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還處于昏迷的云意晚,她的靈魂卻從她的軀體里飄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飄動,她不知道自己要飄到那里去,想要停下來,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只能任它支配著自己。
終于,她在一個幽暗的地方停了下來,她看著自己的身體,明明一切如常,可為什么能飄?
一切的一切,她不得而知,她伸出手,五指握緊,證明了自己還是有力氣的。
她環視四周,很黑,幾乎看不清周圍的環境,沒有蠟燭,但卻有幽綠色的螢光指引出一條路,至于路的盡頭在哪里?現在還無法估計。
在她知道自己的前面有一道很高大的城墻,她順著墻往上看,“冥府”兩個大字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心中暗道:“原來話本里說的是真的,世間真的有冥府。”
云意晚臉上倒沒有很驚訝的表情,自從她遇見翼之后,她倒是愿意相信,那些在話本里出現的東西有幾分真實性,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就這樣死了?
雖然自己想做的都完成了,可這樣的結果,她還是不太愿接受。
自己還沒有與爺爺告別;景言楚對自己說的話,自己都還沒有回復,仔細想想,多少還有些不甘。
云意晚獨自往前走,見一路上居然什么人都沒有,不禁有些奇怪,既然有冥府,那便是人死后要來的地方,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為何只有自己一個人?
可她也沒有多想,畢竟對于這個陌生的環境,她也沒有刨根到底的心情。
云意晚一直往前走,終于在螢光的輔助下看到一個開著門的宮殿。
依舊很黑,只有殿門高處的“閻王殿”三個字顯得特別明顯,殿里的一切只能靠里面幽綠色的光模糊知曉,整個大殿給人一種瘆得慌的感覺。
云意晚嘴角勾起,這就是活人們怕鬼的緣故吧!
大殿的最里面是一處較高的石階,上面擺著一張矮桌,后面坐著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
幽暗的光讓云意晚無法看清前面人的面容,只知道他留著長長的胡子,他的頭上戴著一頂冕冠,前面垂下的珠子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他此刻應該在看桌上的文書。
云意晚的嘴角翹起,心中暗笑:這么黑,難為你有這么好的眼力。
片刻,依舊等不到他開口說話,云意晚忍不住開口,“請問,接下來我該如何?”
桌后的閻王終于抬起頭,云意晚還沒見他動一下,眨眼間,他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云意晚暗暗地咽了口氣,好厲害!她佯裝鎮定,“所以,您對我接下來的安排是?”
閻王透過珠簾直直地看著云意晚,心想,這個人是什么來頭,竟然讓天界下令一定要她去三生石那里看前世今生?雖說長得是略勝天界那些仙子幾分,可怎么看都是凡人之軀,天界此番究竟是何用意?
他用他洪亮的聲音試探性地詢問,“你除了這一世的記憶,還有沒有其他記憶。”
若是天界的仙下凡渡劫,到了冥府,前世的記憶都會想起。
云意晚因為他的問題,滿臉都是疑惑的表情,但還是據實以說,“沒有。”
那便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用不上特別對待,閻王迅速將天界安排給自己的任務完成,“來啊!帶她去三生石那里。”
一個鬼差突然出現在云意晚身后。
云意晚想起之前看的表演,不是犯了罪不能入輪回的,才需去三生石那里確認嗎?“敢問我是不能直接投胎的嗎?”
閻王被她問倒了,本王怎么知道?要問,去問天上那群去,“冥府的規矩,豈由你來過問。”
云意晚見此,也只好選擇乖乖跟著鬼差往外走。
畢竟,自己的問題是由戲班的表演得來的,冥府的規矩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對沒有把握的事,也懶得去強求。
閻王在云意晚離開大殿的過程中,伸出右手,轉了半圈,五指半握,緊接著從云意晚背后飛出一本金色的冊子。
這是命書,無論仙、妖、人,身體里都有命書,命書上記錄了他曾發生的所有事,仙、妖的命書,并沒有這么容易取出,閻王掌管人的輪回,能輕易取出人的命書。
閻王拿著云意晚的命書,有些奇怪,一個凡人的命書怎么會發出金光?他將命書翻開,竟什么也沒有,他猛然抬頭,看著云意晚離開的背影,心里的疑問更深。
命書上無字,非人;命書輕易取出,非仙、非妖,你到底是什么?他掌管冥府數萬年,從未見過此般狀況。
云意晚在閻王疑惑的目光注視下,漸漸走遠。
走在黃泉路上,云意晚還是沒有見到一個人,忍不住向前面的鬼差詢問,“這路上怎么一個人都沒有,人間不是經常有人過世嗎? ”
鬼差沒有回話,但他在心里訴苦,今日閻王讓冥府的所有鬼差休息,他偏偏就是用來防備不時之需的,所以,就剩他一個了。
過奈何橋時,云意晚看著下面的忘川水猶如星河一樣,自己從未見過這么美的景色。
鬼差看著云意晚對著忘川水露出欣喜的表情,立即打破了她的向往,“忘川水,神仙下去都上不來,你們這樣的鬼,更是立刻灰飛煙滅,要不要試一試?”
云意晚馬上收回要去碰觸的手,想不到這么美好的東西,卻是殺人于無形。
奈何橋的盡頭就是彼岸花海,嬌艷的彼岸花無邊無際地生長著,頗有幾分壯觀。
只是云意晚不喜歡紅色,自然不喜歡這片紅海。
云意晚看著這片紅海,覺得缺少了些什么,“為何不見綠葉?”
“有花無葉、有葉無花,活著,是它們對彼此最大的保護。”鬼差說這句話時,眼里竟流露出幾分落寞。
鬼差轉過身看著云意晚,“沿著中間的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三生石了,到時候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就可以了。”說完,就消失了。
云意晚想著鬼差剛才的話,不難聽出,他的身上有一段故事,但,誰身上沒有故事呢?只是深淺的區別。
云意晚按照鬼差的話往前走,良久,終于看到了三生石,它在路的盡頭,三生石后再無路,卻還是一大片的彼岸花,將這塊三生石顯得格外突出。
三生石的形態是一塊高大的玉石,玉身上刻有“三生石”的字樣,只是那三個字是鮮血般的顏色,不知是多少人的鮮血凝聚而成,讓云意晚看著不是很舒服。
云意晚將手指咬破,滴了一滴在“生”字上,一刻的時間云意晚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又過了一刻,云意晚看到她名字旁邊出現另外三個字。
云意晚原本放在胸前的手,在看清那個人的名字時,手無力地落到身側,心中不停地詢問,為什么一定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