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月明知道蕭琰在說笑,她卻笑不起來,“小主,我看這人看似瘋瘋癲癲,但是他腳步輕靈,他幾次躍起的時候,眼看就要摔出,他卻壯似無助地亂抓亂撓,每每巧之又巧地便能抓到一根樹枝或者其它什么東西,從而險之又險的轉(zhuǎn)危為安,而這些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速度。我想,即使是他要來搭我們的便筏,也不至于如此舍死忘生吧。”
柳夢梅忽然笑著說:“夫人你有所不知,這世上盡有人可以為了一點(diǎn)蠅頭小利而放棄一切,我看這人大抵上就是這一類人吧。”她久在勢利場中,自然見識過很多這樣的人,現(xiàn)在想來,不免感到好笑。
“可是,我怎么總覺得這人是不懷好意呢?”菽菽薇弱弱地說。
“我看人家只是性急而已,不要把任何人都當(dāng)作是你的敵人好不好。”熊朝菊不冷不熱地說。
“我看這人挺好玩的,讓他來吧,也許有了他,這一路之上就不再寂寞啦。”王雙倒是很高興地說。
施霞說:“既然琰子和雙兒沒意見,我們無所謂的,反正這木筏結(jié)實(shí)得很,也不在乎多他一個瘦猴精,哼,即使他想圖謀不軌,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施霞在八女之中說話絕對的有份量,其它七人見她同意,便不再說什么。
說話間,那名文士已經(jīng)連滾帶爬地趕到了溪水邊,“哇,終于趕上你們啦。”他搖搖晃晃的一步跨上第一條木筏,四腿仰巴地往下一躺,“啊呀,累死我老人家了,哎,讓你們等我,你們就是不等,要是累壞了我老人家,哼,鐃不了你們。”
鄭飛飛立即恨恨地說:“誰讓你趕過來的呀,還有理了你,哼,你愛搭不搭。”
中年文士無神的雙眼向上一翻,鄭飛飛只覺他的眼中忽然精芒一射,但隨即又變得渾濁不堪,他懶洋洋地說:“你這話,我就不愛聽啦,人生相逢即是緣,常言說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既然我今日和姑娘你同船而渡,即是有緣,說不定這緣份還是百年修來的。”
“呀,呸呸,誰耐煩和你有緣。”鄭飛飛看著中年文士那一身邋遢樣,不由連連后退。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卻最怕行為萎瑣的人。
施霞挺身擋在鄭飛飛前面,“這位先生,請你搞搞清楚,這里是我們的地方,請你放尊重一點(diǎn),否則信不信我把你趕下去。”她久在風(fēng)塵之中,什么樣的人沒見過,自然不會買這文士的賬。
中年文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乜斜著施霞說:“女孩子應(yīng)該溫柔體貼才是,我遠(yuǎn)來是客,像你這樣豈是待客之道。”
施霞沒想到對方如此難纏,一時為之語塞。趙如是柳眉一豎,搶到施霞面前,“這位先生,你是什么客人?”
文士哈哈一笑,“我是不速之客呀!”
鄭飛飛從施霞后面伸出頭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
文士沖鄭飛飛做個鬼臉,“多謝姑娘夸獎,看來我和你真的很有緣哈。”嚇得鄭飛飛趕緊又躲到了施霞身后,避之唯恐怖不及。
蕭琰王雙一直在一旁證靜靜地看著文士,二人的神識早已提升到了最佳壯態(tài),但是依然沒有感應(yīng)到文士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能量波動,他們暗暗吃驚,看這人的行動,一定不是尋常之人,可是,為什么能做到如此內(nèi)斂呢,難道他真的到了返樸歸真的地步了嗎?而這又怎么可能呢?王終于忍不住了,她沖上前去,雙手叉腰,大聲地說:“好一個不速之客,信不信本姑
娘一把扯光你的胡子,扔到溪水里喂魚。”
文士一愣,好像才發(fā)現(xiàn)了王雙,“哇,你這小姑娘挺橫的呀。”
“我就橫,咋啦?我看你要么滾蛋,要么給我乖乖的。”王雙惡聲惡氣地說:“告訴你,現(xiàn)在這里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
“啊,是你的地盤啊!”文士囁嚅著,“乖乖不得了,我老人家還是早走為妙,這樣蠻不講理的小姑娘,還是敬而遠(yuǎn)之為好。”他說著,竟然真的想抽身而退。
蕭琰暗暗發(fā)笑,瞧文士這潑皮樣,也只有雙兒這更加的潑皮才能治得了他。
“哼,知道本姑娘厲害了吧。”王雙得意地說:“本姑娘說話從來不重復(fù),怎么樣,二選其一,要么乖乖地躺著別動,做本姑娘的肉墊,要么,現(xiàn)在本姑娘就賞你一腳,讓你下水去喂魚。”
“我,我,走還不行嗎?”文士哭喪著臉說,剛才那蠻橫之氣一掃而空,只看得施霞和鄭飛飛瞠目結(jié)舌。
蕭琰見王雙大占上風(fēng),知道是自己出來打圓場的時候了,他故意干咳一聲,“這位先生請了,舍妹年幼無知,還請海涵。”他故意板起臉來對王雙說:“雙兒,人家先生是知書達(dá)禮之人,你不可以對人家無禮。”
王雙故作委屈的說:“哥,你就會做好人,得,我聽你的,這樣吧,現(xiàn)在我退一步,不讓他做我的肉墊了,看他那臟兮兮的樣子,我還不稀罕呢。”
文士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多謝姑娘!”
“多謝就不用啦,只要你以后多聽聽本姑娘的教誨那就可以啦。”王雙大咧咧地說:“不過,萬一你要是惹得本姑娘動了怒,瞧我不扯光你胡子,哼!”
文士敬謝不敏地說:“不敢,不敢,小生一定唯姑娘馬首是瞻。”
“嗯,這才是好樣的。”王雙嘻嘻一笑,竟然大有師父的風(fēng)范。
蕭琰沒想到王雙三句兩句竟然說得這個不可一世的文士乖乖地就范,他暗暗好笑,上前一步,對文士說:“在下蕭琰,舍妹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原諒。”
“啊!”文士忽然瞪大了雙眼,盯著蕭琰,“你,你是蕭琰?”
蕭琰笑笑說:“正是在下。”
“你就是最近在大陸上風(fēng)生水起的水仙花派的小主,蕭家的唯一傳人,傳說中的天行者蕭琰嗎?”
“那還能有錯嗎?”王雙大聲地說:“你說的正是我哥,我就是他的妹妹雙兒小姐,怎么樣?你能認(rèn)識我們,是不是感到很榮幸?”她套用了文士先前的那一句話,譏諷之意溢于言表,鄭飛飛不由轟然大笑。文士看了她一眼,鄭飛飛現(xiàn)在卻一點(diǎn)也不買他的賬,反而沖他做了個大鬼臉。
“是,是,我真的感到很榮幸。”文士誠惶誠恐地說。
蕭琰淡淡一笑,“先生過獎了,還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小生藉藉無名,姓田名高的便是。”文士心想,老子的本名意思是隱在田原之間的高士,但是,現(xiàn)在卻不敢再有所饒舌了。
“原來是田先生,久仰久仰!”蕭琰向著田高一抱拳,心中卻在暗想,好像沒聽說有這么一號強(qiáng)者吧,為什么最近江湖上一下子出來這么多奇才異能之士呢。他忽然想起了那個戴著高帽的周子瑜,不知道那一別之后,他又去了何方。
平秋月見蕭琰沉吟,便說:“小主,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們是不是可以開筏啦。”
蕭琰說:“好吧。”
平秋月在
前,柳夢梅在后解開纜繩,平秋月以前在這里多日漂流,對于木筏的駕控,可以說是駕輕就熟,而柳夢梅以前曾經(jīng)做過生意,對于木筏可以說是熟門熟路,兩條木筏一前一后,順流而下。
木筏靜靜地向前駛?cè)ィ迩澹杏昔~歷歷可數(shù),兩岸青山巍峨,松風(fēng)竹韻,景色怡人。蕭琰王雙手牽著手,笑著指點(diǎn)著兩岸的奇峰異巒,他們的神識依然保持著最佳壯態(tài),兩岸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特別是身邊的那個田高,更是他們重點(diǎn)監(jiān)控的對象。
平秋月卻是一臉的凝肅,時刻注視著兩岸的一切,她對于兩岸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數(shù)家珍,不一會,又轉(zhuǎn)過兩個急彎,前面忽然一片開闊,溪水更淺了,水下面的石塊都是歷歷可數(shù)。
眼見前面一座山峰矗立在溪水中間,小溪水歡快地從兩邊流向了山后。
一路之上,八女說說笑笑,看似輕松,實(shí)則她們都是高度的戒備,除了時刻警惕著四周的環(huán)境,對于身邊那個田高更是多了十二分的小心。
而田高在被王雙教訓(xùn)之后,竟然變得沉默起來,看著山光水色,不時地吟詠一兩句詩文,如見到一株蒼松獨(dú)立山巔之上,他便高聲吟唱:唯我岸然獨(dú)掣天,誰解秋風(fēng)臨寒意。見到魚游水中,他也大發(fā)感慨,“不信云天能載物,但教清溪常潤身。”雖然不免搖頭晃腦,但是,吐辭文雅,謙謙然大有君子之概。
施霞在八女之中,可以說是詩詞曲賦無所不精,她聽田高所吟之句,大有韻味,不禁稍稍側(cè)目,暗想,瞧不出這家伙臟兮兮的,談吐倒也不俗。而鄭飛飛卻是嗤之以鼻,她恨田高開始時對她出言不遜,所以先入為主地大是排斥于他。
好在田高自我陶醉其中,悠然自得,倒也不在乎其它人的眼色如何如何地可以瞬間秒殺他。
看看到了前面的山壁,只見那山壁之上垂下一根根的藤條,煞是壯觀,田高見了,忍不住又是詩興大發(fā),“曾有發(fā)線垂如意,系盡今生無限緣!”他吟罷不無自豪地看了一眼鄭飛飛,而后者依然對他報以冷漠的一笑。(某君的三句歪詩,都是在下一時杜撰,興之所至,見笑見笑!)
王雙說:“好詩,好詩,如果尊駕果然是個飄逸俊秀的詩人,那么就更妙啦,可惜,你的尊容,我確實(shí)不敢恭維。”
鄭飛飛巴不得有人取笑田高,立即接口說:“就是!”
田高看了一眼鄭飛飛,長嘆一聲:“世事本無常,誰不愿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可是,如果一個人生活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他還能寫出我這樣精美的詩篇嗎?雙兒小姐,如果在下飄逸俊秀,還能有幸認(rèn)識你和小主嗎?”
王雙想了想說:“你說的也是,我發(fā)現(xiàn)你原來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啊。”
田高聽王雙夸他,立即喜形于色,向著王雙拱身行禮,:“多謝雙兒小姐,得到你的夸贊是我今生最大的榮幸!”
蕭琰卻更是奇怪,聽這田高談吐不俗,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心懷叵測之人,可是,他究竟是什么來頭呢,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xiàn)在這里吧。他正在思索,卻聽平秋月說:“大家注意啦,準(zhǔn)備停筏。”
原來木筏已經(jīng)來到了山腳下,眼見得是無路可去了。
蕭琰問,:“平夫人,我們是不是到了第二個暗示的地方啦。”
平秋月說:“是的,小主,可是,我們做下的那個水仙花的暗示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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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曲徑通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