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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爺子要來,明君墨趕緊告訴了丁瑢瑢。他擔心丁瑢瑢畏怯,工作結束之后,把她約了出來,細語輕聲地安撫。
丁瑢瑢就笑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擔心。遲早要面對老爺子,我有心理準備的。只要他老人家不把我生吞活剝了,我就能堅持住,呵呵……”
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明君墨對丁瑢瑢挺愧疚的。雖然早就知道兩個人走到一起不容易,但是從目前來看,還只是丁瑢瑢一個人在受傷害。
他不知道自己能為她做什么,只能說:“這一次我一定要保護好你媽,如果爺爺要見你媽,也一定是我在場的情況下。如果我不在場,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接近你媽。”
“你攔得了別人,還攔得住老爺子嗎?”丁瑢瑢不太相信。
“我的保鏢只聽我的吩咐做事,他們是從我這里領取薪水,他們和周美美不同的。等明天老爺子來了,我會先跟他老人家說,有什么話找我說,有什么火氣沖我發,不許他打擾你們母女兩個。如果他非要找你們的麻煩,我會把丁阿姨保護起來的。”
明君墨心里很清楚,丁家母女兩個在面對老爺子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兩只小白兔面對一只蒼鷹。他還記著丁媽媽那一句關于鯊魚和小金魚的比喻,他保證過,要保護好丁瑢瑢,當然也要保護好丁瑢瑢的媽。
丁瑢瑢聽了他的話,心里挺感動的,她笑笑說:“我不怕的,如果我想要嫁給你,就不能逃避老爺子。但是我媽不同,她其實并不太同意我們倆兒的事,如果讓她見了老爺子,她只會更加反對我們了。”
其實從內心來講,明君墨比丁瑢瑢還要忐忑幾分,他了解自己的爺爺,那老爺子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不擔心自己挨打受罵,但是他擔心丁瑢瑢。從他接到周美美的電話那一刻起,心里就莫名不安,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第二天,他一早安排了幾項工作,就親自開車去了機場。
他想,無論老爺子有多火大,都需要他好態度地承受下來,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把戰火引到丁家母女的身上。所以他明知老爺子不會有好臉色,還是要親自去接機。
離航班到達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明君墨就已經到了機場的出港大廳。
可是一進門,他就發現有一個人比他到得還早,懷抱著一束鮮花,坐在長椅上,正在悠然地玩著手機游戲。大家不用猜,能得知老爺子要到來的消息,這個人一個是董菲兒!
明君墨怔了一下,隨即還是走過打了招呼:“菲兒,你不是在家休養嗎?怎么跑到機場來了?韓叔叔一定很擔心吧。”
董菲兒把手機收了起來,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示意明君墨坐下:“我可沒病,別拿我當病人看待。再說是司機載我來的,又不用我自己開車。明爺爺到D市來,我無論如何也要來迎接的呀!怎么?你不愿意看到我呀?”
“哦……我是擔心你的身體。”明君墨口中這樣說,心里卻在暗想:你來了,我還怎么跟爺爺談?要是吵得激烈了,你再犯了“心臟病”,爺爺還不得抽死我呀?
董菲兒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輕輕一笑:“君墨,我們之間越來越生疏了呢。雖然以前就沒有多么親密,但是最其碼在人前,你還是拿我當未婚妻對待的。現在你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路人……不對,我還比不上一個路人呢。看路人的眼神應該是平靜無感的吧?可是你的眼神里像是有一把劍,恨不能把我挑起來丟得遠遠的。”
明君墨一哂:“哪有那么嚴重?”
“我們之間的情況不嚴重嗎?那老爺子來做什么?還好你沒有把姐姐帶來,否則今天可就熱鬧了。”董菲兒的目光在花朵間流連,聲音輕輕的,含著幾分委屈。
明君墨則望著出港大廳里來來往往的人,說道:“菲兒,從你很小的時候,我就拿你當妹妹看待,我們之間沒有怨恨,所以你身體不好,我不想刺激你。但是我的態度很堅決,即便是爺爺來了,我也不會改變心意。瑢瑢是你的姐姐,先前你把退婚的事告訴我媽,已經給她們母女惹了麻煩,這一次我希望在爺爺面前別說太多。”
董菲兒猛地轉過頭來,眸光驟然閃爍:“君墨,你這樣說話可太不公平了。你在D市只有童阿姨一個親人,退婚這么大的事,難道不應該讓她知道嗎?至于她找人去丁阿姨的菜館生事,又不是我指使的,你冤枉了我,還沒向我道歉呢!現在你又來教訓我?憑什么呀?憑什么有人要搶我的未婚夫,還不讓我多說話?”
明君墨皺了一下眉,低下頭:“你專門跑去香港認姐姐,還跟瑢瑢那么親,為什么就不能顧慮到姐妹情誼,不要去傷害她?又不是她跟你退婚,你要打要殺,沖我來好了。”
董菲兒冷冷地哼了一聲:“你為什么不去要求丁瑢瑢顧念一下姐妹情誼,把未婚夫還給我?現在正受傷害的人是我,君墨你這樣說,是不是太偏心了?”
明君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算了,我向你退婚,就算是我對不起你,這個邏輯我接受。所以你想怎么樣,就盡管沖我來吧。既然我們堅持己見,也沒有爭論下去的必要了。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我不怕背負罵名,但是我一定要娶瑢瑢。”
董菲兒眸光一冷,臉“刷”地白了,咬著嘴唇,從鼻子重重地哼出一聲來:“君墨,你不要太自信。如果你真把事情做絕了,我也不怕跟你鬧到魚死網破。”
明君墨迎著她怨恨的目光,從容地笑了:“你要是這樣說,我反而感覺心安了呢。不過航班馬上就到了,我不怕在爺爺面前與你惡語相向,你也不怕嗎?”
董菲兒抬頭看了一眼對面墻上的巨大電子鐘,再回頭時,神情已經恢復如常,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你這人可真沒情調,誰家小情侶沒有吵吵鬧鬧的時候。我就說了那么幾句,你板著一張臉,像是對待仇人一樣,至于嗎?”
明君墨被她倏忽之間表情的轉換驚到了,張了張嘴,卻只吸進去一口涼氣,什么也沒說出來。
兩個就一直沉默著,好在沒過多久,廣播里通知,從香港飛來的航班已經抵達了。
董菲兒首先跳了起來,沖到出機口,擠進一堆接機的人里,站在了最前面。明君墨想了想,也擠到了她的身后,董菲兒回頭沖他笑了一下。
很快,老爺子的身影就出現了。他身邊一左一右跟著兩名助理,而周美美則隨在三人的身后,垂頭喪氣的,大概這兩天被老爺子教訓了吧。
董菲兒舉起花束,大喊了一聲:“爺爺!”引得圍在出機口的人全都看向她。
明老爺子見了她,招了招手,徑直走了過來。董菲兒撲上去,給了老爺子一個大大的擁抱:“爺爺,我都想你了呢。”
明老爺子拍拍她的背:“好孩子,聽說你生病了呢,在家好好休息嘛。爺爺反正要住在你們家,見面很方便的,何必大熱天跑來機場?”
明君墨一聽這話,心里一緊,趕緊上前說道:“爺爺,我已經幫你訂好酒店了,去別人家里打擾,很不方便的。”
“怎么是別人家?是我孫媳婦的家!你倒是挺有孝心,直接打發爺爺住酒店!”明老爺子連看也不看他,接過董菲兒的花束,冷冷地甩給他這么一句話。
明君墨趕緊修正:“我是考慮到我的別墅里沒有人照顧爺爺的生活,既然爺爺不愛住酒店,那就住到我那里吧,我讓周美美馬上去雇廚師和保姆,也好照顧爺爺的起居。”
“不必了,菲兒家里什么都是現成的,住著很方便,你那么忙,我就不勞你操心了。”老爺子說完,拉起董菲兒的手,往出港大廳外走去。
明君墨看了周美美一眼,周美美扁了扁嘴巴,指了指老爺子,抬起手掌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那意思是說,你麻煩了,老爺子要出殺招了。
果然,到了停車場上,老爺子直接就進了董家的車,根本就不管明君墨。
明君墨想了想,把車鑰匙丟給了周美美,也擠進了董家的車里。老爺子斜了他一眼:“你去工作吧,我有菲兒照顧就行了。”
“那怎么行?”明君墨回頭朝著老爺子一笑,“難得爺爺來一趟,我怎么能不陪爺爺呢?我已經把今天的行程全部推掉了,今天我什么事也不做,專門陪著爺爺!”
老爺子不屑地哼了一聲,又轉頭和董菲兒有說有笑起來。
于是董家的車在前,周美美駕著明君墨的車,載著老爺子的兩名助理跟隨在后,一起開出了機場,上了通往市內的高速公路。
一路上,老爺子和董菲兒在后座上親熱地聊著家常。而坐在副駕駛位的明君墨仿佛成了空氣,根本就沒有人搭他。
明君墨聽著他們東拉西扯,倒也沒有在意。但是話題漸漸地被董菲兒引到朋友的婚事上,就聽她說:“爺爺,去年我到香港玩,帶了一位好朋友住在家里,你還記得她嗎?”
老爺子想了想,說道:“哦……是不是父親經營乳品行業的那位蘇小姐?我記得她,長得像你三奶奶年輕的時候。”
董菲兒就笑:“爺爺的記憶真好,年輕人都比不了。你還記得吧,她去年那個時候看起來多開朗,可是前幾天,她差點沒了命呢。”
“出什么事了?生病了嗎?”明老爺子其實不太關心那些不相關的年輕的人,只是隨口跟董菲兒閑話著。
董菲兒卻很認真,臉上的表情都糾結了:“她有一個未婚夫,婚期都定了,就在今年的秋天。可上個月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女人抱著孩子找上門,說
那孩子是她未婚夫的,已經一歲多了。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不相信,后來去做了親子鑒定,那孩子果然是她未婚夫的血脈。后來夫家人就全把那孩子當了寶,為了那個孩子,未婚夫竟然向她退婚,說那個女人生了他的孩子,他要娶她。”
明老爺子看了明君墨一眼,笑著問:“那后來呢?”
“我朋友當然不同意了,她家里也不同意。兩家訂了婚,那也是一種契約關系,哪能說毀約就毀約,對吧?可是她的未婚夫才叫絕呢,在外頭買了房子,把女人和孩子接過去,干脆一起過上了。我朋友氣得要死要活,就吃了安眠藥,好在發現得及時,命是搶回來了,可是我前兩天見到她,簡直像變了一個人,靈魂都沒有了一樣,就剩一個空殼子了。”
董菲兒說完,還嘆了一口氣:“哎!攤上這樣的事,任誰也受不了啊。”
明君墨坐在前面,聽董菲兒講出這么一件事來,他突然很想笑。但是再仔細一起,他又笑不出來了。她意在含沙射影,目的很明顯,相信老爺子也聽得出來,可是她講朋友的事,為什么又提到孩子?
不會是她知道什么了吧?
他心中一凜,轉頭回想說什么。明老爺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許說話。
“是呀,出這種事,的確是很讓人難過。不過菲兒放心,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我們明家是一定不會做的。爺爺這一輩子言而有信,不會在孫子的婚事上壞了明家的名聲。”明老爺子拍著董菲兒的手,給她吃定心丸。
董菲兒馬上就笑道:“爺爺想多了,我只是在感慨朋友的事。你說她有多倒霉,突然冒出一個女人也就罷了,還偏偏有一個孩子……”
“這種事沒什么難的,孩子是孩子,婚事是婚事。自家的孩子,抱回來就好了,沒必要連孩子的媽也領回家吧。”明老爺子攤手道。
董菲兒馬上抓住老爺子的手,笑逐顏開:“爺爺果然是個有魄力的男人!我朋友就沒福氣,攤上那么一個夫家,糊涂到不行,弄得兩家到現在撕破臉皮,多年的交情也沒了。”
“恩!恩!”明老爺子點頭,“年輕人沖動,家長不能跟著糊涂,對吧?”
“就是!”董菲兒笑著,看向副駕駛位上的明君墨。
明君墨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挑釁,就開口說道:“我倒不覺得你那個朋友有理由尋死覓活,現在是開明社會,就算是結了婚,過不好還可以離婚呢。只是訂個婚而已,就鬧得要死要活?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如果是我,我是不敢娶進家門的。”
“胡說!”明老爺子抬手就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隨便一個女人找上門來,就可以解除婚約,那還訂什么婚?在我家是絕對不許發生這種事的!”
明君墨看到董菲兒朝著他揚了揚下巴,心里真是無比郁悶。可是他又覺得沒必要在這一刻逞口舌之強,還是找機會跟老爺子單獨談吧,不管他老人家要打要罵,總歸他們是爺孫,與外人不同。
于是他閉嘴,轉回去望著前方的路,任后座上的兩個人再怎么說話,他也不插嘴了。
到了董家位于半山的別墅,韓照廷早早地恭候在門口,迎接老爺子。他陪著老爺子進了院子,后面董菲兒也下了車,上前來挽住明君墨的手臂:“未婚夫,難得你到我們家來一趟,我歡迎你。”
明君墨下意識地抽了一下手臂,被她挽得太緊,沒有抽出來。
以前她也愛當著別人的面叫他未婚夫,那個時候他覺得她的聲音里透著那么一點點無奈和耍賴,還是挺可愛的。但是今天聽她叫未婚夫,他從心里涌起一種厭惡的情緒。
他們進了家門,韓照廷領著老爺子進了他的大客房,說了幾句客氣話,就下樓去安排午餐了。
老爺子去洗澡,明君墨將他的行李箱整理出來,就坐在屋子里,等老爺子從衛生間里出來。
大約十五分鐘后,老爺子披著浴袍從衛生間里走出來,見明君墨等在那里,也不他開口,搶先說道:“我不打你,也不罵你,你也給我乖乖地閉著嘴巴,我不想聽你說話!我此來目的就是修復你和菲兒的關系,你別不識好歹,要是你敢一意孤行,別怪爺爺把你抓回香港關起來!”
明君墨笑著,幫老爺子取出來一套衣服,一邊侍候老爺子穿衣服,一邊說道:“就算你把我抓回香港關起來,非法拘禁一年半載,還不是要放了我?難道爺爺還能關我一輩子?等我出來的時候,還是要跟你談退婚的事……”
老爺子剛把褲子穿上,聽明君墨這樣說,抬手就打在他的臉上。明君墨正在給老爺子系腰帶,聽到了掌風,下意識地后跳閃躲,手就松了。
結果腰帶還沒有系好,褲子從老爺子的腰間松掉,堆落在他的腳踝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