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葉霖睜開眼睛,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來還是源源不夠。
他不由的搖了搖頭,立剎自芥子袋內取出整整四十瓶三紋靈液。
葉霖將這些三紋靈液吞服到體內。
一股股澎湃的靈氣滋潤著葉霖整個身心。
頓時,那原本在酒道雛形的嬰兒快速的幻化成人型,大部分的靈氣統統被這嬰兒吸收了。
這嬰兒最終睜開瞳孔,看向葉霖。
葉霖點了點頭,吃了整整四十瓶靈液總算是有點效果。
葉霖又自芥子袋內取出六十瓶三紋靈液,放在那嬰兒的身邊,若是餓了,你自己便吃,我也有我需要做的事情。
那嬰兒喃喃的哭了一會,而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機緣所致,葉霖笑了笑。
而後他自緩緩閉上眼睛,凝聚意念。
他的身與精神相融、心與念相融、精與識相融、他的心,包絡萬物,包括這山洞,包含一切。
他的腦海中,一股股洪流出現,在洪流之上,一尊巨人出現,那是能量與精神的完美結合,這尊巨人俯瞰大地,洞察世間萬物,什麼是空、什麼是靜。
清便是靜,,空便是無念無雜。
葉霖的心頭此刻竟然有種明悟。
真正切斷自己的乃是一切斬不盡的因果循環,若讓我捨棄一身修爲,卻也並不可能,若沒有因,又何來果,若是我沒有思與念,縱然超脫自己,惡念無法纏身,於我而言,難道追求的真的是一條坦然大道嗎?
亦或者說,朝夕可死,追求的便是一種往復的往生,與這些寄生一般,存在的另一種形式。
葉霖的心神,他的意念,此刻陷入了思索的境地。
他已然觸摸到道法的門檻。
人人皆以爲、神體練神、逆天抗劫、鞏固修爲、積累力量、超越自我都是一種悟道。
實際上,這一切,皆是悟出本心,若不能明我,又何來道,又何來超越自我。
行逆天之事,所以有了天譴,萬物皆想逆天改命,可是這條路又何其漫長。
修行之人,若不能頓悟大道,悟出本心,而求欲速,形如槁木。
對於我而言,我究竟需要什麼?
葉霖如同一個嬰兒般,在無盡的腦海空間內飄蕩。
他的意念,似乎已經脫離的身體,縹緲在腦海那片虛空之中。
他的靈魂,無所依仗,漂浮而孤零。
我需要什麼?
葉霖的意識中不斷的詢問自己。
陡然間,葉霖的腦海中一道道浮影閃過。
一道虛影老者閃過,口誦,有物渾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爲天下母……
又有一虛影人,坐騎鯤鵬,手持拂塵,口誦,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
又有一卷經文漂浮,上文曰,能屏衆緣,永除染著,外想不入,六腑調泰,三百六十骨節之間有諸滯礙之業……
一道道的觀點不斷的灌入葉霖的腦海之中。
葉霖的神情露出痛苦之狀。
無數的道理涌入他的腦海中,即使以他的領悟能力,也無法將這些玄奧的文字理解通徹。
我,究竟需要什麼?
葉霖已經第三遍的問自己的本心。
人之一生,如同蟻磨塵跡,碌碌歲月,無殊一夢,夢醒,轉眼成空。
是故,終究參透不了的事,畢竟還是太多,參禪、參世情、參道、參人。
於我而言,其實並不需要考慮太多,我若不能參悟本心,又何來如此反反覆覆的循環。
葉霖心頭明悟,他的眼中露出一絲清澈之色。
是的,若是我不能夠看透自己,悟出本心,那永遠也不清楚自己需要什麼。
我的本心,便是一切依照我心去做,一切依照我想的去做。
不拘束於人,不拘束於事,更不拘束於天地之間的大道。
一陰一陽謂之道,一氣一物謂之先天,一切問我本心,便可!
葉霖的眼中露出一絲堅定之色。
他原本緊閉的雙眼此刻睜開。
這一睜開眼,葉霖恍若隔世。
一切歸於自然,一切遵循本心,萬物如我,我如萬物。
他的精神意念,已經囊括足足百里,百里之內的一切皆在葉霖的眼中。
他的精神力極爲龐大,意念凝聚的速度極快。
百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一切微弱的搖擺,都逃不過他的觀察。
這是一種絕對的掌握,他的意念稍微延伸,便會造成這百里範圍內的威壓。
準確的說,葉霖所凝結的已經不是單純的意念,而是神識!
天合的境界,便是神識。
葉霖心中有種明悟。
難怪沒有幾個人能夠學習咒道,歸根結底的原因,便是沒有人能夠做到踏破虛空,走出道的第一步。
即使是窮奇,也對這些一知半解。
所謂咒道,便是以一種俯瞰大地的心境去開拓,一切隨心,隨性。
但龐大的意念,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夠具備的。
那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咒道已經完全超出神通的範圍,所以沒有人能夠修煉。
失傳已久,而且修煉極難,又完全超出神通範圍,更需要龐大的意念。
葉霖的腦海之中陡然間浮現出一個詞——仙術!
也只有真正的古仙,才能夠有龐大的意念,才能夠殺人於千里之外。
不過,葉霖也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葉霖想起了當日餘千峰的囑託,日後切莫將意念延伸。
他此時有些理解餘千峰的話,那便是他的骨魂未曾真正的融合,若是將意念延伸,必然被意念稍強的人窺探。
若是有人知道他具備一塊骨魂,必然會出**奪。
不過,師尊沒有明白的是,骨魂已經與我融爲一體,融合的速度連我自己都不曾想到,葉霖喃喃道。
除此之外,我的意念,已經不僅僅是意念,而是神識!
真正的神識,神識之海。
將思緒緩緩的收了回來。
葉霖查看了一番身體,赫然間發現丹田內的那條鎖元歸魂丹已經被衝的支離破碎。
終究,這鎖元歸魂丹也無法鎖住我的修爲,葉霖嘆了口氣。
這一番問心,葉霖意念漂浮到虛空之中,看似數日。
實則已經過去了一年半。
一年多的時間積累,在幾次的衝擊下,葉霖終於將鎖元歸魂丹的封丹衝破。
他的修爲已然是七階巔峰,之所以沒有感受到雷劫,是因爲他所在的乃是夏墟,與外界隔離,自然無法引導天劫。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潤,原本那些隱藏在體內的酒濁和酒垢也統統被葉霖逼出體外。
此時的葉霖,看上去更加的年輕俊朗。
他的目光放在了酒道雛形的那道青衫男孩的身上。
經過一年半的時間,經過六十瓶三紋靈液的滋補,這青衫男孩由當初的嬰兒長成了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年。
你是誰?葉霖看向青衫少年,不由的問道。
你看我是誰呢?少年反問道。
不清楚。
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明知故問,少年眉頭皺起,看向葉霖。
葉霖點了點頭,道:“只是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而已”
少年微微一頓。
葉霖心念微動,少年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他的身子詭異的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時候。
卻存在於啓皇的身軀之內。
這裡的道紋,以及啓皇的肉身,你需要儘管參悟,這對於你而言,應該不是問題。
哼,你也太小看你自己,更小看我了,少年微微的露出一絲怒氣。
這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對話,使得葉霖啞然一笑。
有的時候,人孤獨的時候,自己和自己說話,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這青衫少年自然不是別人,而是葉霖的第一法相。
葉霖回到了禹皇的分身,他的目光看向紫府內空間,神識延伸,立刻將那一道道的紋理印入腦海中。
洪荒印!
不動明王印!
呼風印!
金輪印!
……
一個月後,葉霖已經將僅存的一些神通道紋參悟道。
禹皇不愧是古今第一帝王。
單單是這具肉身,只怕蘊含著紋理,不足他巔峰時期的千萬分之一。
若是全盛時期的禹皇,該是有多麼可怕。
葉霖心念微動,八大神咒已然出現在他的周身,八道金燦燦的八卦浮影像赫然間漂浮出來,金光燦爛。若是放在兩年前,葉霖尚且只能夠凝結出三道神咒。
但如今,他的神識何其廣大,即使是一直支撐八大神咒也不是問題。
若是他驅動金光咒,即使是咒死一名七階武者也不再話下。
當然,葉霖詛咒的乃是一名武者,所以還必須有詛咒之人身上之物纔可以施加咒法。
將山洞內諸多的法寶收回體內,葉霖看向啓皇身體內的那名少年男子。
你便好好體悟啓皇的紋理,待我出去渡過劫後,便有用你之處。
又走了幾日,葉霖神識延伸下,卻並沒有發現這夏墟內還有其他值得他出手的地方。
是時候該回去,將那大陣內的寶物收回來了。
心念一動,葉霖立刻將神識延伸來,他身子微微一動,並不是飛行,而是閃。
他的身子未曾落下,便又閃到數十里外。
原本需要幾日的路程。
葉霖半個時辰便已經趕到了。
他的目光落在大陣上,嘴角處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
兩年了,他終於再次來到這座大陣。
這一次,葉霖不會在失手讓這些寶物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