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姐姐!”蕭琰王雙在那個聲音剛剛傳來時,便同時想到了一個人。那一個身影飄逸的女子,那一個叫“文娟”的女子,那個很可能和如玉有著很大關(guān)連的女子!
然而阿甜格卻再也冷靜不下來,她對著夜空冷冷地說:“你是誰,有種你就出來,本小姐不在意多殺你一個。”就在她快要大功告成,卻半路殺出一個人來,怎麼不讓她急怒攻心,如果不是她還要在衆(zhòng)人面前保持她那大小姐的形象,只怕就要開口大罵了。
“你想殺我,呵呵,我很榮幸啊,不過,你掂量一下,以你的修爲(wèi)真的能殺得了我嗎?如果不能,我勸你還是離開吧,也許,那樣我也可以輕鬆地面對你的師父。”那個聲音依然淡淡的,似乎在說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事。
“我的師父,你認(rèn)識我的師父嗎?”阿甜格惴惴地問,這時候她心裡終於有了一絲疑惑。
“我知道一個叫玫瑰女俠的人,不知道她和你有沒有關(guān)係,不過,我看你的風(fēng)影幻術(shù)卻是繼承了她的一脈,江湖上只有幻影門中才會有這一路的傳承,所以,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是自己無師自通的吧。”
“啊,玫瑰俠女,我?guī)煾福阏J(rèn)識嗎?”阿甜格這一次真的有點迷惘了。
“實話告訴你吧,我其實真的不認(rèn)識她,不過,我有一個很親密的人卻和她交往極深,所以,我纔會知道一點她的淵源。”那人依然在淡淡地敘說,彷彿這一切與她無關(guān)一般。
“哼,即使我?guī)煾冈谶@裡,我也要殺了你。”阿甜格忽然沉聲說:“我想,我?guī)煾杆先思乙矔斫馕业摹N覛⒌闹皇且粋€無知的狂妄的人。”她還沒說完,忽然一陣淒厲的風(fēng)聲在夜空中響起,然後,一片片的風(fēng)刃便迅速地聚攏,不一會,便在夜空中形成一個碩大的刀影,只見刀影一閃,“嗖”地劈下,那一瞬間,彷彿整個天空都被割裂開來一樣,一股強悍的氣息頓時籠罩了整個天空,所有人都感到了無邊的威壓。
蕭琰王雙在感覺到文娟到來的時候,他們面前的冰凌忽然片片碎裂,隨即化成一篷飛灰,消失在夜空之中,他們身上的威壓瞬間消解的無影無蹤。這時候忽然見到那個強悍之極的刀影,出現(xiàn)在夜空中,作爲(wèi)二級術(shù)士的蕭琰也感到了無邊的威壓,這纔是阿甜格的真正實力,原來,她剛纔和自己並沒有出盡全力,這一柄幻影刀似幻還真,這纔是她的真正實力!
因爲(wèi),如果你把這柄刀當(dāng)成是一個幻影,那麼它很可能就在一瞬間化成一柄實實在在的刀刃,然後,悄悄地出現(xiàn)在你的心頭,而如果你真的有實力能夠?qū)Ω端屈N,對你來說,它確實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一把虛幻的刀影。
即使修爲(wèi)再強大的人對著一片虛空,也只能是徒喚奈何而已。
然而,阿甜格這亦真亦幻的一刀卻是“呼”的一聲劃過了整個的夜空,彷彿整個夜空都在它襲擊的範(fàn)圍內(nèi)。
幾乎所有人都在恐懼地想,沒有任何人可能阻擋這強悍的一劈,因爲(wèi),這一刀劈下的威勢實在是太大了,大得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然而,就在刀影劈下的那一瞬間,夜空中忽然傳來“錚”的一聲,然後,那映著血影的刀光便凝滯在夜空中,隨著一陣陣夜風(fēng)吹過,它竟然在慢慢地變淡,變淡,最後終於消於無形。
阿甜格靜靜地站著,她美麗的身影在夜空中竟然顯得有點無助。
這時候,蕭琰王雙相擁而立,黃飛龍呆站在一旁,小二和洪浩相對而立,他們的身後,灰衣人和黃衣人也是一個個目瞪口呆。
時間彷彿在瞬間忽然凝固!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靜謐,那正是秋天的夜應(yīng)有的原色,難道是在這樣生死相爭的時候人們都忘記了他們的仇恨了嗎?
仇恨,其實灰衣人和黃衣人之間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們之所以會捨生忘死地拚搏,要麼是因爲(wèi)他們之間有了利益的衝突,要麼就是他們被什麼人給蠱惑了,而現(xiàn)在的情形明顯是屬於後者。
而洪浩與小二之
間卻並沒有什麼利益的衝突,更沒有受到任何人的蠱惑,他們之所以會生死相拚,完全是因爲(wèi)蕭琰和王雙,因爲(wèi)一個要殺死他們,一個卻要保護他們,也許,這也可以間接地說是利益攸關(guān)吧。
這時候,作爲(wèi)當(dāng)事人的蕭琰和王雙卻好像是置身事外,他們靜靜地站在一旁,當(dāng)事人自然不關(guān)疼癢,他們自然也就無動於衷了。
這場面非常地詭異,明明是血肉橫飛的戰(zhàn)場卻忽然變成了一片死寂,就連王雙也沉靜地依偎在蕭琰懷中,從來沒有那麼的安靜過。
月亮悄悄出現(xiàn)在夜空中,那正是王雙所呼喚的,所有人都仰頭望著天空,一輪柔媚的月亮就像是突然出現(xiàn)在夜空中一般,銀色的月光立即灑滿了整個大地。
這樣美麗的夜色正是心愛的人傾訴衷腸的最佳時機,所有人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陣柔情蜜意。
灰衣人大多是被強行擄掠過來的,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家人,此情此景正好切合了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態(tài)。
而黃衣人雖然與灰衣人的境遇不同,但是,他們同樣是與親人久別難逢,此時此刻心中都充滿了對親人的思念。
正所謂花前月下,人同此情!他們真希望此時此刻能有人爲(wèi)他們渲泄心中的思念……
彷彿洞悉了人們的心思,柔媚的月光下,忽然傳來一陣輕輕柔柔的笛聲,笛聲猶如銀色的月光匝地而來,瞬間便和月光有機地交融在一起,難分彼此。
是的,所有人都是一個心思,這悠揚的笛音正在伴著月光翩翩起舞,她那柔媚的音色乍聽之下,就像是心愛的人在月光下輕輕地呼喚,呼喚他們那久涸的心靈。
這一切,正好切合了所有人的心中所想。
笛聲開始時輕輕柔柔,猶如心愛的人在耳邊喁語,再後來,千轉(zhuǎn)百回,更似是在挽留即將離去的徵人。
黃飛龍在笛聲初起時,忽然變得非常的無助,他本來就是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心中的女神阿甜格,這時候更是熱切地看著她,雙脣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阿甜格卻是神情凝重地注視著天空中的那一輪明月,她的嘴脣緊咬,竟然滲出絲絲血絲,映著她如雪一樣的嬌顏,慘白,慘白,慘白的慘不忍睹。
當(dāng)?shù)崖暢跗饡r,蕭琰便呆愣愣地站著,如果他開始時還懷疑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是不是文娟,那麼,這時候他心中再也沒有一絲懷疑了。
因爲(wèi),這些日子,蕭琰不但揉合瞭如玉傳給他的龍鳳呈祥的心法,更是對如玉傳給他的音律有了切身的體會。他當(dāng)日在長風(fēng)沙中一次次地聽如玉吟唱那首《問君天涯》,早已有了深切地感受。而現(xiàn)在的笛聲分明也是《問君天涯》的旋律。
問蒼山因何如夢
問碧水爲(wèi)誰縈懷
素手穿過目光的方向
問一聲天涯孤旅是否還在……
當(dāng)日如玉離去時那絕望的神色和她那淒涼緋惻的旋律一直縈繞在蕭琰心頭,他雖然年紀(jì)幼小,無法理解那一種刻骨銘心的愛戀,卻隱隱猜出瞭如玉和他的父親之間一定有一段牽扯不清的愛情,但是他卻沒有一點責(zé)怪如玉的意思,相反地,在他心中,他卻堅定地認(rèn)爲(wèi)如玉纔是一個最大犧牲者。可是要問他具體是因爲(wèi)什麼,他卻又非常地茫然。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在蕭琰小小的心中就深深地種下了一顆相思的種子,後來他和王雙在一起時日既久,從開始的排斥,到後來的漸漸接納,再到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成了可以真誠交心相依爲(wèi)命的好友了,他開始不經(jīng)意地想,以前爸爸沒有和媽媽相遇時,和如玉阿姨是不是也像自己和雙兒一樣呢?
每當(dāng)思念及此,蕭琰總是一陣莫名的心痛,他就會想起這一首如玉的絕唱……
問彩雲(yún)因何遮月
問相思何日重來
足音敲碎心中的踟躇
問一聲天涯孤放旅是否徘徊
而現(xiàn)在,那首他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怎麼不讓他衷腸百結(jié)呢,那一瞬間,他的眼前又恍惚出現(xiàn)瞭如玉那飄
逸的身影,聞到了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那如蘭似麝的香味。
“玉姨,玉姨……”蕭琰喃喃地念叨著。
“哥,你醒醒,不是你的玉姨,她是文娟姐姐。”王雙忽見蕭琰意態(tài)蕭瑟,知道他又在思念他的玉姨了,便輕輕地?fù)u搖他,“是玉姨讓文娟姐姐來救我們了。”
“文娟姐姐,文娟姐姐!”蕭琰喃喃地說:“我就知道玉姨她不會拋下我的!”
王雙忽然大聲地說:“哥,文娟姐姐的天籟絕響是用來對付那個小妖女的,你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呀。”
“我?guī)臀木杲憬悖俊笔掔€沉浸在對如往事的懷念之中,不禁茫然地說。
“對呀,我的哥前不久不是用嘯聲收服了大黑和小黑嗎,今天你爲(wèi)什麼不試試呢,也許,那個小妖女遠(yuǎn)不如大黑小黑呢。”王雙知道如果不讓蕭琰從回憶中走出來,那麼,文娟針對阿甜格的那個天籟絕響就很難發(fā)揮應(yīng)有的作用,因爲(wèi),文娟既要對付阿甜格,同時又要保證不傷害蕭琰。
其實文娟她也沒有想到,她的一曲《問君天涯》竟然讓蕭琰如此癡迷,她本來還想釋放一些笛音中所隱含的氣機,來舒展蕭琰的壓力,明知道,這樣一來,那個阿甜格就很可能引動真元進行反擊。自己雖然不怕她,但是,這裡兇險異常,多耽誤一會,就多一份危險。所以,她還是咬咬牙,再次以笛聲引動了她的氣機,吹響了天籟絕響。明知道這樣一來,蕭琰很可能會受到傷害,但這時形格勢禁,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大不了以後好好地救治他,總是沒有危險的。正所謂兩害相較取其輕。文娟心想,這也可以說是對蕭琰的一份考驗吧。
當(dāng)日如玉的天籟魔音曾經(jīng)讓千軍萬馬陷入絕境,雖然現(xiàn)在文娟的修爲(wèi)明顯地要比如玉差上幾個級別,但是,她現(xiàn)在面對的真正強者只有阿甜格一人,所以,以她的修爲(wèi),自信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dāng)她的笛音響起時,阿甜格卻一直迷茫地站著,看似無助,然而,文娟卻分明看到在她的周圍竟然出現(xiàn)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文娟吹奏的音符在光暈上輕輕一碰,便被彈了回來,所以,如果注意細(xì)聽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文娟的笛音中其實是夾雜著一絲雜音的。
風(fēng)鈴音障!文娟立即明白了阿甜格正在以她的真元施展她的秘法在阻擋自己的笛音。如果她的真元不被攻破,那麼,自己說到底是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擊潰她的,原來,這個阿甜格確實不簡單,她小小年紀(jì)居然突破了境界,進入了回光級別,一躍而成了術(shù)法強者。要想對付她還真的不那麼容易了。
因爲(wèi),說到底若論總體的實力,自己的修爲(wèi)雖然要比她高上一級,但是,她們之間卻明顯存在著差異,主要是武道的氣機其實與術(shù)法的真元在本質(zhì)上是不相溝通的,這就譬如一個平面和立體來相比較,那根本不是同一個空間的。再比如,一隻螞蟻它在一張桌子上爬行,它可以到達(dá)桌子的各個角落,可是,如果讓它在一個圓面上爬行,那麼你讓它和生存在裡面一個黃鶯來比賽飛行,那誰又能制定出比賽規(guī)則呢?
不過,如果是術(shù)武雙修,那麼他就可以把平面摺疊,從而形成一個立體,把圓面打破,讓它變成一個平面,那麼,他們就可以站在同一個平面,或者是同一個空間,那麼,一切就變得有可能了。
但是,這一切說起來簡單,真正做起來,那又談何容易。
用現(xiàn)在的話來解釋,那就是二維空間與三維空間的差別,雖然空間的差別很大,但是,如果找到了蟲洞一類的東西,它們也是可以互通的。
文娟思索片刻,她的笛聲忽然一變,音調(diào)轉(zhuǎn)爲(wèi)最高的羽音,音質(zhì)高亢激越,直欲穿金裂石。一個個音符若有實質(zhì)一般轟擊在阿甜格的風(fēng)鈴音障上。
阿甜格面色凝重,她的雙手不停地在胸前劃著一道道繁雜的痕跡,然後,便有一片片的光暈從她的纖細(xì)的手指上溢出,但是,文娟的笛聲卻是越來越急,綿綿不絕地轟擊在光暈上,直如雨打芭蕉,嘈嘈切切,更是別有一番魅力。
第一百0六章破影驚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