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目光看向虛空,他的眼眸清澈無比。
他自言自語道:“這個世界,總會有人幫助和理解我,謝謝你們,他的目光朝著衆人看去。”
沒什麼大不了,再大的苦難,我們也都扛過來了,村長一瘸一拐的來到小和尚的身旁。
是啊,再大的苦難,不還得過日子嗎?既然過日子,那麼就要迎難而上,一名婦孺站了出來,抱著懷中啼哭的嬰兒,笑著對著小和尚道。
小和尚朝著這些人一一掃去,眼中露出一絲堅定之色,他雙手合十,對著衆人道:“多謝施主們。”
自從他被人稱爲小神醫後,已經很久沒有雙手合十,常年的忙碌,使得他沒日沒夜的翻閱醫書,查看典籍,很有時間打坐,一些佛陀的規矩,他似乎都忘記了。
我們要走了,施主們。
這一刻,小和尚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他笑的天真無邪,笑的極爲真誠。
他的語氣緩慢而有力,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讓人感覺到他的隨和,他的親切之意。
要走了嗎?村長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之色,旋即他將這絲失落之色收回,呵呵一笑道:“兩位師傅在這裡的確耽誤了兩年多了。”
其他的人也都露出希翼之色,兩位神醫,能不能留下來,衆人紛紛挽留。
老僧老當益壯的開口道:“這裡兩年多的時光裡,承蒙諸位施主的照顧,老衲感激不盡。”
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既然來了,便是與諸位結了善緣,現在要走,也是與諸位了結這段緣分。
大師……難道真的不能留下來,一名中年漢子期盼道。
老僧擡頭,看向蒼穹,沉聲道:“本來是可以在留一段時間的,但這天變了……”
他說的話,讓人有些聽不懂。
走吧,小和尚緩緩道。
且慢,既然兩位大師要走,還請兩位讓我們送上一送,以表我們的心意,村長沉聲道。
老僧轉念一想,送送也是無妨,當即隨著衆人心願,走出潯城。
這些是鎮上人的一些心意,還請兩位大師收下。
兩人的目光隨著村長的所指的地方望去,衆人皆是拿出各自家的瓜果乾糧,紛紛獻上。
這就使不得了,老僧推卻道。
大師,一點心意,也是大家的心意所至,還請大師收下,一名中年漢子朗聲道。
這萬萬使不得,我師徒二人兩年來多有叨擾,少有功績於你們,老僧繼續開口道。
大師承擔的起,若是沒有兩位師父,只怕這潯城依舊是破舊不堪,更無半點生機,兩位師父於我們有再造之恩,豈能說是無恩情,村長鄭重道。
懇請兩位師父收下,衆人齊呵呵的將籃子裡的東西送了上來。
老僧遲疑了半響,沒有說話。
收下吧,這是大家的一點心意,有婦人勸慰道。
小和尚開口道:“既然是大家心意,情理上熬不過去,那便收下!”
他一一將衆人送的乾糧收好,扛了個肩擔子,將這些東西放入籮筐中,挑了起來。
多謝施主們的殷勤,老僧和小和尚雙手合十,答謝衆人。
兩人行不至數裡,便又聽到後方有人招呼。
小和尚卸下擔子,擡頭朝著後方看去,卻又發現衆人追趕上來。
老僧疑惑的看著村長,道:“村長這是……”
路上大風大雨,天氣時常變化,容易沾染風寒,特意爲兩位師父備了一些衣服,以方便換洗。
村長取出衣物,拿到小和尚的擔子上,鄭重道:“兩位師父,一路保重。”
兩人心中一暖,當即點了點頭。
阿彌陀佛,施主留步!
兩人繼續向前行走,衆人在身後依依相望。
又走了數里路,身後隱約的聽到有人喊叫。
小和尚皺了皺眉頭,當即卸下肩頭擔子,對著老僧道:“該不會又是他們吧!”
老僧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此時,村長等一干人等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
兩位師父,突然想起來了,這些年一直叫大師,卻忘了大師的名諱,還請大師告訴我們名諱。
名字?老僧一聽,皺了皺眉頭,道:“名字對於我們而言就如同過眼雲煙。”
既然有緣,就讓這份緣分銘記於心,何必太過執著於名字呢?
大師說的固然在理,但我們潯城卻無法世世代代的記住兩位師父的再造之恩,村長一本正經的開口道。
老僧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小和尚,笑道:“這件事情,你做主吧!”
小和尚點了點頭,道:“既然諸位真心想要知道,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可欺瞞。”
小和尚與老僧相視一眼,紛紛點頭。
就在衆人的注視下,兩人的身軀猛然間一變,一名老者和一名青年浮現在衆人的面前。
但見這青年拱了拱手道:“我叫葉霖,這位叫吳道子。”
衆人一聽,只覺得腦海中一聲轟鳴。
就在衆人的驚訝中,兩道身影已經化爲一縷清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虛空中,只傳來那陣陣的迴盪聲。
衆人愣在哪裡,久久的沒有反應過來,村長率先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老淚縱橫道:“恭送畫聖與中天大帝。”
這一刻,潯城的人紛紛朝著天邊跪倒,口中齊喊道:“恭送畫聖與中天大帝。”
往後的數年後,一場大災難過後,潯城城鎮的中央石階上,立著兩座大的石像,赫然是當初的兩位神醫。
這兩位神醫的石像受到世代潯城人供養。
每當瘟疫橫行的時候,大家都會團結一致,共同抵抗,上一輩人的回憶中,赫然多了兩名僧人。
有的孩童長大後,不禁疑惑的看著這兩尊佛像,問道:“明明是兩尊佛陀,爲何大家會稱他們爲神醫。”
這時候,潯城的婦孺總會耐心的告訴孩子們,這是中天大帝與畫聖所幻化的菩薩,他門來到潯城,拯救潯城百姓,這也鑄造了一段佳話,當然,這是後話,不提也罷。
此時,葉霖和畫聖紛紛朝著中天所在的軍營飛去。
魔神已經甦醒,只怕這將是一場殘酷的戰爭,畫聖吳道子皺了皺眉頭,沉聲道。
葉霖面色微微動容,道:“即使如此,我們不想發動戰爭,卻也不得不發動戰爭。”
這是我的劫難,也是中天的劫難,逃是根本不可能,唯有應戰,他的眼中釋放出光芒。
你變得自信了,吳道子打量著葉霖,忍不住讚道。
葉霖哂笑,因爲我知道,我自己應該幹什麼。
在中天軍營內,此時已經陳兵列陣。
軍師,我們還要在等等嗎?畢竟發動這場戰爭……
在許真君的身旁,寧致遠有些猶豫道。
等不了了,倘若坐以待斃,等到魔神發動大軍,便是屠殺中天的時候,許真君的眼中帶著一絲凝重之色。
嗡嗡!
中天的號角聲吹起,軍隊成羣結隊的來到雲外仙島與中天的交界處集結。
遲早要一戰,何必拖下去,屍王魔波旬冷冷的開口道。
與屍王大大咧咧的性格有所不同的是,冥皇則是要沉穩的多。
此時,號角響起,這一聲號角響起,意味著中天軍已經集結完畢,只聽號令。
看著前方那屬於魔神的大軍,衆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這並不是他們悍然不知死的表現,而是他們的勇敢已經超越了一切。
在他們的身後,是中天的子民,他們退縮一步,那麼中天的子民將會承受魔神的憤怒。
所以,他們不能退後一步,只能用血肉之軀擋在前方。
出發!
許真君用著他那讓人無法質疑的語氣淡淡的開口道。
浩浩蕩蕩的大軍,如同一條蜿蜒盤旋的巨龍,不斷的向前挺進。
而在雲外仙島上,此時魔神高大無比的身軀緩緩浮現。
他的眼中盡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他的目光朝著衆人掃去。
你們是我的血脈,我將賜予你們無窮無盡的力量,將來犯之敵,統統擊殺。
他的聲音異常深沉,仿若攝人心魂一樣。
在他的身邊,陽羽、血老魔、等人的眼中泛著血紅色的光芒。
他們的理智,他們的念想已經在獻祭魔神的時候泯滅。
留下來的,只有這戰火洗禮的身軀,他們就好像是浴火重生的魔神一樣,眼中只剩下殺戮。
魔神的眉心之中,飛出一串血液。
這些血液被他賜予到眼前的七人身上。
血液快速的與七人的身體相互融合,在這一刻,他們的眼中紅芒更甚,他們的氣息變得狂暴異常。
狂暴的氣息使得他們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很快,在紅芒的覆蓋下,他們身體血脈完全與魔神的血液融爲一體。
他們的力量漸漸的變大,體內仿若一座爐膛,不斷的煉化著一切。
魔神所賜的血液,強行的將他們的修爲提升到島主級別的玄虛境。
我的後代,你們去吧!魔神的眼眸中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那七人匍匐在地,而後眼中露出殺機,朝著戰場上飛去。
這七人就如同七輪烈日,不斷的灼燒一切。
戰場上,在這七大戰將的身後,是無數的魔神,這些魔神仿若死去的亡魂,密密麻麻,數之不清。
中天的大軍,來到戰場的交界處,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這場戰爭,勢必會比想象中更加的困難,這是中天軍有史以來,經歷了最大的一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