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殿,顧名思義,乃是百浮山一脈儲藏功德的地方。
當華明真人趕到功德殿的時候,功德殿內已經聚滿了百浮山的主事之人。華明真人整理一下羽衣,而後邁步入殿,對著坐在正中的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躬身一禮。
而後起身問道:“不知道掌門召華明前來,所爲何事?”
老者輕輕的捋了一把頜下的白色長鬚,神色凝重的開口道:“剛纔,你的那個弟子周昌,死了!”
“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華明真人驚駭的看著眼前的老者,全然不顧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直接驚呼出聲。周昌可是他唯一的一個弟子,也是最得意的一個弟子。輔弼二星入命,這可是天生的王佐之才。只要細心的培養的話,給百浮山帶來的收益絕對是巨大至極。
可是,他死了!
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華明真人臉上露出了些許的迷茫。本來,這一類的情緒是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臉上的,可是如今,他沒有辦法不這麼做。百浮山並不是什麼大的仙道宗門,這一次扶龍庭就是百浮山做出的一次賭博,如果賭贏了,自然就能夠給百浮山迎來了三百年的興盛之基。如果敗了,自然就是從此一蹶不振。
華明真人想過失敗之後自己死於天譴的樣子,也想過成功之後,自己受氣運反饋一舉成爲地仙時的樣子。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過,周昌突然之間就死了。
不對呀!按照他的推算,周昌縱然不是王公之命,但是搏一個封侯之賞的話,還是相當足夠的。更何況,周昌本來就不是薄福之人。怎麼突然間就死了呢?!
只可惜,華明真人就是忘了一點,神通不及天數,人力總有窮時。周昌或許是如他所說的那般,但是那個未來既然已經被他知道了,就一定會發生該變。更何況,周昌參與的還是這個世界上一等一兇險的爭龍奪鼎之事。
看著喃喃自語的華明真人,鶴髮老者輕聲開口,“方纔功德池裡翻滾不定,老道我心生好奇,就出來看了一眼,結果看見了你徒兒的殘魂,老道問清緣由之後,才知道他原來已經死了。”
華明真人對著老道一禮道:“掌門真人,不知道殺我那徒兒的人究竟是誰?”老道哈哈一笑,盯著華明,眼眸之中不帶一絲的情感,“你確定你想知道?”
“是!”
“那好,是夏侯李信。”
“……”
華明真人臉色變幻不定,彷彿是開了醬坊一般,紅的,紫的,黑的,綠的,藍的,什麼都有,簡直就是精彩之極。就如掌門真人所言,“你確定你想知道?“
有的時候,無知確實是一種福氣。最起碼,如果不知道的話,他還有一個能夠搪塞別人,欺騙自己的理由。一旦真的知道了,可就要真正意義上的面對著那個冷淡醜惡、懦弱無力的自己。
他不得不承認,李信他惹不起,最起碼,現在他惹不起!李信如今龍氣披身,哪怕只是一個草頭王,也不是他可以小視的對象。更何況,李信行事頗具章法,根本就不是那般靠著大運起身的草頭王。
這一下子,可麻煩大了!
……
看著已經陷入了沉默的華明真人,殿中的一個羽士忽然開口道:“既然周昌師侄已經被李信所殺,那麼另外一件事,我等就需要上心了!“一衆的道人看著緩步走出的羽士,皆是開口問道:”嚴明,你打算說些什麼?“
嚴明對著四方躬身行了一禮,肅聲道:“接下來某要說的話關係到我百浮山的道統傳承,還請諸位師兄回神!“最後這一句,顯然是對著華明真人所說。
嚴明整了一下思路,開口道:“我所在意的只有兩點,不,真的說來也就只有一點。掌門真人看著猶在賣關子的嚴明真人,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直說便是,無需藏著掖著。“
嚴明真人的眼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而後開口道:“諸位師叔師伯,師兄師弟,某的問題就是,對於李元謙的投資是還在繼續,還是就此追回。”
一句話說出,宛如石落天驚。
四周的道人皆是盯著嚴明,眼眸之中複雜至極。他還是真敢說,華明師兄尚在氣頭上呢,他就敢說這麼犯忌諱的事情,也不怕師兄找他的事!但是,旋即他們就都明白了過來。
接下來如何,就與著華明真人無關了!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華明真人都註定要淡出這一場爭龍,除非他可以在找到一個輔弼二星入命的王佐之才。不然一切就是休提,可是即便是找到了,又能如何呢?
要知道他培養周昌可是花了足足十幾年的時間,根本就是遠水解不了近火。而且,時間也不足夠讓他培養一個輔佐之才的了。更何況,有那麼長的時間,這一次的爭龍遊戲只怕是早就已經落下了帷幕。
神情慘淡的坐在地上,華明真人明白,自己是註定跟這一場饕餮盛宴無緣了!
……
開京城,謹身殿。
殷禎看著韓玄,忽而問道:“韓相,蜀地民亂不知當派何人去平叛。”韓玄看了李信一眼,恭敬道:“一切盡平官家做主!”殷禎眼睛一亮,道:“不如就派河東都鈐轄孟珙如何?”
韓玄思慮片刻,躬身一禮道:“孟珙恭謹有禮,老成持重,而精通文武,乃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將才,陛下此舉,正是合適!只是尚缺一個領兵之人……”
“那就讓桓樞密去如何?”殷禎如有神助的說了一句。
得,您老人家心真寬,這都能放下心來。
韓玄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看了一眼毫無所覺的殷禎,確定他不是有意爲之的。心中無語,您老人家也真能想的出來,真不知道你大伯是靠什麼起家的。
而後看著尚且沒有自覺的殷禎,開口道:“回稟官家,桓樞密身爲宰輔,不宜領兵遠征,不妨冊封孟太尉爲制置使,總領川陝四路的武事,如何?!”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