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國、昊國、怳國三足鼎立的局勢,之中數(shù)昊國最為強大。
永陵二十七年,在這個繁榮昌盛的昊國發(fā)生了一件史無前例的大事。昊文帝昭示天下,人人生來平等,不應分男尊女卑,女子有才也可治理天下,入仕為官。
此詔一下,立即引起天下人的熱議。昊國女子為慶祝這一日,特將每年的三月七日定為昊國的女子節(jié)。
從此,昊國的女子可像男子一樣,參加國考,入朝為官。
永陵二十八年,文帝立清平公主為太子。五年后,文帝退位,稱太上皇。清平公主登基,成為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史稱昊平帝。平帝在位期間勵精圖治,體恤民意,得到世人的敬重。女子的治國才能也在民眾心中得到認同。
巾幗不讓須眉,二百年來,朝中也曾出現(xiàn)多個位高權重的女官,昊國女子可以參加國考已是常事。
昊國國考為三年一度,第一年考生在戶籍所在州參與州試,州試通過者,便可赴京參加國考,國考選出十六名優(yōu)生入住桃李府,稱為前官。兩個月后參加官試,官試的考卷由皇帝親審,由皇帝根據(jù)官試結果授予官位。最后根據(jù)皇帝頒布的定官策,對前官進行封官。
昊國國都開晏此時正是一片繁華,與這繁華相稱的是這陽春三月的桃李紛華。
處于開晏中心的祿安街是這繁華地段的最繁華處。祿安街從早到晚都是人潮涌動,絡繹不絕。相比之下,處在祿安街西邊的書香街就清冷了許多,不大寬的街道旁,一些頗有學識的老叟擺起書攤,本本都是自己抄寫的;也有賣字畫的,簡簡單單地將地面收拾一下后,便匍匐在地上寫字作畫,畫好了便懸在身后背墻的木架子上;其中要數(shù)賣扇叟技藝高超,他直身立地,一支與身同長的毛筆叼于口中,只靠齒力揮動毛筆,在平鋪在地上的扇面題詩繪畫。
一個身著白衣,腰間系一鏤螭和田白玉佩,氣質非凡的翩翩公子漫步在書香街,尾隨著一著藍衣左腰配長劍的男子。走在前面的白衣公子看似而冠之年,皓齒明眸,眉清目秀,肌膚白皙如冠玉,此等俊顏可謂傾城。
白衣公子駐足于扇攤前,一雙清秀明凈的眸子凝視與老叟所繪的扇面,直等老叟繪成停筆,老叟將口中的長筆取過,順勢插入事先準備的竹筒內。
“老人家,這扇我要了!”白衣指著鋪在地上的扇面道。
老叟雙手捧起那扇面,鼓氣吹干那墨跡,而后笑道,“這位公子為何喜歡這幅?”
少爺臉上冉起一抹淡笑,瞥了一眼老叟手上的畫,娓娓而道,“此畫構圖清晰,錯落有致,畫中桃李如龍鳳騰天,生意濃濃,下筆如有神,實謂妙筆生花。”
旁側一女聲響起,“公子果然好眼光。”
白衣公子被這清如泉水的聲音震懾,霍然一偏頭,只見一桃腮杏臉,秀而不媚的女子,那雙剪水雙瞳泛著點點星光,前發(fā)束起,用青玉發(fā)簪固定,后面的頭發(fā)垂于背后,女子如此束發(fā)的只有飽讀詩書的才可以。
老叟一陣清笑,“這畫是這位小姐預先要訂的,公子還是另選其它的吧。”
白衣公子凝視著女子的雙目被老叟的一番話,而轉移了。白衣公子轉頭向老叟,“那老人家可否愿意為我再畫一幅一模一樣的?”
老叟將扇面翻起,看著白衣公子道,“畫是老夫畫的,倒可以繪出一樣的,但這后面的詩為這位小姐所提,老夫可臨摹不出小姐的字體啊!”
畫后的詩為,桃李一度春風笑,只道人間芳菲早。十年寒窗苦作楣,開盡紅顏三月朝。這字柔中帶剛,頗有些像男子的字跡,若是出自女子之手,那便一定是一位性格豪爽的女子。
白衣公子看著正迷。
“若是公子喜歡這扇,我便讓給公子。”女子面帶桃顏,淡笑間有一抹清雅之氣。
“那姑娘——”男子又怕奪人所好,欲言又止。
女子再是一笑,“我是買來送人罷,再選其它也無妨。”
公子作揖道,“那我便多謝小姐的好意。”
“不必客氣。”女子道。
女子身后的侍女指著地上的一面繪竹扇,道,“小姐,這面扇可好?”
女子順著侍女的指尖俯看,只看了一會兒便說,“那好,就要這面。”
侍女將手中的文房四寶攬在左手,右手從懷里取出一錠碎銀子遞給老叟,老叟將扇遞交給女子,道了聲,“多謝小姐。”
女子欲走,白衣公子喊道,“在下南宮旭,敢問小姐芳名?”
女子回眸一笑,回道,“若是日后有緣,我再告知。”
南宮旭立在原地,目送女子離去。直到身邊的人道,“主子,時候不早了。”
南宮旭驀然回神,眉宇間有如一朵桃花綻放,豁然開朗,隨后看著手中的桃李扇勾唇一笑。
就如國考也是三年一度,桃李府三年才會熱鬧一次。通過國考的考生稱為前官,在進行官試前無一例外要住入桃李府。桃李為天下學子的代稱,這也是為何會稱作桃李府。
桃李府分為東廂、西廂、南苑、北苑。東廂為男子的居處,西廂為女子的居處,南苑滿植桃樹,北苑滿植李樹,寓意桃李繁華,才子遍天下。
從桃李府進門,沿著斜穿南苑的桃樹林的石子路便可到達西廂。
桃林盡頭置一石拱門,通過石拱門便是一排住房。共有單房八間,每間單房備有的物品齊全,考生只需帶換洗的衣物便可。
“藍若!”一名在石拱門等候已久的男子見迎面走來女子,眉間微微舒展了些。
蕭藍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慕塵,你為何會在這?”
覃慕塵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抹笑,“我還當你沒來呢,正想要不要到處貼告示尋你。”
蕭藍若抿唇一笑,“我只不過是上街買些文房用品罷了。”
蕭藍若將手中的扇子送到覃慕塵的眼前,附加一句,“給你的!”
覃慕塵瞥了一眼蕭藍若手中的紙扇,“為何要送我扇子?”
“莫非你忘了?幾日前你為救落水孩童,將扇子落在了河中。”
覃慕塵接過蕭藍若扇子的折扇,“啪”一聲,折扇被展開,現(xiàn)出扇面那枝葉招展的竹。
覃慕塵閱了一遍那栩栩如生的墨竹,“如此精美的扇,那我便收下罷。”
蕭藍若嘴角上揚,“還有一件事。”
覃慕塵右手輕一用力,扇子“啪”一聲收起,俊朗的臉上燃起一縷雅興“哦?何事?”
“今日我在街上看見到處貼著懸賞告示,你這個救了人不留名的英雄可是讓人不好找。”蕭藍若說。
“呵,莫非你是讓我跑去人家府上,然后大聲呼道我乃就你家少爺性命之人,今日來此接受獎賞!”覃慕塵一邊做著動作一邊道。
蕭藍若被他惹笑,丫環(huán)玉玲也被逗笑。玉玲笑道,“若是覃公子真是這么做了,還不知道那府上的人會有何反應呢。”
蕭藍若咳了一聲,斂了斂笑,“其實那樣做也沒什么不好。見義勇為本該受到萬眾褒獎。若是人人都是只做英雄不留名,真正的英雄得不到世頌,那么愿意做英雄的人豈不是越來越少。”
“哈,哈哈……”覃慕塵幾聲大笑,“藍若說得有理!那我真該往那府上跑一趟,帶它幾兩銀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