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宮裡張燈結綵,縱然趙子兮已經宣佈過今年的過年節儉爲主,但最基本的東西宮裡還是備齊了。畢竟不能把皇宮裝扮得太寒酸。
然而,御書房裡的氣氛與外面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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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同等氣場的男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趙夕莫受傳喚到這裡,已經在這兒站了許久。對面的桌案後,趙子兮手握狼毫,偶爾在翻閱的奏摺上寫些什麼。
今日公休,摺子並不多,趙子兮翻閱的速度卻比平時慢了許多。
趙夕莫垂眸立在原地,拜見過皇上之後就沒再說一句話。
最後一本奏摺翻閱結束,趙子兮握筆的手頓住,微微擡眸看了眼趙夕莫。她凝視了片刻,然後將狼毫放到一邊。
“莊親王身子可大好了?”
“謝皇上關心,臣已無大礙。”
“嗯。”趙子兮點點頭,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嘆了一口:“夕莫。你覺得,這一年,我做得如何?”
“皇上殫精竭慮,爲百姓付出了許多,我大盛如今海內昇平,四境和諧,全賴皇上的功績。”
“那,如果換做是你,你會不會,做得更好?”
趙夕莫倏地擡頭。
“如果是你,你會做得,比我更好嗎?”趙子兮的語速緩慢,眼神直直看向趙夕莫,不容一些避諱。
趙夕莫嘆了口氣,過會兒才認真應道:“皇上過慮了。即便臣能擔此大任,也不見得會做到這份上。臣的決心與毅力不如皇上,除非是爲了所愛之人,否則無法盡心至此。皇上您,真的做的很好!”
“呵,所愛之人。。。。。。”趙子兮的笑容突然有些冷意。
“是。”
“夕莫你記得吧,我說過。不要讓我太嫉妒了,否則會出事的。”
趙夕莫沉默不語。
“可是,爲什麼還是發生了呢?”趙子兮長長呼出一口氣,道:“如果我說,有一個機會,可以讓這一切變得不一樣。我的,都變成你的;而作爲回報,你的會成爲我的。你願意嗎?”
趙夕莫瞳孔微睜,然後甩開褲擺,單膝跪下:“臣誓死效忠皇上!”
趙子兮聽罷輕笑,笑中卻摻了許多苦澀:“是不願意啊。。。。。。”
“皇上。。。。。。”
“夕莫,我從沒想過,我們之間會走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子兮。”進了御書房後,趙夕莫第一次喚趙子兮名字。“我並無意於天下。這段時間,你做的很好。你說同我換,不可能的。你的志向我一直都知道。十歲的時候,我看到你貼著門看大臣們往御書房議事;十五歲微服私訪時,我看到你看著難民們的時候堅定的眼神。
你的心中裝著整片江山。這些,我都沒有。從四歲到如今十九歲,我趙夕莫唯一想要珍惜擁有的,只有一個趙以可!
孤獨不能成爲佔有的藉口。如果你真的爲她好,至少要讓她快樂不是嗎?”
趙夕莫能看出趙以可的不同來。這些日子,只要提到趙子兮,她的表情總有些怪怪的,說實在的,他並不是不介意的。
趙以可的心情他明白,可是,哪怕是愧疚,他也不情願她爲旁人花這些心思。以是,他站
在這裡,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和趙子兮說個清楚。
他如今苦勸趙子兮,可有一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若換做他是那個不被接受的人,也許他也不會輕易放手的。
“你走吧。”趙子兮的手在袖中捏緊,生硬地衝趙夕莫說道。
“子兮,對不起。”趙夕莫轉過身,朝門口漸步漸趨。
從御書房出來,趙夕莫的心情有些沉悶。回到府中,他首先走向閒雲閣的方向。
趙以可這些天已經差不多痊癒了。沒有傷及骨骼,這樣的傷,並不用太費時間來癒合。只是木婉若不放心,一定要趙以可在牀上多待幾天。
趙以可無奈,只能聽命。可是幹躺著實在沒意思,便讓人找了些閒書來看看。
“噫——”門突然被推開。趙以可一聽聲音,嗆得咳嗽了一聲,然後趕緊掀開一角被子,將手中的書藏了起來。
“藏什麼了?”趙夕莫本來還有些壓抑的心情被趙以可的動作緩解了下。
“沒。。。。。。沒什麼啊。”某人假裝正經。
趙以可這麼一說,趙夕莫反而更懷疑。他目光一閃,然後問道:“身子沒事了嗎?”
“嗯,早就好了,母親非要讓我躺牀上,我這躺得都快發黴了。”見趙夕莫看過來,趙以可又小心地加了一句,“這絕對不是在說母親壞話哦,哦?”
“噗嗤——”趙夕莫笑了一聲。
“要我帶你出去嗎?”
“真的?”趙以可沒發現,她已經跟囚犯想著出監牢似的了。
“嗯——”趙夕莫將尾音拉長,一邊伸手要去扶趙以可似的。結果。。。。。。
“啊——趙夕莫你還我!”
趙夕莫拿著手裡趁趙以可不注意從被子底下掏出來的書,臉色不由得一黑。
“青樓秘史。。。。。。可可要不要解釋一下爲什麼要看這書啊?”
趙以可翻眼朝天看,想找個藉口。轉念一想不對勁,這些日子來,她怎麼地位突然變低了,趙夕莫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了?
“我樂意看,不行嗎?”趙以可的流氓氣又回來了。
趙夕莫“哦”了一聲,然後隨手翻開了紙頁。
“可可是否有看不明白的地方,需不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
“咳,不,不用了。”趙以可已經囧到不行。不過話說回來,她確實是有些地方看不明白,只是,說出來不大好吧。
趙夕莫卻忽然將那本書扔開,靠近趙以可,一把擒住她的手。
一個用力,趙以可本來是趴著的姿勢瞬間變成了仰躺。
趙以可的驚呼還來不及出口,雙脣已被趙夕莫攫住。
他的脣上帶著外面的清風的味道,貼在她的脣上,傳遞著涼意。
“閉眼。”
沙啞的聲音讓趙以可爲之一震,她像中了什麼迷魂藥,乖乖地閉上雙眼,雙手漸漸無力。只覺得五指的縫中,另一雙手見縫插針,彼此交換溫度。
齒貝未合攏,便被那人佔了先機,直闖進來,像足了掠食者。
這樣的意亂情迷在感覺到趙夕莫的手貼在肚腹上時清醒了幾分。
趙以可睜開眼,看著趙夕莫。
而趙夕莫,心靈相通般睜開了眼。他的脣瓣貼住趙以可的,眨眼間已然洞悉趙以可眼中的情緒。
覆在趙以可腰間的手漸漸往旁邊移,然後伸到後背圈住了她的腰身。
趙夕莫鬆開趙以可的甜美,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在她耳邊進行。
“可可,以後,再不能看那樣的書了,明白嗎?”
趙以可微微縮了縮脖子,頓了頓才應了聲“嗯”。
趙夕莫擡起頭,禁錮住趙以可的雙眸。見她一副呆愣的樣子,趙夕莫不由笑道:“因爲這些,我以後都會一絲不茍地教給你的。”
趙以可衝紅了臉,卻狠哧:“嗬,怎麼,你很懂嗎?”
趙夕莫挑眉:“可可難道不知道,男子成親前都會有一個通房的丫頭來傳授一些東西的嗎?”
趙以可像被涼水澆了滿頭,臉色突變蒼白。
“你,你說什麼?通房丫頭?”
“可可放心,爲了你,我一定絞盡腦汁、自學成才!”趙夕莫心中驚了一下,怕是把她嚇到了。
趙以可咬緊牙幫子,偏過頭去。
趙夕莫試探地探過手,卻一把被打了回來。再次伸過去,還是“啪”的一聲。第三次,直接變成了“啪啪啪”。因爲趙夕莫緊緊握住趙以可的手,不肯放開。
“這世上最美的朝霞已經在懷中了,我哪裡還需要去擁抱一絲半縷的光照。”將人弄生氣了,趙夕莫只好用甜言蜜語將人哄回來。
“真的,這大盛國長得英俊瀟灑卻專情的男子,可是不多的,幾乎見不著吧。”
“切,爹爹可不就只有母親一個妻子嗎?”
“嗯,那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不要臉!趙以可猛地轉過頭對著趙夕莫一陣鄙夷的齜牙咧嘴。
“不生氣了?”趙夕莫笑得溫柔,完全看不出來剛纔那些話是他說的。
“趙夕莫。”
“嗯?”
“我想吃城北的臭豆腐。”
“好,我讓。。。。。。”
“我想要你幫我去買回來。”
趙夕莫嘆口氣,到底還是答應了。王府在城南,臭豆腐在城北,來去少不了得半個時辰。看來還沒消氣啊。
趙以可趴在牀上,看著趙夕莫離去的背影不停地“哼哼”。
居然敢拿通房丫頭嚇他,等著吧。
這一年是宮裡難得沒有辦新年晚宴的一晚。一則兵荒馬亂方結束,大張旗鼓地辦宴太奢侈了,再則不久前已經因爲三軍告捷設宴款待過羣臣了,就不用多操辦一次了。
百姓們聽說了都對當今聖上讚譽不已。
不過,民間的新年氛圍一點兒也沒減。
大街小巷,萬人空巷。花燈、舞龍舞獅的各色表演精彩絕倫。在街上講話幾乎聽不清楚。
站在一座熱鬧的樓前,君無言的表情有些複雜。
“這是。。。。。。青樓?”
趙以可重重點頭。不準她看書,她就來看活、春、宮!
君無言怎麼也想不到趙以可說要帶他到京城逛逛,就是帶他來這裡。再看時,趙以可已經膽大如牛地走進去了,他略微無奈,只能跟上趙以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