之列。果不其然，祝家莊“不負”方臘“所望”降宋了。
祝家莊順風倒向大宋的緣由被祝朝奉很簡單明了道出，就是為了讓祝家莊涉足政壇，在朝中上位。朝廷的水有多深，祝家莊不知道；朝中那幫官員有多奸詐，他也不清楚。祝家成功還是成仁，這些都是后話。我們把注意力轉移到滸海另一邊的東土大唐土地上，大清國覆滅后，東土成南北對立格局，旋風逼近新唐，天王梁山軍也在隋國搶灘登陸，反鳳聯盟和更始軍刀口相撞，南北戰(zhàn)爭即將打響。新唐境內，江州。農歷十二月，丑月，天寒地凍。清江水面冰封，遠處綿延起伏的山丘淡妝素裹。
旋風在冰面上鑿開一個洞，躺在軟椅上垂釣悠然。旋風穿著軍大衣，太陽帽下駕著一副蛤蟆墨鏡，身邊放著煮著水的火爐子，一旁是裹著毛毯簌簌發(fā)抖的李煜。旋風將魚竿夾在胳肢窩下，伸手往杯子里加了一塊方糖，調羹攪拌著道：“來杯咖啡？”李煜搖搖頭，從懷里抽出一只超大容量的保溫杯。手上由于帶著厚厚的連指棉手套，幾乎是用雙臂夾著杯子，為了不讓手露出來，特地配備了吸管。李煜試了幾下才把吸管從口罩上開的小洞塞進嘴里，小心翼翼吸了一口道：“不用，我有姜茶。
”旋風看狗熊一樣笨拙的李煜，好笑道：“這么怕冷，你跟出來干嘛？”李煜將保溫杯往懷里塞，傻呵呵笑道：“釣魚嘛，多有意思。”旋風歪歪嘴道：“就你這不受風不受凍的身子骨，還真得多喝些姜茶驅驅寒。”李煜連忙搖頭：“這姜茶可不是用來喝的，只是為了取暖。喝多了尿尿凍住了怎么辦？”“哈哈哈哈！”旋風笑岔了氣：“虧你想得到，我挺好奇你居然怕被凍住，這些日子你都是怎么方便的？”李煜臉一紅，嘀咕道：“我只到有暖氣的地方上廁所。
”“哈哈哈。”旋風笑得拿不穩(wěn)咖啡杯：“你的蛋蛋還真是嬌貴，難不成褲襠里還裝著空調？”李煜道：“怎么可能裝空調？……不過我貼了暖寶寶。”“噗——”旋風將剛喝進去的咖啡噴出來，笑疼了肚子。“什么事這么好笑啊？”浪里白條張順赤膊晃著身子過來。“我靠！”李煜大跌眼鏡：“你這個怪胎，你感覺不到刺骨的寒冷么？”李煜把“刺骨”這兩個字說得格外重，旨在強烈表達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張順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冷么？我還準備下水游一圈呢。
”李煜光是想象就渾身打冷顫，上牙磕著下牙道：“這個世界就是存在這么多不公平，總是有一些無比兇殘的怪人不經意走進你的生活，冷不丁嚇你一跳。”張順莫名其妙：“違命侯這是怎么了，這么多感慨？”旋風吐吐舌頭：“受刺激了唄。”船火兒張橫扛著一口麻袋，也氣喘吁吁過來了，放下肩上重物叉著腰哼哧哼哧道：“張順你個兔崽子……跑得挺快……東西也不知道幫忙扛一下。”旋風別過身子去扒拉那包東西：“這是啥玩意兒？”張橫一腳將麻袋踢翻，幾截粗壯黝黑的木炭滾落出來：“燕順和孟康非要嚷嚷著過來吃烤魚，這不，弄了些炭疙瘩。
”話音剛落，一匹大馬“嘚嘚”有節(jié)奏近前。“吁！——”孟康頂著皮毛外翻棉帽，披著羊皮夾襖，手塞在袖筒里拽著韁繩，嘴里哈出大團大團白汽。張橫滿臉黑線：“靠，有馬車坐也不早點說，還讓我將一整袋木炭扛這么大老遠過來。”燕順從車上跳下來，雪地靴踩得積雪“咯吱咯吱”響：“誰讓你跑那么快，跟搶什么似得，又不是比賽，你爭個什么第一？”鐵扇子宋清從馬車上卸下帳篷道：“看你跑得那樣歡快，我們實在沒忍心叫住你。”張橫氣不過，抬手要打宋清，宋清往張橫手里塞了一個榔頭：“身體素質好就是不一樣，負重長跑臉不紅氣不喘，居然還有力氣打人，這身板兒……”宋清嘖嘖道：“杠杠的！”“那倒是！”聽宋清夸他，船火兒的火氣頓時煙消云散。
宋清用下巴指指張橫手中的榔頭：“別愣著啊，你要是不想敲在我腦殼上，就過來幫把手把帳篷固定好。”張橫掂掂手中的榔頭樂樂呵呵把鉚釘砸進冰層中。宋清得意地向孟康擠擠眼，孟康貓著腰縮著脖子和燕順相視一笑：“四肢發(fā)達的家伙被宋公子三言兩語哄得團團轉。”李煜躡手躡腳一步一滑過來：“你們這是要野營啊，好得很，快把炭火生起來。”幾人七手八腳將燒烤工具、佐料、折疊桌椅和酒水搬下來，張順去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水桶拜服道：“鳳王，敢問你和違命侯這半天都在打醬油呢，怎么連個小蝦米都沒釣到？”“呀！”李煜一驚一乍道：“我這邊有魚上鉤了。
”只見魚漂一沉一浮，猛地沒入水底，壓彎了魚竿。張順傻眼：“靠，說曹操曹操就上鉤，看樣子還是個大家伙。”李煜樂不可支道：“哈哈，旋風，瞧見沒？我先開張了。”說著手舞足蹈快速收線。那東西破水而出的時候，旋風撲哧一笑：“你這條大魚還真是長相獨特。”張順和李煜定睛一看，魚鉤上居然掛著一只千瘡百孔的靴子，蓮蓬頭般往外漬水。張順連連搖頭：“三百六十行，隔行如隔山。殿下打仗還行，違命侯寫歌不錯，打漁這事兒還得看我的。”張順脫了褲子，只穿一條短褲：“釣個魚用得著費這么大勁？還不如我下水捉兩條來的快。
”哧溜便滑入水中。“晦氣！”李煜用魚竿避之不及地將破靴子挑出去老遠：“他娘的怎黑不咋白不咋釣上來一只死人鞋？”丟下魚竿氣鼓鼓鉆進還未搭好的帳篷里去，隔著篷布喊道：“飯好了叫我，這里面暖和，我就先不出來了。”旋風好笑道：“孩子氣。”宋清不聲不響坐到李煜的位子上，將椅子往旋風這邊挪了挪，掏出香煙道：“來一根？”旋風委婉拒絕：“不用，不會。”宋清將香煙原封不動揣回兜里：“我也不會。”旋風不解：“那你還隨身帶煙？”宋清淡然道：“我只是想在跟你交談前確定你是不是煙民，我不喜歡二手煙，對身體不好。
”旋風深為撅倒：“什么邏輯……”宋清將手抱在腦袋后面，將身體舒展開，愜意地看云卷云舒：“難得的閑情逸致，沒有戰(zhàn)場上的硝煙和血腥味兒，忙里偷閑放松一下，享受生活真好。”旋風也抬頭看藍天白云，溫柔的陽光灑在臉上：“是啊，和弟兄們在一起放縱鬼混真好。”“感覺怎樣？”宋清問道。前后不著調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旋風云里霧里：“啥？”宋清轉頭看向旋風道：“沒有戰(zhàn)爭的寧靜，片刻的悠閑時光，這種感覺怎樣？”“呵。 ”旋風埋下頭道：“不怎么樣，即使逃離了戰(zhàn)場，躲到僻靜的地方，腦子里還滿是打仗的事。
”宋清從冰洞里取出一瓶啤酒，用牙磕開遞給旋風：“我在海盜島的時候，孫恩是海盜皇帝，義父膝下無子，有意將皇位禪讓與我，只可惜我不愛拘束、放任自由，自己組建了海盜團逍遙自在。我不想做海盜皇帝就是不喜歡站在高處承受壓力，殿下還真么年輕就不得不承受這一切，很不容易了。”旋風微微一笑：“都說了是命運。”宋清問道：“之前你擁有平庸的身份，過著常人的生活，現在這一切和你之前憧憬的未來一樣么？迫使你踏上重塑帝國之夢的旅程難道真的是因為你是前唐王子的身份么？”旋風長長舒出一口氣：“說實話，到現在我還不能完全適應所謂的皇家血統(tǒng)。
有一個最為尊敬的男人，我想體會像他一樣作為領導者的感覺，把他作為我人生追逐效仿的目標想要超越他。”“追星啊。”宋清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你口中所指的那個男人難道就是宋公明？”旋風點頭：“不錯，正是我亦父亦兄的至親恩人。”宋清不以為然笑道：“若是當你發(fā)現宋公明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甚至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你會怎么做？”攥著啤酒瓶的手不自覺用力捏緊，旋風轉過頭，死死盯著宋清道：“為什么說出這樣的話，你認識宋公明？”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小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