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蘭哽咽了一下,搖了搖頭。南宮旭在不遠處看著,手上收攏的扇子緊握在手中。
蕭藍若雙手搭在凌蘭的肩上,“今日你我有緣同住桃李府,那便是自家人,有何委屈向我說便是,若是我能幫得上忙,必會盡力。”
凌蘭泛著水光的眸子凝視著蕭藍若那張好看的臉蛋,眼中的真摯,讓她也有了少許溫暖。凌蘭抿了抿唇,點頭道,“嗯。”
蕭藍若展顏一笑,將她帶到亭子,一齊坐下。
南宮旭與隨從站在一旁聽。
凌蘭吸了吸發(fā)紅的鼻子,蕭藍若遞給了她一塊繡花絲帕。
凌蘭便將自己日牽夜掛的那件事說了出來。
“我本出生貧寒,爹爹早逝,只留下娘親與我,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爹爹逝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親眼見到我入仕為官,所以,爹爹走后,娘親便日夜操勞,為我攢銀買書,只是娘親近年體弱多病,又加之積勞成怨,早在我入京之時已是臥病不起,家妹今日來信說,娘親……娘親……空拍時日無多…嗚嗚……”
凌蘭用手絹掩面大哭,哭聲凄慘,旁人聽了無不心疼。
“那令堂的病可有請大夫看過?”蕭藍若問。
“沒有。”凌蘭搖了搖頭,吸了一下鼻子,“娘親她從不舍得請大夫,就算是病倒無法起身,她也只是說無大礙,歇歇就好。”
蕭藍若撫著她的背脊,看著她道,“我那還有些銀兩,等會我拿給你,你往家里捎去,讓令妹請個好大夫。”
凌蘭淚眼看著蕭藍若,哽咽了一下,“這,我怎能拿你的錢?”
蕭藍若抿了抿唇,為了讓凌蘭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些銀子,便說,“若是你覺得過意不去,那便當(dāng)做是我借你的,日后,你拿了俸祿還我便是。”
“蕭前官,我……”凌蘭站起來,情緒頗為激動,正想跪下致謝,蕭藍若扶住她。
“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別太客氣了。”
凌蘭淚眼朦朧,“蕭前官的大恩大德,凌蘭必定永生不忘!”
蕭藍若笑了笑。
南宮旭手中桃李扇啪一聲打開,在胸前搖著。
“藍若,這事交由我來辦可好?”南宮旭挑眉道。
蕭藍若看著南宮旭,若有所思道,“那你是想……”
南宮旭頎長的身姿佇立于亭中,俊美的臉上有一絲的嚴肅,只聽他有力地喚了一聲,“景浩!”
“奴才在!”身后的藍衣侍從抱拳道。
“你立即去請京中最好的大夫,遣人快馬護送大夫趕往平洲為凌母醫(yī)治,再送上黃金百兩!”南宮旭出言鏗鏘有力,蕭藍若愕然地看著他,竟覺得此人的王者風(fēng)范鋒芒畢露。
“是,主子!”宋景浩領(lǐng)命后便退了下去辦理事情。
蕭藍若揶揄道,“南宮,你可是搶了我的風(fēng)頭。”
南宮旭怔了一下,頓時語塞。
蕭藍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把目光轉(zhuǎn)到了凌蘭身上,雙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這下有南宮相助,令堂定會平安無事,你就放下心好了。”
凌蘭抿了抿唇,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些,露出一絲希望的笑,點頭道,“嗯。”
凌蘭又轉(zhuǎn)身向著南宮旭,“南宮前官的極力相助,凌蘭感激不盡!”
南宮旭將紙扇一收,看了看蕭藍若,對凌蘭說,“你要感激藍若才對,我也只是……”
“南宮,這可是你的功勞,不要硬推給我!”蕭藍若打斷南宮旭的話道。
凌蘭見他倆推來推去的,不禁一笑,“蕭前官與南宮前官的感情真好!”
蕭藍若和南宮旭相視而笑,他倆也只是昨日才認識,還互不了解,說道感情好,也只能怪蕭藍若太會交際了。無論是在州試認識的覃慕塵,還是昨日才遇見的南宮旭,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與他們結(jié)交。如此說來,凌蘭也是她的知己了。
三月七日是昊國的女子節(jié)。這個節(jié)日源于二百年前,昊文帝于三月七日昭示天下,今后昊國男子與女子地位平等。老百姓,特別是女性,為了紀(jì)念這一歷史性的時刻,便設(shè)定以后每年三月七日為女子節(jié)。
桃李府的女前官一早便去了街市,這是前一日她們便約好的。
覃慕塵和另外兩位男前官今日做護花使者,為五位女前官提東西。
祿安街今日只擺賣女子用品的攤,若是有人不識趣擺了別的攤,那便會遭全城女子的白眼。試問還會有誰在這天出來把自己的招牌間接砸掉?
出門已兩個時辰,覃慕塵和另兩位男前官手上都是大盒小袋的,關(guān)夢海買得最多,幾乎都是她在買,其他人陪同罷。
蕭藍若見覃慕塵手中的東西如山,便往后一步說,“慕塵,我?guī)湍懔嘈!?
覃慕塵笑了笑,“能為各位女前官提東西,是我覃某的榮幸,怎能讓你幫。”
蕭藍若嘆了口氣,“那好,我不幫便是。”
凌蘭出門后什么也沒買,蕭藍若便幫她買了些發(fā)飾和胭脂。
關(guān)夢海還在發(fā)飾攤前,焦頭爛額地看了又看,一把是檀木梳,一把是花梨木梳,兩把都很好看,到底買哪把好?
“藍若,你說哪把好?”關(guān)夢海將兩把梳子放在蕭藍若面前問。
蕭藍若微微笑道,“花梨木的耐用些。”
關(guān)夢海把檀木梳捏在手中,放下了花梨木梳,“那好,我就買檀木的。”
玉玲看著關(guān)夢海,憤憤不平道,“既然關(guān)小姐喜歡檀木的,為何還要問小姐呢?”
關(guān)夢海道,“我跟藍若喜好不同,她喜歡的東西,我都不會太喜歡。”
這便是關(guān)夢海這些天與蕭藍若相處后,總結(jié)的總論。
蕭藍若只是苦笑,“只要夢海喜歡就行。”
另外兩位女前官姚春蘭和沈靜儀買好了花布鞋,過來與他們迎合。
覃慕塵說,“時候不早了,今日尚書令白大人會來桃李府,我們早些回去。”
關(guān)夢海掃興地看了看覃慕塵,這還有好多地方?jīng)]去,就得回去。
蕭藍若接上覃慕塵的話,“那我們還是回去吧,若是誤了時辰,想必會有不好的影響。”
一行人也只好打道回府。
桃李府,當(dāng)朝尚書令白風(fēng)瑗身后跟了一名男隨從。桃李府的劉管事將她領(lǐng)到東廂,宋景浩在門外把守,見到白風(fēng)瑗前來,便拱手行禮,“下官參見白大人。”
白風(fēng)瑗看了看他,“皇上呢?”
“在屋里。”宋景浩道。
白風(fēng)瑗徑直進了廂房。
南宮旭在案桌上看著書,從門外進來的人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南宮旭抬頭看向來人,微微一笑,將書放下。起身向白風(fēng)瑗走去,“白姑姑不必多禮。”
白風(fēng)瑗那張與年齡不符的臉有一絲笑,似火的紅唇,如脂的臉蛋,那一絲笑可是有些勉強。這七日,她打理著政務(wù)上的大事小事,額頭上多了一條紋,讓她愈加氣憤。
“皇上在宮外這幾日可過得逍遙?”
南宮旭聽出了白風(fēng)瑗話語中摻了那么一點刺,便連忙道,“多虧了白姑姑為朕分擔(dān)政務(wù),朕這幾日過得很好。”
“那皇上打算何時回宮?”白風(fēng)瑗挑眉道。
“這……”南宮旭頓了一下,“朝中有白姑姑在朕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