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杜澤銘的到來讓鄭詩雅驚訝萬分,同時也驚喜不已。
本來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她倏地坐起,眼里都閃著興奮的光,殷勤的問道,“澤銘,今天怎么有時間來了?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嗎?”
杜澤銘淡淡的“嗯”了一聲,也沒有多余的話,只是把手中帶來的花替鄭詩雅插在了病床床頭的瓶子里,扔掉換下來的舊花,然后去病房自帶的衛生間洗了手,默默從果籃里拿了一個蘋果,就著水果刀削起來。
鄭詩雅只當他是體貼,心里更加開心,臉上也是一副十分甜蜜的樣子,“本來媽說你不久就會過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工作太忙沒有時間,她才那么說,來安慰我。沒想到現在你果然來了!”
本來她心里對母親的話還持有懷疑的態度,現在就真的是深信不疑了。
杜澤銘微微一怔,捏著水果刀的手不免有些重力,隨后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削著蘋果,語氣盡量放的溫和,“公司是挺忙的。”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鄭詩雅心想,公司那么忙碌,杜澤銘還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閑來看她,心里一定是十分掛念她無疑了。
杜澤銘干凈的手指靈活的動著,很快,一只削好的蘋果就在他手里成形了,白色的果肉襯著他的手,更顯得晶瑩玉潤。
他把蘋果遞給半躺在床上的鄭詩雅,“吃點水果吧,對身體好。”
鄭詩雅卻不伸手去接,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杜澤銘俊美的臉,聲音柔美的撒嬌,“你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喂我吃好不好?這么大個,我不好咬。”
杜澤銘的眼里不動聲色的掠過一縷暗光,但他及時垂下眼睛,纖長的睫毛成功的掩飾了過去。沉默了一會兒,他從柜子里尋出一個碟子洗凈,果真在一旁切起蘋果來。
鄭詩雅的表情十分滿足,等杜澤銘切好之后,便自己把床的上半部分搖起來,坐直了身子,讓他喂自己。
吃了幾口之后,鄭詩雅自己用牙簽戳起一塊喂到杜澤銘嘴邊,“你也吃啊!”
杜澤銘的目光閃了閃,也沒有拒絕,張嘴接下了她的喂食。
整個過程中,杜澤銘說的話很少,但是這并不影響鄭詩雅興奮的情緒,而且她也根本沒有發現什么,只是一味的想跟杜澤銘親近一點。
“澤銘,外面的空氣好好,我們一起出去吹吹風吧!”
“好。”杜澤銘淡然地說著。
杜澤銘一只手環過她的肩膀,把她從床上扶下來,等她穿好鞋子,兩個人就走出病房去外面的花園逛了逛。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圓很亮,像鄭詩雅的心情一樣。她覺得這么久心情都被裴心悠搞得不好,今天是難得開心的一天。
樹下的長椅上,兩個人并排坐著。鄭詩雅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不由自主地發出感嘆,“好久沒有出來逛逛了,覺得整個人都要發霉了。”
杜澤銘沒有搭腔,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不想說話。
晚上出來散步的人很少,連樹上的鳥都歸巢了,醫院難得的陷入了寂靜。
鄭詩雅兩只手抱著杜澤銘的胳膊,一晃一晃的,“還好你來看我了,不然我都要悶壞了
!”
她心情極好,說起話來根本剎不住車,杜澤銘一直都只是在一旁聽著。大概說了十多分鐘,她覺得肚子有些餓了,然后又向杜澤銘撒嬌,“澤銘,你陪我去吃夜宵吧!”
杜澤銘皺了皺眉,“你才剛吃過晚飯不久。”
“我就是想讓你陪著我嘛!而且你一來我就心情好,心情好不知不覺就消耗了能量,就餓了。不信你問媽,我平時可是對著飯都食不下咽的!”
這她沒有撒謊,平時她都被裴心悠那死丫頭氣得吃不下飯,而且父親和丈夫一個都不來看她,再加上身體的不舒服,誰能有好的食欲?
杜澤銘看著她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那就叫送餐的吧。你想吃什么?”
鄭詩雅很失望,“你不能陪我吃去吃嗎?”一股不安的情緒也涌上了心頭,杜澤銘果真是對她有意見了……
杜澤銘看鄭詩雅情緒不對勁,抿抿嘴,解釋道,“醫生沒有同意你出院,我們私自出去不太好。而且外面的東西也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鄭詩雅怏怏不樂的回答了一句,“好吧。”
不過她轉念一想,杜澤銘這樣考慮周到還不是為了她好這樣一來,她就又在心里偷偷嘚瑟起來了。
兩人一起回到病房,杜澤銘還專門問了護士,對于鄭詩雅來說,有沒有什么飲食上的禁忌,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才替她在酒店點了一個排骨玉米湯,報了醫院的地址,讓送餐。
等待的過程當中,鄭詩雅又開始吐槽醫院里的送餐真的難吃至極,“有次家里的主廚家里有事,請假回去了,媽又不太會做菜,為了方便就給我在醫院點了餐,那味道,我都要吐了。”
邊說還夸張的用手在鼻子邊上扇風,好像真的聞到了什么氣味似的。
杜澤銘一直很包容也很有耐心,沒有打斷她。
“還有,你知道嗎,裴心悠那死丫頭現在越來越令人討厭了!”
杜澤銘的目光一暗,面上還是云淡風輕,“怎么了?”
“她……”
鄭詩雅欲言又止。她本來要把母親拍了裴心悠照片,然后寄給沈云笙的事情和盤托出,但是她想了想,又打住了。
她眼珠轉了轉,又四處看看,確定沒人之后才壓低聲音,“澤銘,你是跟我站在一起的對吧?”
雖然今天澤銘對她的一言一行都顯示出了他對自己的掛念,但是她還是想要一個他口頭上的保證。
“嗯。”杜澤銘簡單的說了一個字,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鄭詩雅卻把這當成了一個承諾了,于是像倒豆子一樣把這件事全都說了出來。從母親怎么拍照,怎么寄給沈云笙,一直到發現這件事其實是個烏龍,都告訴了杜澤銘。
說完她端起床頭的水喝了一口,表情十分氣憤,“你說這氣人不氣人?那死丫頭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我們要做的事情,故意不告訴我們,然后等著在暗處看我們的笑話!”
她卻忘記了,害人之心明明是她們先有的,裴心悠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們的事情。
杜澤銘淡淡的說,“我正想跟你說說這個問題。”
也許是他
的聲音太過冷淡,導致鄭詩雅心里咯噔一下,條件反射的發問,“怎么了……”
杜澤銘斟酌了一下怎么開口,但最后還是直接說了,“你以后不要再針對裴心悠了。”
這句話像是點開了火藥罐,鄭詩雅一下子就炸了,剛剛在兩人之間還算溫存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憑什么?為什么連你都幫那個死丫頭說話!你也跟她是一伙的了?”
杜澤銘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鄭詩雅更當他是默認,更加生氣,“你的心也被那個小狐貍精給勾去了?我告訴你,你們都被她單純的表面給騙了,其實她就是那種心機深沉還愛裝作弱者的白蓮花……”
鄭詩雅還想再說,這時候敲門的聲音響起來,她只好閉上了嘴。
杜澤銘邁著優雅的步伐去開了病房的門,酒店的送餐員工,他很快的簽收了,拿了方便餐桶,就帶上了門。
把吃的放在床頭柜上,杜澤銘才緩緩開口,“你不針對她,是為了裴氏好。”
話題一時間轉變的太快,鄭詩雅有些反應不過來,微微張著嘴愣在原地,看起來很傻。
“你也知道裴心悠是沈云笙的人,你這么針對她,難保沈云笙不報復。現在裴氏還處于危機當中,內憂還沒有應付過去,如果來了沈云笙這么大的外患,豈不是雪上加霜?”
鄭詩雅沉默了。
杜澤銘說的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個可能性是有的。無論她有多想整垮裴心悠,但是裴氏必須保住。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更何況,她不想讓杜澤銘覺得自己很鼠目寸光,不顧大局。
所以她內心還是憤懣難平,表面上卻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
對付裴心悠,可以放到裴氏危機過后不是么?
杜澤銘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后,點點頭,“那就好。我先回去了,公司還有事。”
鄭詩雅仰起臉看著他,“你就不能再陪我一會兒嗎?”
杜澤銘搖搖頭,微微低下腰拿起自己的外套,“抱歉,今天公司還要加班,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罷,大步離開,連頭都沒有回。
鄭詩雅在房間里聽著他走遠了,端起床頭的湯就狠狠摜在了地上。里面的汁水濺了滿地。
她眼里都是瘋狂又惡毒的神色。
裴心悠這個小賤人,竟然把狀告到了杜澤銘那,是還想勾引他嗎?現在看來,杜澤銘今天根本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所有的溫柔全都是假象!
如果不是裴心悠的告狀,在她剛剛說出照片事情之前,杜澤銘怎么會知道她在針對她?
裴心悠,總有一天,她會讓她為這一切付出慘重的代價!
發泄夠了之后,鄭詩雅按響了床頭叫護士的鈴聲,“我不小心把湯打翻了,請叫人過來收拾一下。”
護士們都很熱心,很快就過來收拾了干凈。
鄭詩雅掛著一副無害的笑容,“實在不好意思。”
“沒關系,這些都是難免的。”
第二天,鄭如蘭來的時候,聽女兒說起這件事,也同樣認為是裴心悠告狀的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