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帶著一身寒意,拎著一個袋子的莊暮成,風塵仆仆的跟著范管家走了進來??吹揭晃葑育R刷刷射向他的目光,他愣了一下。他沒料到,這會兒了,這里還有這么多的人。
搜索一番,他找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當即,步子一轉,向著淳子走了過去。
坐在沙發上,等著莊暮成發現的寧雪,秀眉一蹙,起身沖了過去,擋在了莊暮成和淳子之間?!爸厣p妹的家伙!”
莊暮成像是嚇了一跳,退后一步,迷茫的問道:“小雪,你也在?就說這種場合你怎么會不在呢!”
“什么?你沒看見我?”
寧雪被打敗了。他說他沒看見這么一大活人?這比重色輕妹還嚴重!居然無視她!
“表妹固然重要,可老婆也很重要!是不是,妹夫?”
跟寧雪談話的莊暮成,頭一扭,看向了端著杯子喝茶的虞展鵬。剛進來的時候,他就認出了他。雖說他們只見過一面,但虞展鵬曾經打了他老婆,這一點,莊暮成可記得很清楚。要不是因為寧雪的關系,他早就報仇了。雖然不一定打得過他。
見莊暮成看著自己,等著他想要的答案,虞展鵬舔舔嘴唇,嚴肅說道:“對!老婆重要!”
哎……
屋子里傳來了一聲聲高高低低的嘆息聲:沒得救了,這兩人徹底成了妻奴。
淳子欣喜得意的趴在寧雪肩上說道:“小姐,你看姑爺對你多好?處處給你面子?!?
“誰稀罕?我是被迫無奈才接受的?!?
話是在對淳子說,可寧雪不屑一顧的眼光卻是看向了虞展鵬。
虞展鵬臉色一暗,不悅之氣悄然浮現于表。這女人,仗著這是她娘家,還真不給面子呢!
“雪兒,你怎么說話的?非要把這難得和睦相處的氣氛破壞掉,你才高興?”
身為寧雪母親的莊雅情,有些看不過眼了。雖說當初她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可事已至此,她還是選擇接受這個女婿。可,一意孤行的女兒,卻似乎后悔當時的選擇了。不管怎么說,她都不能讓田蒙看了她女兒品行惡劣的笑話。雪兒這丫頭也真是的,要欺負人也不分清場合。居然不懂秋后算賬的道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瞪了一眼母親護著的虞展鵬,寧雪含糊不清的低嚷著,從莊暮成和淳子之間撤了出來。
“小雪,這個給你。我也知道,大過年的送這些玩意不吉利,可這是爺爺要我給你帶來的。我可是一直忙到今天天黑,才準備妥當這些玩意。這不,吃了年夜晚,我就趕來接我老婆了?!?
莊暮成將手里的袋子遞給寧雪。
寧雪剛要伸手去接,虞展鵬一步跨過來,在她前面接下了袋子。打開一看,全是一袋一袋用密封袋子封好的中藥。難怪,剛才他會說說這些東西不吉利。
歐陽俊奇等人欣然的互視一眼,心領神會的笑了。對虞展鵬也有些佩服,即使被老婆氣得半死,他也會想著怎么心疼老婆?這樣男人,很難得。何況,他能在二十年的仇恨下,做到愛恨分明,實屬不易。
怪異的看了一眼虞展鵬,寧雪想起了莊暮成奇怪的話。回頭,直視著莊暮成說道:“你臉皮真是堪比城墻轉拐處。開口閉口老婆老婆的叫,也不害臊!人家答應嫁你了嗎?”
“哈哈哈……”
聽完這些話,莊暮成沒有惱,反倒是朗聲笑了起來。
寧雪詫異了。她這話說的不對嗎?
“小姐,我們已經注冊結婚了。”
淳子柔聲說道,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樣子。
啊?所有人齊聲驚呼起來。淳子結婚了?她還偽裝得很好呢!
“在她來找你之前,我們就是合法夫妻了。本來準備今天辦酒宴的,因為你車禍的事,我們就改變主意了,一切繁文縟節全都免了?!?
莊暮成瀟瀟灑灑的站到淳子邊上,將她摟進了懷里。
聽說表哥的婚禮因為自己而取消了,寧雪內疚極了。要是她知道淳子已經嫁做人婦,她早就趕她走了,要不就是自己早早的從霍冠宇的老家回來了。這會兒,她還真有點破壞人家夫妻感情的感覺。
“別內疚!我是表哥,為了你這寶貝妹妹犧牲一點沒什么?大不了,以后你們舉辦婚禮的時候,我不送禮了?!?
看出寧雪心事的莊暮成,開著玩笑,安慰著寧雪。
轉身,他對莊雅情說道:“三姨,我帶你侄媳走了。爺爺說,你沒事多回家陪陪他?!?
“你現在就要走?”
莊雅情和寧雪同時問道。這都十點多了,他們趕回西延,至少都凌晨一點了,歐陽家房間多,又不是少他們一間房。
“嗯。明早還得帶著新媳婦去拜年呢!你們這里,正好省了。三姨,小雪,在座的各位,我們失配了,大家繼續玩!”
莊暮成摟著淳子,邊說邊向外走著。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轉過身看著虞展鵬說道:“妹夫,你監督表妹喝藥。她最不喜歡喝中藥汁兒了。”
虞展鵬點點頭,算是記下了。
因有人走了,剛才還暖意瑩然的客廳里,一下變得冷清了不少。打牌的人突然不想繼續玩了,聊天的人也突然覺得無話可說了。
田蒙一看這架勢,趕緊招呼傭人帶各位入住客房。
“你也去睡客房?!?
寧雪趾高氣昂的說道,一轉身,踩著碎步上了樓梯。
無奈的看著那抹瘦得可憐的背影,虞展鵬冷笑一聲,考慮著要不要回家去?
“你和雪兒住一間吧!”
一直注視著他們舉動的莊雅情,給了虞展鵬一個驚喜。小雪這丫頭實在不像話!哪有當著眾人的面,這樣不給丈夫面子的?若是退回去幾十年,不被旁人的唾沫淹死才怪。
“媽,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寧雪不滿的回過頭,差點崩潰。今晚,老媽怎么竟和她作對呢?她不是看姓虞的不順眼嗎?今天這是怎么啦?
“我說的是公道話。既然你這么不屑跟他在一起,那就離婚好了!”
莊雅情的話,無情卻有道理,將得寧雪啞口無言。
寧雪沒料到她會這樣一說。其實她也想離婚,可有人不配合呀!翹著嘴,轉溜了幾下眼珠,寧雪返身回到虞展鵬身邊,拉著他的手往樓上走。細心的莊雅情倒是看出來了,她這哪里是妥協,分明就是做做樣子,誰知道,等會兒門一關,她會怎樣刁難人家?
哎!莊雅情頭都快大了。她這是發什么瘋呀?
進了屋,寧雪松開手,氣鼓鼓的癟嘴說道:“你睡地上!要不,睡那邊沙發上?!?
“歐陽凝雪,你以為你是我老婆,我就真怕了你呀?剛才在你父母面前,我是給你面子!現在這里沒人,我沒有必要再忍讓你了!”
虞展鵬一臉陰沉,幾下脫下外套,狠狠扔在了沙發了,回身,倒在了床上。對寧雪那滿臉的憤怒,視而不見。這樣態度強硬的女人,真不值得自甘犯賤的討好她!
“喂,那是我的床,你滾開!”
幾步跳到他身邊,寧雪拖著他的手臂,要將他拽起來。這是她的床,她不想讓她的床沾上這個男人的味道。
不過,她用盡了全力,也沒把虞展鵬移動半分,反倒把她累的氣喘吁吁。恨恨的瞪著他,寧雪心里嘀咕開了:跟牛一樣,那么重,都拉不動他。
虞展鵬突然眉頭一挑,伸手將坐在邊上歇氣的寧雪拖倒在床上,一個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狹目燦然盯著她氣色不太好的臉龐:“是不是以前我太寵你了,以至于你忘了,你只是我的妻子,而不是我的主人……歐陽凝雪,我告訴你,我的忍耐已經被你的任性,你的無理取鬧消磨殆盡了!以后,我不打算再處處讓著你,放縱你!當然,如果你還知道什么叫順從,或許,在別人面前我還能給你一分薄面?!?
“你……”
寧雪驚疑的看著面前離得很近的那張臉,只見那臉上不再有往日的癡深愛戀和極致寵溺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臉的張狂和嘲弄。是在嘲弄我不知天高地厚嗎?她突然覺得有些東西已經走遠了,譬如他往日的情深意重。也譬如,他說他的耐心。
“其實,我一直想好好對你,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除了遇到事情就逃跑,除了跟我處處作對,除了蠻橫潑辣,我還真沒發現你有什么優點?”
這些話其實一直都在虞展鵬心里存在的,他對寧雪的感情,已經由以前的深情轉變為現在的不耐煩和悲哀。即使他為她做得太多,他想寧雪也不會感動的。
“既然我在你心里是這么的一無是處,那我們就離婚好了?!?
被他這樣評價,寧雪頓時涌起了滿腹的幽怨。是他先招惹自己的,是他害得爸爸引起了檢察院的注意。現在他說這樣的話,無疑證明了,老媽那天的話是正確的。他接近自己,去自己就是為了拿到保險柜的鑰匙,告發爸爸,以泄他心里積壓多年的奪母只恨。好陰險的人!
“你死了離婚這條心吧!”
惡狠狠的丟下這句話,虞展鵬憤然一低頭,粗魯的吻上了寧雪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