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似乎看透紅塵情愛一般的妻子,虞展鵬迫不得已使了緩兵之計,提出了半年之約。他相信,用他的真情可以在半年之內再次俘獲妻子的芳心。可是事與愿違,在寧雪提出離婚那天晚上,他收到了寧雪發來的短訊。短訊的內容是,她已經走了!跟霍冠宇私奔了。
這惡作劇一般的短訊,弄得虞展鵬還真打電話去核實了一下。核實的結果讓他有些無奈。他不相信寧雪跟霍冠宇是出于私奔離開玉城的,可他絕對相信,寧雪這次是真的不想再見他,她真的又一次從他們呼吸同一片空氣的城市逃離了!
時隔好幾個小時,雖有不舍,虞展鵬還是放棄了尋找的行動。自己可以提出半年之約,她為什么不能用另一種方式來等待這半年之約?或許,真的像她說的,他們的愛情已經到了盡頭,再也回不去了。
愛一個人,就是要他得到更多的幸福和快樂。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她一定沒想到,我的快樂和幸福就是建立在她身上的。沒了她,我的人生里,就不再有幸福和快樂可言!
這時,有水珠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拉著了思緒翻飛的虞展鵬回到了現實。
下雨了嗎?虞展鵬抬頭望向了孤寂如他的夜空。看到頭頂上朗朗的星空,星光閃耀,他才明白原來是他落淚了。
澀笑一聲,他悵然的回到車里,將車駛上了回家的道路。
停好車,進了到家門,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燦爛的笑臉,映入了虞展鵬眼簾。是吳韻思和虞念雪,她們在玩跳棋。奇異的是,舍得不得寧雪的虞念雪,此刻展現的是一副忘情的歡快。
霎時間,虞展鵬有感而觸,悲情的長嘆道:我從來都不曾真正了解過寧雪,也從來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然而,這個世上卻有一個懂我惜我的女人。雖然,那個了解我的女人并不是寧雪,可我仍然感激她。
再說跟著霍冠宇一起出游的寧雪,在游歷了幾處名山大河后,外出游玩的興致慢慢降低。某一天,她還嚷著要找一處青山綠水依傍的地方住下來。畢竟她是兩個多月孕齡的孕婦。
離開玉城后,她聽從了霍冠宇的建議,去了大醫院再一次做了詳細的檢查,檢查的結果顯示,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如果她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孩子平安降世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有了這顆定心丸,寧雪在離開玉城的這些日子里都很開心,只是霍冠宇隱約覺得寧雪似乎瞞了他什么事?他不相信,寧雪可以完全做到拿得起放的下的瀟灑。她不是一個容易忘情的人,在穆庭非的事情上,他就看了出來。
不過,對于她要求找地方住下來,霍冠宇倒是想到了一處好地方,那就是他的家鄉。雖說那里地處山區,交通也不是很通便,可養胎怡情還是很不錯的。
匆匆結束原本規劃好的旅行大計,霍冠宇帶著寧雪真的回到了他山清水秀的家鄉。不過,他們并沒又回到上次寧雪住過的地方,而是住在了鄰鎮霍冠宇姑姑留下的舊房子里。
那個鎮子不大,只有兩三百戶人家。因為是位于縣城最偏遠的地方,去那里的人少得可憐。除了一些走商的商販,還有走親戚的人偶爾進來,這里幾乎算是與世隔絕了。正因如此,一些不甘一輩子困在這里的人,也順應潮流紛紛外出打工了。霍冠宇的姑姑一家,就是那其中的一隊人馬。
在霍冠宇的記憶里,姑姑他們已經近十年沒回過小鎮了。因為他開門那把鑰匙,還放在家里,已過世很久的爺爺取暖的火籠里。那把鑰匙,是姑姑為他留下的,說是他以后交女朋友了,就帶來這里,免得人家姑娘瞧不上他在農村的破屋。好歹,這里是鎮上,這里是兩層小樓。
誰想,長大成人后,目睹了父母早逝,經歷了一個人頑強生活的他,對男女之情卻是避之不及。后來,因為工作的原因,他連自己的家都不經常回去,哪里還有空來到這里?
只是沒想到,對這里無比生疏的他,竟還有機會來這里。無語的是,他還真的帶了一個姑娘回來。
“你姑姑他們是不是在外面買了房子,不回來住了?”
捂著鼻子,寧雪看著嗆人灰塵撲面而來,皺起了眉頭。
“應該是吧!我很少跟他們聯系。”
把寧雪拉出滿是灰塵的屋子,霍冠宇自己卻挽起袖子,去廚房開始接了一盆水,給地上撒起水來。然后,他拿起了布滿蜘蛛網的掃帚,動作迅速的開始了大掃除。
“要我幫忙嗎?”
捂著鼻子,閃著面前撲來的塵埃,寧雪好心的問道。
“不用。你先到外面待一會兒,好了我叫你。”
沖著寧雪疼愛的說道,霍冠宇手上可沒含糊半點,拿著掃帚掃地的姿勢異常專業,不由得,寧雪懷疑他以前的掃過大街,做過保潔。
陳舊,濃濃的泥土味彌散在房門口,惹得寧雪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看到屋里忙碌的霍冠宇略帶責備的盯著她,她這才轉身去了院子里。
因為年久沒人在家,院子里兩個小小的花圃里都被鄰居種上了綠油油的韭菜。生長在城市里的寧雪,反倒覺得有趣了,還真心的贊道:他們會合理利用資源!
“姑娘是跟小霍一起來的吧?”
一位年過花甲,衣著樸實的老太太,站在隔壁的院子里笑瞇瞇的說道。她的手里,端著一盤散放著韭菜香味的大餅。
禮貌地點點頭,寧雪算是回答了她。看來霍冠宇在這里還很有人緣嘛!這么多年沒來這里,居然還有人認得他。
老太太喜眉笑目的看著寧雪,嘴角含笑的走了過來:“姑娘,餓了吧?這餅是大媽剛烙好的,先拿著。等會兒,你跟小霍就在大媽這里吃中午飯吧!我就是用這花圃的韭菜做的餅,你嘗嘗?”
寧雪本想推辭,可老太太滿腔熱情,不由分說的將手里的盤子塞到了她手里。
望著誘人的大餅,寧雪有點難為情地說:“這怎么好呢?”
“我跟小霍的姑姑是鄰居,這鄰里間互相照顧點不算什么?姑娘,咱們就這樣說好了。等會兒,你跟小霍來我們家吃飯!”
老太太一邊拍著寧雪的手,一邊開心嚷嚷著,活像,她家的兒媳回來了一樣。
“呵呵呵……大媽您客氣了。”
頭一次遇見這么熱情好客的人,寧雪有點不知該說什么了?要不是霍冠宇早說過這里地處偏僻,這里的人還保留了原始的善良和淳樸,她只怕早已嚇得落荒而逃了。
正這般想著,又有人好奇的湊了過來,“這是小霍的媳婦?哎喲,真漂亮!外邊的姑娘長得真水靈!咱們鎮上,可找不出像你這樣的!”
媳婦?我的媽,你眼睛瞎了嗎?我臉上有寫霍冠宇老婆幾個字嗎?
不太滿意的嘟起嘴,寧雪抬頭循聲一看,看到朝這邊走來一個四十來歲,身穿一身大紅麻紗裙子,也是一臉善意的女人。不知為什么,她原本想反駁的話,竟咽在了嘴里。他們喜歡亂說,隨他們了。省得我這一解釋,他們又胡亂猜想。
“真的是我見過最漂亮人!電視里也不見誰有這么漂亮!”
來到寧雪跟前,那個女人有情不自禁的贊了起來。
見識到大媽的熱情,面對現在又來一位目露羨慕的女人,微笑著的寧雪暗叫一聲無奈,遂將目光望向了屋里。這家伙還在里面磨蹭什么?等會兒打掃不行嗎?我都快招架不住她們了。
或許是聽見了寧雪心里哀叫,一臉臟兮兮的霍冠宇總算是跑出了屋。見到寧雪求助的眼光,他當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迅速在腦子里搜索了一下,站在寧雪面前的兩個女人的名字,霍冠宇咧嘴一笑,大聲的打起了招呼:“柳媽,七嫂,你們都還好吧?這么多年沒見,你們還是這么年輕呢!”
“這小子還是這么嘴甜。”
上下將霍冠宇又打量了一番,柳媽的笑容更慈愛了。剛才在門口匆匆一瞥,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是誰,現在這么近距離一看,是跟以前不一樣了,變高變帥了。
被叫做七嫂的女人,突然有些感傷了。“真是不容易!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總算是混出頭了!如今有了這么漂亮的媳婦兒,相信,你姑姑他們該感到欣慰了。”
寒暄了幾句,霍冠宇看到有不少人朝這邊圍了過來,于是他淺淺的笑著,給面前兩位關心他的女人道了謝,領著寧雪轉身回屋。
“這里的人真可怕!”
進了屋,看著關門的霍冠宇,寧雪說出了心里最真實的感受。好家伙,這熱情足足可以把一個大活人給烤熟了。
“不是可怕,是可愛,是質樸,是發自內心的熱情。他們沒有城市里的人那么多的心眼。他們是喜歡你,才這樣圍觀你的。”
擦著額頭的汗珠,霍冠宇去了洗手間。哎……沒人住的地方,打掃起來真夠嗆。得洗個澡,不然,那個嗅覺敏銳的孕婦又要數落了。
洗完澡出來,一身清爽的霍冠宇,竟看到寧雪在洗手間隔壁的洗衣房里洗窗簾。當即,他臉色一變,沖過去將寧雪拉開,火冒三丈的吼開了:“我說你這女人怎么回事呀?這些東西你讓我洗會死呀?你知不知道,這有多臟?還有這屋里的洗衣粉早就過期了,這萬一影響到孩子怎么辦?”
突然被霍冠宇拉到一邊的寧雪,見他臉色陰鷙難看,以為哪里惹到他了?本想斥罵他神經過頭,可聽到他說的那些話,她一下怔住了。他的關心,陣勢好大!溫柔一點,我以后也能記住啊!
粗魯的將寧雪摁在,早就被他擦拭干凈的椅子上坐好,還赤著上身的霍冠宇,衣服都沒來的穿上,又在洗衣房里忙開了。
看著小麥色,強健的身軀,還有他那張專注洗著衣服的側面,一種甜蜜的溫暖,不知在何時慢慢滲進了寧雪心間?那是一種很遙遠,被她刻意淡忘的感覺。想不到,今天,它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