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拍?
好似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所有的婚紗照都是夫妻兩人一起,哪里有婚紗照,只有新娘而沒有新郎?
這些天,無論南宮靜給傅越澤打多少電話,總是助理接聽。不是在忙,就是在開會,偶爾一次,終于碰到傅越澤有空,傅越澤也是語氣淡淡,說兩三句不到就掛斷。
上次在警局傅越澤袒護蘇熙的事,南宮靜耿耿于懷至今,傅越澤只在第二天陪她吃了頓晚餐,以示撫慰,她的臉腫了一個星期,連門都不能出,都是拜蘇熙所賜。
好不容易恢復如前,終于可以將婚紗照排上日程,日期是早就約定好,可臨到頭,傅越澤卻說他沒空,讓她自己拍。
南宮靜渾身僵硬,好似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南宮小姐,傅先生的話我已經(jīng)帶到,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么我先告辭了。”助理二號溫文爾雅,客氣詢問。
南宮靜心中一窒,忽然覺得自己的腹部隱隱作痛。
手捂住腹部,她臉色蒼白,南宮靜忍了又忍,終于抬頭向助理二號說道:“既然澤沒有空,那就……那就算了吧。”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現(xiàn)在的傷心,眼眶迅速泛紅,美人含淚,惹人憐惜。
店里的人員紛紛心生不忍,上前攙扶安慰。
助理二號巍然不動,朝南宮靜躬了一下身子,進來到出去五分鐘時間不到,店里又只剩下剛才的那些人。
“南宮小姐,您沒事吧?”扶著南宮靜的女孩擔心的問道。
“沒事。”南宮靜抽回自己的手,站直腰,勾起笑容,“我們開始拍吧。”
沒有新郎的婚紗照?
這……
店員們面面相覷,一時間店里靜得針掉落都可以聽到。
“南宮小姐,您的手機一直在響呢。”
這時候,終于有人打破沉默。是在婚紗店做兼職的小妹妹,她手里拿著南宮靜的電話,從化妝間跑過來,“您的手機忘在化妝臺上了,它一直在響,您要接聽嗎?”
小妹遞上手機。
南宮靜接過來一看,是傅越澤的私人手機號。
南宮靜心中一喜,立刻劃開將手機拿至耳旁。
“澤……”
才欣喜的叫了傅越澤的名字,話起了個頭,便聽到手機那邊的聲音,她的臉色大變,頓時臉黑如墨,格外難看。
“南宮靜,婚紗照拍得順利嗎?”
坐在傅越澤辦公室里平時他坐的位置上,鳥瞰a城的全景,蘇熙對著電話低笑著說道。
“蘇熙?”南宮靜咬牙切齒,渾身顫抖,“你怎么拿著澤的電話?”
“這還用問嗎?”好像南宮靜問了什么可笑的笑話,蘇熙笑了,笑聲愉悅而譏誚,“當然是他自己給我的。”
“蘇熙你別得意。”南宮靜一字一字從嘴巴中吐出,她要用她全部的理智克制住自己,才能不將手上的電話扔到地上去。
“我不得意,你從哪里聽出我得意的?”蘇熙那邊語氣輕松得很,“聽說你今天拍婚紗照呢,我好羨慕,又嫉妒,自己一個人拍婚紗照的滋味怎么樣,肯定很不錯吧?不過就算沒有男主人公,你一個人演獨角戲也習慣了,拍婚紗照這種小事,又怎么難得倒你呢?退一萬萬步講,就算一個人拍得不開心,你男人那么多,隨便拉一個去湊數(shù),也沒什么不可以的,你說是不是呢,南宮小姐?”
“你閉嘴!”抓住最后一絲的理智,南宮靜咬牙對著電話問道:“蘇熙,是你耍手段把澤留下了是不是?”
“你覺得呢?”今天碧空萬里,是個很好的天氣。南宮靜還真會挑日子,蘇熙由不得感嘆,又漫不經(jīng)心的對著電話說道,“他就在我的身邊呢,他很累,睡著了,你知道的,有些運動總是耗神又耗力,你很多天沒和他說話了吧,想他嗎,要不我叫醒他讓他和你說說話吧……”
“嘟嘟嘟……”
南宮靜那邊忍無可忍,摔了手機。
“南宮小姐!南宮小姐……”
站了很久情緒又劇烈的波動,猛然使出的力道調(diào)動了南宮靜的全身,南宮靜的腹部猛然感覺不適,臉白如紙。
其他人嚇壞了,紛紛上前攙扶。
“等很久了嗎,無聊得開始玩手機?”這頭,傅越澤才從結(jié)束一個小型視頻會議,回到辦公室便看到蘇熙拿著他的手機把玩,嘴角勾起一抹笑,問道。
傅越澤手機的沒有設(shè)置密碼,這個男人有很強大的自信,覺得設(shè)置密碼這種事情完全是浪費時間的舉動。他的手機放在那里也沒人敢隨意拿來把玩,除了蘇熙。
“一點也不好玩。”蘇熙癟癟嘴巴,在傅越澤看不到的地方,手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將剛才的通話記錄刪除。
“吶,還給你。”將手機遞給傅越澤,蘇熙從傅越澤的位置上站起來,“我上來是有文件要拿給你簽字的,要得很急,不然我才不等你回來。”
蘇熙將桌上的文件推到傅越澤的面前,“請簽字吧,總裁大人。”
傅越澤坐下,將文件拿過去,看也未看,便刷刷刷簽上大名。蘇熙又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頁,露出一個角,“還有這里。”
說完,暗暗看了傅越澤一眼。
傅越澤提筆簽字,不過兩秒,蘇熙將文件合上,置于懷中。
“親愛的傅先生,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請你中午與我一起吃飯?”蘇熙朝傅越澤眨眨眼,話說得一本正經(jīng)。
傅越澤好笑的看著如此活潑的她,倒是十分配合,“十二點準時來這里等我。”
“好。”蘇熙點頭,揚了揚手里的文件,“那我先下去,待會見。”
吃飯時,傅越澤接了一通電話,臉色稍有不虞。
“怎么了?”蘇熙見狀,便問道。
“沒什么,快吃吧。”傅越澤說道,夾了一塊魚肉剔骨后放到蘇熙的碗里,“這里的魚很好吃,你應該會喜歡。”
“恩。”蘇熙見傅越澤不說,沒也追問,夾起魚放到口中,果然滑嫩爽口。
“下次帶宸宸……”蘇熙一時興起,抬頭說道,可話才說一半,她頓了頓,“軒軒也很愛吃魚。”
口里的魚肉變得味同嚼蠟,毫無滋味。
傅越澤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便又給蘇熙挑了塊肥美的魚肉,“宸宸喜歡吃魚?”輕聲問道。
“恩。”蘇熙點頭,說道:“其實我們?nèi)齻€人都愛吃,但是宸宸的嘴巴最挑剔。”
“那你多吃點。”
“好。”
蘇熙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哪里不知道她吃的永遠是她吃的,變不成宸宸的,但卻愿意自欺欺人。時時感到宸宸就在身邊,如影隨形,哪怕是錯覺,也是好的。
醫(yī)院里,南宮靜面無血色的靠坐著床上,南宮成站在一邊,很是氣惱。
“你懷了孩子,怎么不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有什么比你腹里的胎兒更加重要?”
如果在此時南宮靜落胎,一切的幸苦就白費,后果不堪設(shè)想。
與傅氏的合作勢在必行,曾經(jīng)的蘇氏集團并購到南宮集團旗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問題良多,投注了大部分資金進去,現(xiàn)在南宮集團的資金已經(jīng)全部被套牢在里面,還在進一步虧損當中。如果這次與傅氏的合作案出現(xiàn)問題,那么南宮集團極有可能面臨資金鏈斷裂,瞬間坍塌,這不是鬧著玩的小事。
“都是因為蘇熙。”南宮靜心里也覺得委屈,還被南宮成數(shù)落。她動了胎氣,被勒令在醫(yī)院療養(yǎng)。
“蘇熙?”南宮成臉皺成一團,“我都說了這事情我來辦,你偏要自己解決,現(xiàn)在拖泥帶水,還賠上一個蘇梓宸,蘇熙死了就死了,可蘇梓宸到底是傅越澤的兒子,如果被他查到我們頭上,你是不是連這個婚也不打算結(jié)了?胡鬧!”
對于那次的綁架事件,南宮成比南宮靜看得通透。
女人和兒子是兩個概念,女人隨時可以換,但是血緣卻剪不斷。就算再看不慣那兩個孩子,要動手,也不是現(xiàn)在!
心里罵著南宮靜年紀太輕做事糊涂,看南宮靜憋悶的臉,到底嘆了一口氣。
“才出了這樣的大事,蘇熙那邊暫時放一放吧,以免打草驚蛇。”
“可是……”南宮靜對蘇熙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聽到南宮成這樣說,自然難以答應。但卻被南宮成瞪了一眼。
“可是什么?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傅越澤調(diào)派了多少人在蘇熙的身邊保護,我都懷疑他早就知道你才是真正的主謀。”南宮成老謀深算,考慮事情比南宮靜全面很多。
“澤……應該不知道的吧?”南宮靜心中一驚。
“靜兒,你還太嫩。”南宮成卻搖搖頭,露出莫測高深的笑容,“知道又怎樣,就算知道,他還不是要乖乖和你結(jié)婚,一個孩子的命比得上他們整個傅氏集團嗎?”
“爸爸,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南宮靜大驚,訝異的瞪大了美目,“傅氏集團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
“呵呵……”南宮成笑了,圓圓的臉笑成彌勒佛的模樣,卻滿眼的算計,“這是我最后的底牌了,哪個集團能從頭到腳干干凈凈,沒有一點陳年老賬呢?只要抓住把柄,就不怕他不從。”
“你是說……”南宮靜恍然大悟,“爸爸,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收集那些東西的?我都不知道。難怪那天晚上澤和你聊了以后馬上就同意結(jié)婚。爸爸,你真是太英明了。”
而后,南宮靜終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爸爸手上有傅氏集團的把柄,這樣,就不用成天擔心澤被蘇熙迷惑了。不過就是便宜了蘇熙,短時間內(nèi)不能動手,讓她多逍遙一陣,等以后,再連本帶利讓她全部還回來!
“不是我英明。”南宮成卻搖了搖頭,笑容未減:“凡事多考慮,多給自己留條后路。你還太年輕,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恩,我明白了。”南宮靜受教的點點頭。
“我中午的時候已經(jīng)和傅越澤打過電話,待會他會來看你。你要知道,你和傅越澤的婚禮只是形式婚姻,以你懷孕為由,我在這件事情上算是威脅了他。他這樣的男人,心高氣傲,沒有吃過虧,卻在我們這里栽了個跟頭,難免心中氣怒。所以你也不要在其他事情上太過奢求,他冷落你,你就受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男人的劣根性我比你清楚。情人最多三兩年就厭倦了,妻子卻是一輩子的,你對他好,時間久了他總能感受得到,我這樣說,你懂了嗎?”
“我懂。”
南宮靜點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