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許慎在之前設(shè)想過很多種可能性,他把雯雯辭掉的事情之所以沒有告訴君祎,也源于他心底一些隱而不發(fā)的憂慮。
兩個人在一起了,但彼此之間還有關(guān)于兩個不同家庭的各種因素,在一起的過程里,會有很多未知的矛盾需要去解決。
好比君祎的家庭,許慎有能力將許家的一切都掌控起來,不會對君祎以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影響,但君祎不同。
許慎知道君祎表面上能夠狠下心,其實也是個很心軟的人,家庭和親人對她的影響從來不會消磨。
許慎能夠使用的辦法,大概就是去逼她做出決定,逼她做出選擇,雖然方法殘酷了一些,但他想擁有全部的君祎,這是最好的辦法……
還好這一次君祎的選擇讓許慎懸著的心放下,她如許慎所愿的那樣,將他們的關(guān)系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君祎其實沒有想過要對姨媽那一家人太過心狠,但他們的做法讓君祎不愿意妥協(xié),如果沒有牽扯到許慎的話,君祎或許會盡自己所能去幫助他們,就算只是看在母親的份上。
母親那邊并不好直接拒絕,因為素玲的父母去世的很早,全靠著兄弟姐妹將她帶到,她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
這種情況下,即使那些親人后來成為了累贅,她也不能夠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來。
君祎知道,所以才不想讓母親為難。
但當他們要煩擾許慎的時候,君祎幾乎沒有猶豫過自己的決定,她會直接站在許慎的身邊。
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許慎會讓她愿意全身心的付出,也讓她全然相信他,沒有一點懷疑。
不過君祎也沒想到姨媽那家人真的有那么厚臉皮,接下來幾天根本就沒有離開過,一直住在君家宅子里不走,那架勢分明是要等到君祎給了他們答復(fù)才算放手。
君祎有幾分無奈,尤其是君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被姨媽他們那一家人嚇的不輕。
“我還以為怎么著了呢,拉著我就開始哭,嚇的我以為表妹又被人怎么了。”君徹坐在沙發(fā)上,心有余悸。
許慎倒了水給他們,坐到君祎身邊去,半摟著君祎,聽她和君徹說話。
“你現(xiàn)在知道我為什么跟你說讓你不要回家去了吧……”
“但我也不能不回去吶,我所有衣服都在家里。”君徹很煩惱,“他們什么時候才離開?”
“我也不知道。”君祎聳聳肩,她已經(jīng)打過電話給姨媽,告訴對方,自己沒有辦法幫忙,但姨媽只是在電話里哭喊了一通,又繼續(xù)哀求君祎,完全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君祎根本就沒有那么多精力去和他們鬧,想來稍微有腦子的人都會知道君祎的態(tài)度了,可他們?nèi)匀灰暥灰姡€挺心安理得。
遇上這樣的親戚,也真的是無話可說。
君徹喝口水,他是剛從家里逃出來的,剛剛回去就遭受了一場物理攻擊,姨媽的哭聲讓他耳朵都快聾掉,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躲君祎這兒來了。
“其實我可以出面。”許慎一點都不擔心,姨媽那家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鬧,也就只敢去使喚君祎而已。
“這事兒還是我來處理吧,他們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敢說,過后肯定又去煩我媽……”
在許慎這里,這個事情是可以快刀斬亂麻的,但因為君家的內(nèi)部原因,也不是那么好處理。
素玲要惦記著舊情,幫也不是,不幫忙也不是,夾在中間可謂是左右為難。
君祎倒是能夠不管他們,但總不能放著自己母親天天被纏上。
要是素玲真的也狠下心來拒絕了,君祎絕對相信姨媽那家人會使喚起他們所有的兄弟姊妹過來找麻煩,張口就說母親不孝。
這事兒還真的不是那么好解決……
“干嘛非得去那醫(yī)院啊,姐夫不說了可以給雯雯介紹個新的醫(yī)院過去實習(xí)么。”君徹根本就不明白姨媽那一家人是在做什么,他完全不懂他們那樣有什么用處。
對他來說,不就是個實習(xí)的地方,去哪兒不是一樣的?
再說是許慎介紹的地方,就算沒有A院那么好,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就雯雯那種學(xué)校出來的學(xué)生,能進去也一定是很好的事情,干嘛不愿意?
“大概是他們一家人都在外人那里夸下了海口吧。”君祎從當初姨媽來拜托讓雯雯去A院實習(xí)的時候,就看出他們這一家人的毛病了,特別要面子,指不定在朋友面前怎么說的,要是被人知道她不能繼續(xù)在A院實習(xí),對他們來說肯定是件丟臉的事情。
總之君祎這次不會妥協(xié),大不了就看誰更能賴。
她和許慎的公寓這邊已經(jīng)向門衛(wèi)打過招呼,找許慎的一縷不放人,除非是許慎和君祎交代過的。
這種高檔小區(qū),只要安保到位了,姨媽那家人也不是輕易再來進來的。
上一次估計也是門衛(wèi)那邊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么身份,才放了人。
“不管他們了,等他們鬧吧,看他們能鬧多久。”君祎冷笑一聲,不打算浪費時間在姨媽那家人身上。
君徹懶洋洋的倚在沙發(fā)背上,哀嘆:“現(xiàn)在有家都不能回了,真夠慘的。”
“你不是把你那汽修廠改過了?住那兒對付一陣子。”
“再改過住起來也沒有家里舒服……。”
“那就住酒店。”君祎遞了張卡給君徹,“掛我的賬。”
反正事情和她有關(guān)系,要不然君徹也不至于連家都不想回了。
君徹瞄了一眼君祎遞過來的信用卡,伸手快接下來的時候又轉(zhuǎn)回去還給了她:“我有錢,住酒店能花多少。”
他當然是不會嫌錢多的,關(guān)鍵是姐夫那個眼神有些可怕……
許慎神情淡淡,他看著君徹,心里想,他可沒有不讓君徹拿君祎的錢,不過他還是寧愿君祎拿自己的卡給君徹,至于君祎的錢,許慎并不想她拿給別人用。
嗯,這并不是小氣,只是占有欲太強了一些而已。
“真的不要?”君祎瞇著眼,雖然父母都會給君徹用不完的零花錢,但因為他自己揮霍起來的時候挺沒有節(jié)制的,偶爾也會讓君祎救濟他一下,現(xiàn)在這么好的機會,居然連錢都不要了。
君祎心中很是欣慰,弟弟果然長大了……
君徹看著離自己而去的信用卡,心里一陣肉疼,他雖然賺錢也不少,尤其這個暑假小賺了一筆,但是說實在的,他用錢的速度同樣快如流水,隨便去買個汽車配件都是小幾十萬,或者一些絕版的汽車模型,基本都是天價了,父母給的零用和他自己賺的加起來,也都不怎么夠用。
所以對于自家姐姐給的錢,君徹是從來都來者不拒的,況且君祎前段時間剛剛賺了一筆不菲的廣告費用,現(xiàn)在的存款余額很是可觀,也不介意給君徹花一點。
再說……自從和許慎一起生活以后,君祎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少了,雖然她也經(jīng)常搶著付錢想要補貼家用,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需要她花錢的地方了,許慎包攬了一切,而且但凡君祎看上了什么東西,現(xiàn)在只要多看一眼,隔天就會被許慎買來。
大概是從他們倆上次談?wù)撨^關(guān)于禮物的問題之后,許慎決定痛定思痛,再也不犯錯誤,所以補償起來當真是財大氣粗。
君祎看著許慎那么花錢的速度,都不由問他:“你是不是吃了挺多回扣!”
這個問題他們同樣已經(jīng)討論過一次了,所以這一次許慎只是半開玩笑道:“吃了不少,夠養(yǎng)你。”
當然,君祎是知道許慎的錢都是從何處來的,所以用起來很放心,況且就算她不想用,許慎也不會給她那個機會。
君徹遺憾的看著君祎把信用卡收了回去,在心里默默的盤算著,除了最近的開支,在開學(xué)的時候他銀行卡里還能剩多少錢,也不知道夠不夠他再進行一番投資的……
君徹至少在做生意上面,雖然沒有太大興趣,但當和他本身喜歡的事情掛靠在一起之后,他在商業(yè)上的天分就會顯露出來。
“最近你沒有到處跑吧?”君祎想起許慎提到的那個事情,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我保證沒有,現(xiàn)在除了汽修廠,就是陪顧庭練拳,然后沒了。”
“兩點一線,挺好。”君祎稍微放心了,又問,“那顧庭練的怎么樣了?”
“還行吧,他也有點基礎(chǔ),不過以前的老師都不怎么敢教他,下手太輕,所以練不出效果來。”
君祎挑著眉問:“那你下了多重的手?”
想到顧庭被訓(xùn)練的凄慘模樣,跟朵蔫兒了的花似的,雖然那張臉一直都挺招人喜歡,但掛了彩之后就有幾分滑稽了。
“至少能有用,不受點傷,怎么練出來,是不是啊姐夫?”
許慎倒是認同:“磕磕碰碰難免,擦撞了記得抹藥,不要留疤。”
“我哪兒敢讓顧公子留疤,他那如花似玉的臉蛋,要是傷了,他們顧家人不得追殺我到天涯海角去?”
“那你教他的時候怎么就敢下重手了?”君祎打趣他。
“所以我每次練完,他都得跟我那兒躲兩天,等淤青消散了,才敢回去,你可是不知道他家里人有多寶貝他,他晚上不回去,起碼得接四五個電話,全是他家里頭打過來的,比我還大了,就跟小孩兒似的被管教……”君徹吐槽起來特別起勁。
許慎的手臂搭在君祎肩膀上,手指輕飄飄放在她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碰著她的皮膚,聞言,笑了笑:“顧庭是好不容易才養(yǎng)到現(xiàn)在這么大的,小時候也生過幾次大病,所以家里人擔心重視一些,也不奇怪。”
君祎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顧庭的身世,覺得這小少爺怪不得挑食但又熱愛方便面那種食品,感情就是被管的太厲害了,偶爾叛逆一下。
可能就是叛逆期來的更長,不過到了他那個年紀,想要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再也不受家里管教,也是很正常的。
顧庭長到現(xiàn)在,除了家里人寵著,沒有受過什么波折和委屈,這輩子最大的跟斗就是在君徹栽的,君徹估計也是這么多年來,唯一教訓(xùn)過顧小少爺還能好端端活著,沒有斷手斷腳沒有受到報復(fù)的人了,現(xiàn)在上流社會的圈子里頭都不時流傳著關(guān)于君徹的故事,雖說都知道君徹現(xiàn)在是屬于許家的人,但能夠讓顧小少爺那么高性格乖張的人服軟,也是很有本事了,讓許多人暗暗吃驚。
君祎一把捉住許慎不規(guī)矩的手指,問君徹:“你也不怕被他家里人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了就發(fā)現(xiàn)了唄,大不了不教他了,還能怎么著?”君徹一臉無所畏懼,他如今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根本不會有太多的煩惱和憂愁,也不會思慮太重。
他眉眼飛揚的模樣,當真就是年輕最好的時候。
君祎偏頭看著許慎,男人英俊的側(cè)臉線條清朗,干凈不染塵埃,看著就移不開目光了。
她如今倒是都圍繞在這些好看的男人身邊,一眼望去都是皮囊極優(yōu)的存在,不過在君祎心里,沒人能比得上許慎,就連一個冷冷看人的眼神,都能有誘惑的效果。
雖然招蜂引蝶了一些,但有自己在身邊,不管是哪個不長眼的蜜蜂蝴蝶敢上來企圖采蜜,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君徹斜著眼看那兩人之間蜜里調(diào)油的氣氛,渾身顫抖一下:“你們要不要這么在我面前秀恩愛,雖然我成年了,但還沒有談戀愛的好吧……”
君祎余光掃了一眼君徹,嗤笑道:“別以為我知道你在學(xué)校里招過多少小姑娘,也就是回來了才聽話一些。”
君徹雙手舉起做投降狀,無辜道:“都是小姑娘們自己貼上來的,我可沒有同意。”
其實君祎才不管他有沒有談戀愛,反正談不談,談成什么樣,她都不會去管,那都是君徹自己的人生,她也管不著。
君徹又蹭了一頓飯,要不是覺得許慎會趕人,他一定會天天過來,可惜了……
要是有個也這么會做飯的人天天給他做飯,君徹一定會很高興,但讓他請個人專門照顧他,他又不怎么樂意。
在國外的時候,也是父母硬是要塞給他的傭人。
吃完以后君徹還沒有立即走,他賴著想把許慎前段時間才起壇的泡菜順走一些,自從上次來吃過以后,他就覺得自己可以不需要任何食物,光一碗色澤清亮的泡菜就能吃三碗飯。
當然要直接從許慎那里拿東西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君徹才準備從君祎那里側(cè)面突擊,只要君祎開口了,姐夫那兒不就直接答應(yīng)了?
君祎倒是沒有拒絕,反正只是一些泡菜而已,她不會做,當然不知道許慎在這壇泡菜上花的心血,以及是從哪位大廚那里偷學(xué)來的,同樣不懂許慎是怎么做到把蘿卜腌成那樣清甜脆香的口味,反正她自己也很喜歡吃就是了。
許慎給君徹裝了一些起來,還沒有拿給他,君徹坐在沙發(fā)上就接到了某個陌生的電話。
他聽對面說了幾句之后,表情就變得稍微凝重了。
“怎么了?”
君徹站起身,攤手,無奈道:“剛說呢,就被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顧庭的家里人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的傷,到處找我呢。”
電話是顧庭托人打過來告訴君徹一聲的,讓君徹暫時不要出面,免得被他家里人誤傷了,等他解釋清楚之后再說。
不過君徹也沒這當回事,他并不覺得自己讓顧庭受傷是個大事情,再說還是顧庭主動來拜托他的,有什么好怕的?
但確實得想辦法澄清,不然顧庭家里人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那樣的大家族,少惹為妙。
“這事兒會傳到顧執(zhí)那里,他知道該怎么做,不用擔心。”許慎連睫毛都沒顫抖一下,直接把東西交給君徹然后趕人,“不過你暫時確實該找個地方先躲一下,免得顧家人發(fā)瘋傷了你,等顧執(zhí)去處理就好。”
這事兒也不算大事兒,但以顧家人對顧庭的寵溺程度,怕是就算知道是顧庭非要讓君徹教他搏斗,也得讓君徹背鍋。
“我知道怎么做,先走了,謝謝姐夫您的泡菜。”君徹除了剛接到電話的時候稍微緊張了一下,很快就不再擔心了,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么情緒的波動。
他也是知道顧家沒辦法將他怎么樣,頂多不過威脅他不許繼續(xù)做顧庭的教練罷了。
君徹離開之后,試著給顧庭打了個電話,但是他并沒有接,想來這時候還在家里想辦法說動家人。
顧庭被保護的太好了,沒有見識過人間險惡,也沒有遇到過劫難挫折,但現(xiàn)在偏偏起了反叛的心思,未來一段時間里,顧家人怕是不能像之前那么管著他了,君徹邊走邊想。
他開著車子離開,車子從許慎家所在的小區(qū)駛出來,還沒有開過一條街道,君徹就敏銳的發(fā)現(xiàn)到了后面有車在跟著自己。
嚯,顧家人動作夠快的呀?
君徹瞟著后視鏡,不動聲色的加快了速度,油門踩下,很快就到了這段路限行的最高時速。
要不是不想駕照分扣得太多,還得托人去消掉,君徹一開始就直接甩開對方了,他的跑車也是改裝過的,馬力十足,在這種街道上基本只輕輕踩一踩油門就到了限速極限,根本施展不開。
后面有輛黑色的雷克薩斯一直跟著,沒有上車牌,距離不遠不近,讓君徹看不見里面的人,只能判斷出自己是被跟蹤了。
他繼續(xù)行駛前進,也正好是往顧家方向去的,君徹有些逗趣的想,要是這些人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往顧家去的,不知道是什么反應(yīng)?
君徹偶爾減速,后面的車子也跟著減速,一直保持著一定距離,他猜測對方或許已經(jīng)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跟蹤,但仍然肆無忌憚,根本不做任何隱藏。
君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但從他過去看警匪劇黑幫劇的經(jīng)驗來看,這個車子上的人膽子也著實很大,根本沒有費心隱瞞。
“算了,你們既然喜歡跟,就跟著吧。”到這個時候,君徹都沒有往其他地方想過,一直認為是顧家派出來的人在跟蹤自己,至于他們跟蹤的目的,君徹也懶得去猜。
后視鏡里透出他的雙眸,睿智而犀利,有著超越了年齡的成熟和淡定。
可是在往顧家去的路上,經(jīng)過一處人煙稀少的偏僻路段時候,從前面岔路口橫出來一輛車,不偏不倚的擋住了君徹的去路。
他磨了磨牙,最終還是選擇了剎車下去,斜靠在門邊,等前后兩輛車停下。
“你們顧家的人也真夠啰嗦的,想要我怎么做直接說不就行了,搞得這么復(fù)雜做什么,還跟著我半天,也不嫌浪費油錢?”君徹點了根煙,打算跟他們好好聊聊。
但是當里面的人都下來之后,君徹臉上的最后一點笑容也慢慢消失了,神情難得的嚴肅,眉頭緊鎖,嘴唇更是繃成了一條直線。
因為那些人手里面,都拿著很粗的鐵棍,光是上面泛著的森冷光澤,就能想象出那些東西招呼在身上是如何的恐怖。
君徹嚴肅的盯著他們往自己走來的動作,那些人都統(tǒng)一穿著黑色的衣服,每個人臉上都兇神惡煞的,而且塊頭很大,不像是一般的人。
君徹瞇了瞇眼,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在他們朝自己過來的時候,飛速從跑車里抓出一根鐵鏈,前后夾擊的那些人一靠近,也同樣二話不說的對君徹動手,鐵棒夾雜著疾風朝他揮舞過去。
他很久沒有這么打架了,面對這八個人,而起還是本事都不低的八個人,手里又都有武器,君徹招架的很困難。
但還好他手里也有防身的東西,所以雖然被那些人在身上招呼了幾下,也讓對方受了不少傷。
那些人下手的動作一點含糊都沒有,帶著深深的戾氣,目光讓人心底發(fā)寒。
君徹繃緊了心里的那根線,眼神像頭兇狠的小豹子,也用盡全力反擊,連身上挨了多少打都不記得了。
直到君徹被人從后面重重打了一下,挨了這一下之后,他便雙膝一彎,體力不支的半倒下了。
在這段時間里,君徹已經(jīng)判斷出對方下手的兇狠程度,即使不是要把他置于死地,也是要讓他受到嚴重的教訓(xùn)。
有個像是領(lǐng)頭的男人,手臂上布滿刺青,在看到君徹已經(jīng)渾身傷痕之后,對其他人遞了眼神,他們便下手狠辣的把君徹的跑車該砸了個七零八碎。
君徹半蹲在一邊,看著那個領(lǐng)頭男人朝自己走過來,他暗自握緊了拳頭,準備伺機而攻。
他不可能輕易的被打倒,這時候雖然連喘氣都覺得疼,仍然沒有打算求饒。
更何況這些人看起來也不像是要對他放過的樣子。
“別想了,就你自己,打不過我們,不過你小子還不錯,再練幾年,說不定可以有還手的力氣。”那人陰測測的笑了一下。
君徹沒有說話,只是咬緊了牙關(guān),直到口腔里都彌漫著鮮血的味道。
“怎么,想知道我們是誰?”那人像是看出了君徹眼神里的幽暗,笑著說,“放心,我們是誰不重要。”
“你們想做什么。”君徹說話的時候,更是帶了腥紅的鮮血在唇間。
他本來就長得好,精致英氣的五官雖然染上了很多傷痕,但嘴唇泛著血紅的樣子,莫名的鬼魅誘惑。
領(lǐng)頭男人嘖嘖兩聲:“你這幅好皮囊,以后要是放聰明點,就不會廢了,不然誰都保不住你。”
那些在砸車的人已經(jīng)把一輛嶄新的跑車摧毀的看不出原貌了,才走過來復(fù)命。
“我倒是沒想到你們顧家人這么沒勁,有本事光明正大的來教訓(xùn)我,派你們來算什么本事?”
那個男人像是稍微愣了一下,繼而又大笑起來。
“告訴你吧,我們今天來,是警告你一下,別做你不該做的事情,也不要說不該說的話,明白嗎?”那個男人舔了舔嘴唇,剛才君徹被打倒的那一擊就是他打的,所有人當中看起來最危險的人也是他。
“你惹不起顧家,就不要惹,反正你惹的人也不少了,以后還有你受的……”
君徹死死盯著那人的臉,把對方的五官一點點鑿進了心底,就算對方化成灰燼都不可能忘記……
他看著那群人又坐上車子離開,這處偏僻的街道,很快便只剩下君徹那輛報廢的跑車以及渾身傷痕的他。
剛才有些路過的車子,看著這邊發(fā)生的事情,根本沒人敢停下來,都被那群人渾身的兇氣嚇到,連個報警的人都沒有。
君徹更加不會報警,就算報警了也不會有任何作用,顧家人如實勢力滔天,他當然清清楚楚,所以并不會傻的打電話報警。
更何況他第一次被人這么教訓(xùn),心里的氣到現(xiàn)在都沒有順暢下來,可當時無論他如何英勇,都不可能將對方八個人徹底解決,但就算這樣,他也成功讓對面一半的人都掛了彩,還有兩個傷的不清,直接吐血了。
這種戰(zhàn)績其實也算不錯,君徹除了心底憋著的火焰,還挺樂觀的覺得自己表現(xiàn)很好。
不過看著自己心愛的車子被毀的再也沒有辦法恢復(fù),君徹就再也高興不起來。
他愛車是所有朋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被人當面毀掉自己的愛車,跟親自打他的臉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顧家……君徹呸出一口血水,大概是剛才不小心撞破了口腔里的軟肉,現(xiàn)在心情平靜下來之后就感覺到了里面的疼痛以及身上的酸痛。
君徹定定看了幾眼自己已然報廢的車,然后摸出已經(jīng)摔碎了屏幕的手機,他也沒有管上面的未接電話,先打了電話給拖車公司,讓人來把這車給他解決了。
這么一損失就是好幾百萬,他還沒有收過顧小少爺?shù)囊环皱X,真的不是什么劃算的生意。
“真他媽虧…。”君徹伸手擦掉唇邊的血跡,碰到嘴角的傷口,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還在這兒等拖車過來,手機又勁爆炸裂的響起來,君徹皺皺眉,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人在這時候打電話給他。
看到來電號碼之后,他神色變了一下,輕嗤:“丫還敢打電話找我……”
顧小少爺在電話那邊挺興奮:“君徹你在哪兒?我現(xiàn)在過來找你!”
“怎么著,你家里愿意把你這個小寶貝兒放出來了?我還以為他們要給你穿上紙尿褲守著你一輩子呢。”
君徹說的很不客氣,語調(diào)也有些低沉。
顧庭好像愣了一下才開口:“你說什么呢……”
“你等我看看我在哪兒。”君徹瞄了眼路牌上的地名,報出來給顧庭。
“那我現(xiàn)在過來,我有事兒跟你說。”
“隨便你吧。”君徹也不管顧庭是不是還有話要說,直接把電話掛了。
顧小少爺遭到君徹的冷漠待遇,還糾結(jié)了好半晌…。
顧庭來的時候,拖車已經(jīng)報廢的跑車拖走了,拖車公司的人過來都嚇了一跳,如果是撞車了要撞成這個模樣得多猛烈才會撞成這個樣子,更何況這附近根本沒有任何撞車的痕跡。
于是負責拖車的人完全就是當拖走廢舊物品一樣,在離開之前還不忘問一句:“先生,您沒事兒吧,需不需要幫你報警?”
君徹就坐在路邊抽煙,聞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不用,你做你該做的事兒就行。”
報警要是能起作用就好了,他倒是想顧家的人把這車子賠給他,錢他也不是很想要,關(guān)鍵是這車子也費了他不小的精力,這么被人弄毀了,實在難以平復(fù)心情。
“你這是怎么了?!”顧庭把車停下,搖下車窗就看到了滿臉傷痕的君徹。
顧庭看著君徹坐在路邊,弓著腰,曲著兩條長腿,像只蓄勢待發(fā)的弓,充滿了未知的力量,但又像頭受傷的野獸,正在孤寂的舔舐傷口。
他趕緊下車,比女孩兒還漂亮的臉上盛著關(guān)心:“這是跟人打架了還是怎么著?我就說你怎么;一直不接我電話……”
顧庭想看看君徹的傷勢如何,被君徹避開了,叼著煙一臉匪氣的朝著顧庭吐了口煙霧:“原來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
“你家里怎么樣了。”君徹站起來,答非所問,高大的身軀給顧庭帶去了極大的壓迫感。
顧庭那雙狹長明亮的鳳眸里鉆進喜色:“我已經(jīng)說動我家人了,而且有我堂哥幫忙,他們暫時答應(yīng)讓我跟你學(xué),但是讓我盡量保護好自己不要再受傷。”
“哦。”君徹把煙丟在地上碾滅,神情幽暗不明。
顧庭湊近他問:“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啊?”
君徹嘴角勾起一絲冷漠弧度,他瞳孔里倒映著顧小少爺那張精致但不女氣的臉,忽然就伸手一把揪住顧庭的領(lǐng)子,將他推到顧庭的車子上,表情狠戾:“我這不是拜你所賜?顧庭,你以后還是好好做你的小少爺,我惹不起還躲不起?你也不用讓我教你打拳了,老子可真夠虧的,白白損失這么多東西。”
顧庭疑惑又震驚的看著君徹,沒有生氣,而是蹙著好看的眉頭問他:“你到底怎么了,什么叫做我好好做我的小少爺,咱們不是朋友么,你為什么說這種話?”
“誰他媽想做你的朋友?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答應(yīng)你。”君徹回憶起今天被那群人擊碎的自信,冷笑一聲又放過了他,“算了,跟你這小少爺估計也沒什么關(guān)系,想練拳找別的教練去,我沒有那個精力陪你玩兒,滾蛋吧。”
丟開顧庭的領(lǐng)子,君徹一步步的往回走,路燈拉長了他的背影,頎長挺拔但充滿了一種悲愴感。
顧庭眼睜睜看著君徹離開,根本不知道他在發(fā)什么瘋,半晌之后,轉(zhuǎn)身踹了一腳這輛如今寶貝的不得了的跑車,俊美的臉上也露出某種帶著戾氣的表情,低低罵了一句:“操!”
因為車子沒了,又一身的傷,所以君徹走到主街上之后,攔了一輛出租,直奔醫(yī)院。
以后要做什么是以后的事情,現(xiàn)在得先把身上的傷口治好了再說,而且他現(xiàn)在的樣子也著實有些狼狽。
到了醫(yī)院,做了一系列檢查,還好他懂得保護自己,除了背上的傷痕稍微嚴重以外,其他都是皮外傷,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
醫(yī)生是個中年女人,一邊給他開藥一邊絮叨:“你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哦,也不知道保護好自己,這樣子回去,家里面的人多擔心呀?我家兒子磕碰一下我都心疼的不得了。”
君徹不以為意:“不回家讓他們看到不就得了?”
女醫(yī)生還想繼續(xù)說,還好藥已經(jīng)開好了,君徹拿了單子走人,去取藥去了。
不過確實跟那位女醫(yī)生說的一樣,不能回家,那就繼續(xù)住專門加了休息室的汽修廠。
在過去的途中,君徹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訴君祎這個事情。
除了讓君祎擔心之外,也只會給君祎增添更多的麻煩。
況且顧家的人教訓(xùn)了他,要是真的撕破臉皮也不好,他知道顧家和許慎的一些合作,所以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造成合作破碎。
君徹也相信,要是君祎知道了,一定會為他出頭,許慎是個寵妻沒有底線的人,舍不得看君祎難過,肯定會找到顧家要個說法……
算了,就自己認倒霉吧,誰都不要說,等過段時間臉上的傷口消了再出現(xiàn)在君祎面前,也不會被她發(fā)現(xiàn)端倪,反正以后再看著顧家那小少爺就離他遠點就好……。
君徹確實是這么想的,但現(xiàn)實情況能不能和他想的這樣完美,君徹就沒有辦法決定了。
現(xiàn)實證明,老天爺這一回并沒有向著他。
半夜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君祎迷迷糊糊的被鈴聲吵醒,剛要去摸手機,就聽到許慎柔和的嗓音:“沒事兒,是我的電話,你繼續(xù)睡。”
君祎閉著眼睛點點頭,往許慎懷里靠過去,繼續(xù)睡覺。
許慎壓低了嗓音道:“什么事兒?”
這么晚了,顧執(zhí)是有什么毛病打電話找他?難道是渝悅又跟他吵架了,讓他發(fā)瘋了?
那一瞬間許慎的想法實在很惡劣。
電話那頭的顧執(zhí)卻是哼了一聲,毫不在意許慎話里的漠然:“許慎,這次你得給咱們家一個交代,顧庭有多受寵你是知道的,現(xiàn)在今天晚上回家已經(jīng)摔了一個房間的東西了,還沒有消停呢,要不是我接到消息回去,現(xiàn)在家里頭的人都去找你去了。”
尤其是還大半夜的離開了渝悅,顧少爺很不高興。
許慎冷冷的問:“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那你可得問你的小舅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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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小少爺:拿泡面給我我就不砸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