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池塘邊上架起了火架,一條條的魚兒被他們放在火架上,什麼時候加料,什麼時候讓火燒得旺盛一些,東方谷一都瞭如指掌。
不出半個時辰,這一條條魚已經燒的熟透,香氣四溢,讓人止不住流出口水。
葉霖心中也是暗暗佩服不已,他不由的多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可以吃了。
葉霖止不住口水,拿起一條烤魚,便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魚入口的味道極佳,色相味俱全,這烤魚外皮香脆、肉質軟嫩、色澤金黃、味道鮮美無比。
葉霖細嚼慢嚥,這口感和味道,他還是第一次吃過。
以前在葉霖的認知中,食物除了充飢外,便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意義,畢竟他也不曾吃過人間美味,自然對這些食物一無所知。
但是今日見識到中年男子烤魚的手段後,他心中除了敬佩之外,多了一絲嚮往,那就是渴望能夠多吃幾次這樣的食物。
畢竟,美食美味,不可多求!
可惜,可惜沒有上好的酒,若是飲上一杯,再吃著烤魚,滋味肯定更好,葉霖不由嘆了口氣。
你要喝酒,中年男子的眼中閃過精光,他淡淡的開口道:“我這裡有酒,就怕你喝不得……”
爲何喝不得,前輩可不知道我喝酒的能耐,有多少我都能喝下去,葉霖的齜牙咧嘴的開口道。
我這酒中靈力太盛,只怕喝上一下口,你便會被這能量給撐爆。
靈力太盛!
葉霖眉頭稍皺,隨即莞爾一笑,前輩若是有好酒,只管拿出來便是,莫要怕靈力將我撐爆。
東方谷一看著葉霖如此堅決,不由得乾笑一聲,既然你執意想要喝,那我就讓你品嚐品嚐,若你有什麼不適,須得說出來,否則待你身體被撐爆後,我可無法救你。
葉霖點了點頭。
那中年男子心意一動,手中立即出現酒器和酒葫蘆,他從酒葫蘆之中倒出一丁點的酒,將這半杯不到的酒遞給了葉霖。
而後自己又喝了一小杯的酒。
這酒可是有著三百年的歷史,名叫龍興御液,你可莫要貪杯,東方谷一再三囑託道。
在他的眼裡,葉霖的實力很弱,飲上龍興御液這種充滿靈力的酒液,那是完全會爆體的。
他自然再三囑咐葉霖,讓他少喝一些。
前輩的話,晚輩銘記在心。
葉霖沒有急著喝這杯龍興御液,而是仔細的打量著這酒,但見這酒清澈無比,並不渾濁。
他緩緩的將酒拿到鼻息間聞了聞,淡淡的醬香味飄逸出來,單單是聞上一聞,葉霖便覺自己體內的元氣急劇的翻騰。
他心中一凜,暗道:“這酒靈力果然濃郁無比,風味獨特?!?
葉霖的眼光直勾勾的看著這龍興御液,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一絲酒。
初嘗這酒,葉霖頓覺綿柔,回味悠長。
沒有任何的猶豫,葉霖將這小半杯酒一飲而盡。
一股股的辛辣感從他的口腔直襲大腦,他的眼睛漸漸的迷離,充裕的能量,不斷的衝擊著他的神經。
葉霖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這能量已然超出他身體的極限。
他有些吃力的開口道:“酒道雛形”
頓時丹田處的酒道雛形,釋放出光芒,葉霖的眼神漸漸疲倦,昏昏欲睡。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處在富麗堂皇的皇宮內,陛下,你終於醒來了,你已經睡了整整三日的時間了。
一名老嫗看到葉霖醒來,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之色。
葉霖搖了搖腦袋,他記得,自己乃是桑農國的太子,他有一個極爲繞口的名字,名叫——耶不立提思提太隆。
提家乃是桑農國皇室的姓。
三天前,耶不立提思提太隆的父親老耶不立提思病逝,耶不立提思提太隆痛苦了整整三日。
他肝腸寸斷,對於父親老耶不立提思,提太隆從小便以父親爲榜樣,父親是大英雄,打過不少的勝戰。
在提太隆的眼中,父親就是太陽,就是天。
可是這太陽、這片天空在三日前已然倒下身軀,他的父親老耶不立提思病逝,提太隆大哭一場,痛心疾首後,耶不立提思提太隆接替父親成了桑農國的國王。
不過他卻在登基那一天因爲過度傷心而暈過去,這一暈,便是整整三日的光景。
醒來之後,便看見這老嫗,我渴了,提太隆有些虛弱的開口道。
那老嫗聽得提太隆呼喚,當即拿了茶水,輕輕的攙起提太隆的身子。
提太隆喝了一口水,方纔覺得有些氣力。
他勉強的撐著身子,下了牀。
陛下,老身從小看著你長大,還從未見過你如此傷心,老國王陛下的事情,舉國的臣民百姓都在傷心,陛下已經盡了孝道,相信老國王陛下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
也請陛下爲了全國的百姓著想,國不可一日無君王,若是陛下不早日接手國中大小事務,朝中的不軌大臣,只怕會趁機謀反。
我知道了,奶孃,我會振作起來的,耶不立提思提太隆的眼中多了一絲堅決之色。
就這樣,整整二十歲的耶不立提思提太隆成爲桑農國的國王陛下。
這一年稱爲桑農元年。
桑農三年,國王陛下耶不立提思提太隆立華氏爲太后,生一兒一女,舉國歡騰!桑農十年,耶不立提思提太隆發兵平定邊疆將軍胡爾特造反之役,這一戰,打了整整七年。
桑農二十年,耶不立提思提太隆實行戍邊屯墾制,減輕賦稅,減少徭役,國庫愈加充盈。
桑農三十年,桑農國兼併周圍四小國,將領土整整擴充了一倍,不過這一役,桑農國勝的也是極爲慘烈,合有三十萬大軍死傷,耶不立提思提太隆也在這一次戰役中受了箭傷。
這一箭不偏不倚的射在他的胸口處,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桑農三十五年,華氏太后歿。
桑農三十六年,耶不立提思提太隆國王退位,小耶不立提思繼承大統,這一年,大赦天下。
桑農三十六年,耶不立提思提太隆拄著柺杖來到華氏太后的墓前,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滄桑,三十五年的征戰,使得他變得有心無力。
在任何的時候,他都是以一副強硬的姿態去面對一切,因爲權力,因爲地位,讓他缺乏安全感。
只有到了這處墓地,他的心,方纔平靜下來。
他回憶起了那歲月中的華妃,那成爲自己妻子的華皇后。
那一年,耶不立提思提太隆微服出巡,在城樓處看到了暈倒的華瑩瑩,也就是後來的華太后。
他將華瑩瑩救了。
那一日,兩人的感情便開始了……
他們兩個都是孤苦伶仃的人,華瑩瑩父母早亡,姐姐染上瘟疫,已經死去,十八歲的她,沒有生計,只能乞討。
她的父母,是被有權勢的人打死的,這種仇恨,她時刻不敢忘,姐姐臨死前讓她好好地活著,她也不敢忘記,因爲她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夠報仇。
她是孤獨的,內心極爲孤僻,除了仇恨,她的眼中盡是冷漠。
耶不立提思提太隆剛救下她那會,她可以一天不說一句話,整個人冰冰冷冷的。
耶不立提思提太隆將自己的身世改造了一番,說與她聽,她的眼光才緩緩的恢復了一些神氣。
在耶不立提思提太隆半年多的開導下,華瑩瑩方纔從仇恨之中走了出來。
他們在桑農三年結爲夫婦,也就從那一日,提太隆方纔告訴華瑩瑩,自己的真正身份。
那一日的對話,提太隆時刻的記在心中。
我們的結合,只是因爲同病相憐,這不是愛情,而是一種惺惺相惜,是因爲我們都失去了親人,我有仇恨,你有你的帝王之座,但是我們的結合,卻並不是愛的結合,而是因爲我們都可憐,相互憐惜對方。
提太隆沒有說什麼,是因爲他知道,從自己繼承王位的那一刻,便高處不勝寒,孤獨,已然是帝王的代名詞。
而華皇后,只是他精神上傾吐的對象,正如同華皇后所說,他們的結合,是因爲同病相憐。
一個有著深仇大恨的女子,內心之中也是孤獨的,因爲她沒有了任何的依靠,這世間的一切看上去都是悲涼,都是讓人無助的。
而耶不立提思提太隆更是如此,身爲帝王的他,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任何的享受他都經歷過。
他有後宮三十位嬪妃,二十位貴人,他有子女數十人,他也有數百萬大軍。
但是燈籠闌珊,一片喧鬧的街市上,百官跪拜的朝堂上,並沒有一個真正能夠懂他的人。
嬪妃們不明白,一個帝王爲何要娶到這麼多位嬪妃,百姓們不明白,他爲何要發動戰爭,一步步的擴張,權貴們不明白,他爲何將所有分封的好土地交給農民耕種,人們更加不明白,一個帝王爲何兢兢業業的堅守三十七年,這三十七年來,他打過無數次戰,有失敗,有沮喪,但是最終都熬了過來,他成功了。
但是他一點兒也不高興,因爲所有的指責,所有的壓力統統都指向他。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歷史上昏君的教訓告訴他,他不能成爲亡國的君主,內憂外患使得他不斷成長,他獨攬大權,不斷的消除內疾外患。
他不敢懈怠,每日夜深人靜的時候,人們已經休息,他還在批閱奏摺。
一個君王,堅持了整整三十七年的習慣。
一件事情,堅持下去便已經不容易,若是能夠做好,那便更加不容易。
這便是帝王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