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熙心疼的拍著蘇梓軒后背,面對蘇梓軒的質問,她無法給出答案。
她時常因為無法給兒子一個正常家庭而愧疚,但勉強和傅越澤在一起,又不是她所愿,不想強迫自己,所以只能愧對兒子。
她一直在心底拒絕傅越澤,好似被人下了魔咒,從心底拒絕和傅越澤復合。有個聲音在她腦子中盤旋,“不能和傅越澤在一起,不能”。
如何解除心中對傅越澤的警鐘,痛過之后,該拿什么去拯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軒軒,對不起。”蘇熙十分抱歉,她對不起蘇梓軒,更對不起蘇梓宸。
孩子中唯一天真無邪幸福著的就是年星辰,然而她也對其隱瞞了真正的身世。
難道她的孩子注定得不到幸福?
外面響起混亂聲,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喊著:“年總回來了。”
司曜回來呢?
尚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就連蘇熙懷中的蘇梓軒都停止了抽泣。
年叔叔回來呢?
他在年宅沒有絲毫意義了,這里不屬于他,這里是年家人的,與他無關。
冬天已經悄然而至,初冬的氣息縈繞在A城上空。干燥寒冷的冬季,夜里捂不暖的腳,白天無處安放的手,一個讓人變成大笨熊的季節。
年司曜穿著一件長款風衣,他從屋外帶來一身冰寒,余琴是大廳中最先做出反應的人。
“司曜。”余琴有些欣喜有些忐忑,面對多年未見的兒子,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媽。”年司曜也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見到余琴,記憶中滿頭青絲的她,都已經早生華發了。
年星辰窩在秦懷川的懷中,他們相處的十分融洽,這讓年司曜隱隱有些不舒坦。
當年司曜的眼神轉向年星辰的時候,年星辰眼神一亮,甜甜的喊道:“爸爸。”
秦懷川看了看懷中的年星辰,如此快樂的模樣,還真是少見,果然他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年司曜在年星辰心目中的地位。
“爸爸,抱抱。”年星辰掙扎著想從秦懷川懷中出去,她好思念年司曜。
角落里,蘇熙正抱著蘇梓軒,母子倆不知道在說著什么悄悄話。
“年叔叔回來了,你還不去迎接。”蘇梓軒賭氣的說道。
“家里有很多人迎接他,不差我一個。”蘇熙摸了摸蘇梓軒的腦袋,有時候覺得自己的兒子真是一個磨人的存在。
“你真的很喜歡年叔叔嗎?”蘇梓軒有些不甘心,明明他的爸爸更好。
“小孩子問這個做什么。”蘇熙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想撒謊,也不想實話實說,那就只好避開。
“如果媽媽不是超喜歡年叔叔,怎么舍得丟下軒軒和爸爸。”蘇梓軒越說越委屈,但是他不要在別人面前哭,年宅是別人的地方。
“好啦,好啦,不要鬧別扭了。媽媽以后一定多關心關心我的軒軒,一定不會再讓軒軒受委屈了。”蘇熙看得出蘇梓軒是委屈的掉淚,小孩子的自尊正在慢慢建起。
蘇梓軒撇撇嘴,他才不相信蘇熙,現在他就很委屈,也沒見蘇熙怎么幫他。
沒有媽媽要的野孩子,蘇梓軒覺得自己就是個野孩子。蘇熙有自己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而他算什么了,和前任的孩子,多么可憐的稱呼。
余琴有些不滿蘇熙的行為,和自己兒子已經在角落里說了太久了。就連年司曜回家,也不見蘇熙過來迎接,就知道在哄著她的寶貝兒子。
將心比心,余琴沒有辦法縱容蘇熙這種行為。
“司曜,你是不是惹熙熙生氣呢?你看她一直和她的寶貝兒子躲在角落里,都不肯出來。”余琴意有所指的說道。
年星辰已經主動投懷送抱窩在年司曜懷里了,父女倆正玩樂間,就聽到余琴陰陽怪氣的聲音。
年司曜知道余琴不待見蘇家人,所以不喜歡蘇熙,想要逼走蘇熙。但聽到余琴說得這么直接,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小時候宅心仁厚的媽媽已經不見了。
仇恨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年司曜快要認不出余琴來,相由心生,余琴過早衰老的臉,看上去滄桑又狠絕。
“怎么會,熙熙可能正在和軒軒說事。”年司曜為蘇熙解釋道。
盡管有些失望蘇熙對待他回家的態度,但轉念一想,蘇熙一向孩子第一,這樣想想也就沒什么了。
“半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他們母子倆說什么,要這么久?自己老公回來了,看也不看一眼,不聞不問。一點禮貌都沒有,我們年家的規矩你有沒有好好教教她?”余琴愈發咄咄逼人,一掃之前偽裝的和善,直接抨擊蘇熙。
“媽,好久不見,我也有些事想要和你單獨說說。”年司曜對余琴一臉誠摯的說道,有些事他不想和余琴在此地爭論,還不如找一處清凈的地方好好聊聊。
“不急,你才回家,要多歇歇。”父母始終是關心孩子的,年司曜的冷暖余琴一直放在心上。
“我不累,有些事還是早說清楚比較好。”年司曜堅持己見。
“不如我們去樓上書房。”年司曜提議道。
“嗯。”余琴點頭同意。
年司曜一臉堅決,她作為他的母親,是無法拒絕兒子的請求。差不多可以猜到他想要說什么,余琴從未想過與兒子會因為某個女人對峙。
書房內,年司曜沉重的關上門,余琴一臉淡然的看向年司曜,她的兒子已經長大。
在他還稚嫩的時候,她就狠心拋下他遠走美國,這么多年,母子的感情沖淡了不少。
她一直沒有勇氣去見年司曜,當年為什么她不能勇敢點,偏偏將一切推到兒子身上。她真是一個可悲的人,沒有勇氣沒有智謀。
年家的復仇與振興全部壓在了年司曜身上,逼迫著年司曜快速成熟并做出犧牲。
連日來的加班讓年司曜的黑眼圈特別重,余琴心疼的撫上年司曜的臉。
“臉上沒有半兩肉,男人不能這么消瘦。”
余琴親密的動作,讓年司曜有些別扭,已經好久沒有與母親這般親近,都快忘了母愛的滋味。
“媽,求你不要為難熙熙。”年司曜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認為我在為難她?”余琴苦澀的說道,果然兒子長大了,心偏向媳婦那一邊。
有了媳婦忘了娘,余琴有些傷感,雖說她對不起年司曜在先,但他這種疏遠的態度讓她心寒。
如今的年司曜越來越像當初的年清落,當年余琴嫁給年清落的時候,暗自慶幸自己嫁了一個溫柔體貼多情的美男。
男人太過俊美太過多情,都不是一件好事,這樣的男人注定會傷女人的心。
“熙熙一向與人為善,就算被為難也不會告訴我。”年司曜深信蘇熙已經遭到余琴的責難。
“你現在心里只有蘇熙,還有我這個媽媽嗎?”余琴有些激動地問道。
她的兒子竟然這樣對她說話,明明是那般溫和的一個孩子,為什么一遇到有關蘇熙的問題,就變成這副模樣。
“媽,我已經和蘇熙結婚兩三年了,我們孩子都有了,你為什么還要來拆散我們。”年司曜早前和余琴通話的時候,就已經將一切講開了,但是余琴偏偏要回國,偏要拆散他們。
“我找過私家偵探,你們的事我也知道些。蘇熙和你結婚沒多久就生下了孩子,你敢確定這個孩子是你的?”余琴做足了功課,她好幾次想要驗年星辰的DNA,但又不想做的那般絕,她不想與年司曜徹底鬧翻。
在她心里就沒有將年星辰當做年家人,她始終認為年星辰是蘇熙和前男人的種,遲遲沒有驗DNA不過是看在年司曜的面子上。
如果真的逼入絕境,她會做出什么,誰也不知道,她已經采集完畢年星辰的DNA標本。
“媽,你是懷疑星辰嗎?你難道連自己的孫女都不愿承認?”年司曜痛心疾首的問道。
“你是不是要驗星辰的DNA才罷休,媽,你什么變得如此是非不分?”盡管詫異余琴會懷疑年星辰身份,但年司曜決不能暴露破綻。
“如果真的是年家的孩子,驗一下DNA也無妨。”余琴用著輕松的口吻說道,這年頭驗DNA的多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媽,你知道你這樣的想法會傷害到三個人嗎?你傷害你的兒子還不夠,還非要傷害你的孫女嗎?”年司曜質問著余琴,他痛恨蘇悅兒的挑撥離間。
但事情遠不止這么簡單,就憑蘇悅兒的本事,怎么可能在精神病院鬧出事來,一定是有幕后黑手推動著一切。
年司曜開始徹查身邊人,開始翻查A城可疑的人,到底是誰在背地里暗暗下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對得起你爸爸在天之靈嗎?”余琴不甘示弱,她也要問問年司曜的良心,他的所作所為難道就對得起年家?
“蘇家是蘇家,蘇熙是蘇熙,她生下來就是蘇家的女兒,這能怪她嗎?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我喜歡她,和她在一起有什么錯?”年司曜搞不懂余琴的想法,為什么老是揪著蘇家不放。蘇家對不起年家,年家已經狠狠報復了,難道還不夠?
他親手將蘇浩川氣到醫院,他親手摧毀了蘇家,難道為此蘇熙也要來恨他?冤冤相報何時了,他不想再繼續成為仇恨的犧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