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執在家里的打扮和往日有些不同,頭發溫順的垂下,有幾縷發絲剛好遮住額頭,讓他整個人的氣勢都減弱了幾分。
別墅里冷氣開的很足,中央空調循環制冷,所以即使在家里,顧執也能夠穿上一件長袖上衣,看起來是棉麻質地,顯得顧執這個冷硬的人身上竟然也多了那么一點溫柔。
君祎頭一回看見這樣的顧執,和她往常見到的不一樣,所以出于好奇心心理不由多看了幾眼。
于是許慎握著她的手便用了勁,讓君祎吃痛以后回過神,也就不敢再多看顧執了。
顧執從樓上下來,身邊跟著秘書樣的男人,對著君祎他們點點頭,手里拿著幾份文件離開。
“頭一次來我這里做客,也沒有什么好招待你們的東西,都是按照你們以往的口味吩咐廚房做的菜。”顧執走到渝悅身邊,跟她站在一起,陡然間展現了一副男才女貌的般配畫面。
渝悅卻是完全沒有感覺一樣,也不和顧執說話,徑直走到君祎邊上,把她從許慎身邊拉走,然后說:“你們兩個男人先聊著,我們有話要說。”
渝悅對顧執的態度很不客氣,有種無意識的驕縱在里面,至于這點驕縱到底是誰寵出來的,自然不言而喻。
過去和鄒城在一起的時候,渝悅才是那個處處忍讓的人,她覺得自己愛鄒城,所以要千百倍的對他好,然而那顆真心卻被辜負。
如今她和顧執還沒有什么關系呢,卻能夠有著肆無忌憚的驕縱……
把君祎拉到自己現在住的房間,進門之前,渝悅悄聲說:“顧執就住我隔壁,我覺得他這種安排特別不懷好意,這別墅那么大,房間也不少,為什么偏偏要跟我住隔壁…。”
君祎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當初剛搬進許慎家里的時候,兩個人也是住的隔壁,所以說,大概在那個時候開始,許慎就不安好心了?
不過現在想起來,君祎只會覺得美滋滋的,那證明許慎比她還要先動心,她很滿意。
進門以后,君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興許顧執只是覺得這兩個房間風水更好。”
渝悅翻了個白眼:“你是收了他的錢?”
“我又不缺錢。”
“那你替他說話?”
君祎嘿嘿笑著:“渝悅,就算我不替他說話,你還不是住到他這里來了?跟我說說吧,你到底為什么要和他同居?”
渝悅冷下臉,嚴肅的開口:“君祎小姐,請你注意措辭,我們這不叫做同居。”
“那叫什么?”君祎戲謔的問。
“我們這叫做……叫做……戰略性合租。等我搬出去的時候,一定要付房租給他的!我才不會白吃白喝!”
君祎咕噥道:“希望你還能有搬出去的一天。”
渝悅沒聽清楚:“你說什么?”
“我說,祝你們戰略性合租愉快。”君祎想,既然渝悅假裝什么都不明白,那她就跟著渝悅一起裝作不明白好了,現在的渝悅也許還沒有準備好開展一段新的感情,君祎作為朋友,自然不會逼迫她。
再說,適不適合,那也要渝悅自己判斷,等渝悅覺得時機合適的時候,自然就愿意做出決定了。
“其實是他怕我被舅舅報復什么的,覺得我很危險,在他這兒能安全一點,我覺得他說的沒錯,就答應搬進來了。”渝悅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嘀咕,“但是他這樣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我所有東西都搬進來了,我還是很不開心,但是看在他要幫我忙的份上,我才勉強原諒他了。”
“沒事兒,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到這個地方了,你想出去也沒可能了,就好好呆著吧,興許還能有意外之喜。”君祎看一眼這房間的擺設陳列,贊嘆,“房間不錯,還是你喜歡的風格。”
“對誒,你不說我都沒有發現,這房間跟我本來的房間雖然細節不一樣,但是大體風格都是差不多的。”
“那不正好?”君祎眸光閃爍,“你能夠住的更加習慣了。”
“那倒也是,反正就住著唄,你說的也是,來都來了。”不過和顧執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這對于渝悅而言,并不是種輕松的體會。
“行了,我們出去吧,他們在外面等著還以為我們在搞什么計劃呢。”
她們出去的時候,顧執和許慎正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喝茶,相談甚歡的模樣。
而在她們出來之前,顧執和許慎已經談過一些敏感事情了,這會兒談的都是些無所謂重要的邊角小事。
君祎和渝悅剛進了房間,沏好的龍井就端了上來,顧執示意許慎先端起了茶杯,隨意將額頭發絲撩開,露出飽滿額頭以后的他那張過分漂亮的臉龐便凌厲起來,嘴角倒是泄出一個有些驚艷的笑容來:“我聽說那件事兒了,那兩人大概要在醫院里呆上好長一段時間。”
“我也聽說了。”許慎神色淡淡,慢條斯理的喝茶,矜貴漠然的氣質獨然一份。
顧執勾唇:“做的很干凈,找不出毛病。”
“那天下過雨,路滑,那兩輛貨車又都超載超速,這種意外,誰能料到呢?”許慎就好像在訴說一件和自己全然五官的事情,“兩個貨車司機家里條件都不好,賠不起錢,只能坐牢。”
“那倒是可憐了,本來他們家里就指望著他們。”話是這么說,但顧執的眼神里沒有絲毫同情,反而一片漠不關心。
許慎點點頭:“是,挺可憐的,所以我讓人出錢資助了他們家里,改善一下他們的家庭環境。”
顧執幽幽一笑:“偶爾做點善事很不錯。”
他們兩個人的話都滴水不漏,許慎不會直接告訴別人,關于齊家和黃家兩位少爺的車禍是他授意的,不過在出了事情以后還出錢資助司機的家人,讓所有人都明明白白的知道就是許慎做的。
可知道了又怎么樣呢,別說齊家和黃家手里都沒有任何證據,就算他們什么證據都有了,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這事兒就是對齊盛和黃皓修這兩個紈绔子弟的一個大教訓,也是許慎給他們的一個警告。
直接動手比廢話來的有用多了,偶爾許慎也會選擇這樣直接的方式。
剛巧,換成顧執,也會選擇和許慎同樣的方式,所以難得遇上和自己想法相似的人,顧少爺有種對許慎相見恨晚的感覺……
顧執有些遺憾的想,圈子里都說他是個瘋子,這不他眼前就坐著個不比他手段少的人嘛,怎么就沒有人去覺得許慎也是個瘋子呢?
真是不公平啊……
“你們聊了些什么?”許慎握著君祎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著,遞上了自己剛剛喝過的茶杯。
君祎看都不看便就著許慎的手喝了口茶,挑眉說:“我才不要告訴你。”
“那就不說。”許慎滿臉寵溺,外加一絲隱隱約約的,炫耀。
是的,坐在對面的顧執瞇起了眼,很不爽。
憑什么許慎就能在他面前秀恩愛?而他卻只能——
渝悅不但沒有和顧執坐在同一張沙發上,還坐到了最遠處的另外一張椅子上面,那勢要遠離他的態度簡直不能更明顯。
顧執沉聲說:“過來。”
渝悅壓根兒不搭理他,高聲問廚房,飯菜做的怎么樣了。
顧執額頭青筋跳動,無奈的想,看來是自己太慣著渝悅了,但是有什么辦法呢,還是得繼續慣著。
大概是看出顧執神情下壓抑的不悅,又糾結一下以后,渝悅終于愿意坐到顧執身邊去,不過還是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
“我來倒水喝。”渝悅抿唇笑笑,給自己和顧執都找了個臺階下。
顧執彎腰倒了一杯茶,遞到渝悅面前。
“謝謝啊。”渝悅一笑,眼神里就像帶著鉤子,讓顧執的眼眸不由變深幾分。
廚房的速度很快,在渝悅的催促以后,就陸陸續續把飯菜端上桌了。
這一頓飯基本吃的是賓主盡歡,如果顧執能夠忽略君祎和許慎之間讓別人根本無法參與的深情。
所以他覺得,許慎和君祎今天來這里,根本就是來刺激他的。
“哦,我忽然想起一個事兒。”吃了飯,渝悅跑去臥室拿了一份文件出來,拿給君祎看,“我前段時間不是說我舅舅好像和你爸媽有什么接觸……。我查到他們在合作一筆生意。”
“你舅舅什么時候搞起運輸的生意來了?”君祎看著那份文件的內容,君家有很大一部分資本在運輸業上,所以這次就是程福生與君家在搞一些海外運輸。
“我還不知道他們具體運輸的東西是什么,但是我看這次你家投資的也不少,最好還是警惕一些吧。”
君祎有些煩惱:“家里的生意我基本都不過問,所以他們現在做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要是以前我知道的話,肯定看看就過了不會多想,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對我舅舅做的事情都要警惕一些,所以免得以后出了什么問題,你最好還是知道你家和我舅舅到底在合作運輸些什么東西。”
渝悅也是為了不讓君家受到一些生意上的波及,君家的生意其實很小,尤其是跟渝家比起來,所以一點小小的波動都可能讓君家的生意遭到毀滅性打擊。
上一次要不是許慎出面了,君祎的企業就破產了。
“我想…。讓我弟弟去問吧,他出面的話,我爸媽都會告訴他,他們想把我弟弟當成接班人來培養的。”
“也好,反正你看著辦,總之你小心一些。”
許慎和顧執都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末了,許慎才說:“或者我可以試著問問看。”
君祎的父母肯定是不會隱瞞許慎的,因為許慎就是他們救世主般的存在。
“也許不是大事情呢,又讓你出面,反正我看我第每天都閑著,給他找些事情做也好。”
許慎倒也不反對:“嗯,你決定。”
這就是所謂的小事君祎決定,大事他們商量著決定。
時間差不多,兩人起身告辭,離開別墅回家。
“我看顧執和渝悅相處的不錯,那個鄒城要是知道渝悅離開了他反而過的更好,大概腸子都會悔青了。”君祎想到鄒城的那副嘴臉,就心里犯惡心。
那種男人君祎是一點都瞧不起的,不想著如何提升自己的本事,只想著如何依靠別人的勢力,太沒出息了。
“有很多人都會做出錯誤的決定,遇到不合適的人,但是他們中間又會有很多幸運的人,在兜兜轉轉以后,找到正確的方向。”
許慎如是說。
君祎感慨:“那我們就算是從來都在朝著正確的方向走嗎,從來沒有走偏過。”
“我們從一開始,就走對了。”許慎攬著君祎的肩膀,眼角眉梢都泛著溫柔笑意。
而渝悅大概正在朝著正確的方向走去。
送走了客人,渝悅就擺擺手準備回臥室去了,和顧執說了晚安,她就自顧自往樓上走,腳步有些急切。
渝悅是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是在逃跑,她害怕自己在這兒多呆一會兒,就沒辦法離開了。
然而在她要進房間的時候,憑借著身高腿長優勢的顧執已經走到了她身后,甚至攔住了她進門的路。
“你要干嘛?”渝悅做出防御的姿勢,警惕性十足的盯著顧執。
顧執輕輕一笑,眼里滿是深沉的掠奪目光:“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我看上你了,所以給你段時間做好準備接受我,不過你不用想著逃跑,你無論跑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來。另外,我們的合作照常進行,不會有任何改變。晚安。”
丟下一長串令渝悅愕然的話,顧執轉身進了隔壁,那背影里簡直透著一股子得意勁,仿佛把渝悅嚇到了他還挺高興的。
半晌,渝悅才暗罵一聲,怒道:“搞什么啊這個男人!”
回了家,算是時差,君祎在網上和君徹視頻通話。
“不說廢話,安排個正事給你,做的好,放假回來有賞。”
聽說有賞,君徹年輕朝氣的俊臉上綻放大大笑容:“姐,有什么事兒,您盡管安排,我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去關心一下爸媽最近在做什么生意,然后告訴我。”
“就這么簡單?”
“對,就這么簡單。”
君徹從地上撿起一個籃球,在指尖轉悠著,滿不在意的說:“行吧,我還以為是多有挑戰性的事情呢,這個也太簡單了。”
“那你就給我完成的好一點。”
“好,知道了。”
君祎看著視頻里又長大了一些的君徹,男孩子在這個年紀飛竄的很快,上次回來君徹就比她高了很多了,估計這段時間還能長高一些。
君徹身形清瘦,那是天生的,但時常運動鍛煉出來的成效便是覆蓋在身上的一層薄薄肌肉,讓他的身體充滿了年輕的力量感。
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君祎不僅有種自家少年初長成的感覺。
“什么時候回來?”再開口時,君祎的聲音也柔軟了一些。
“快了,七月初。”
算算時間,的確很快了。
現在都六月底,頂多還有一個星期,君徹就放暑假回國。
“那先這樣,等你問了爸媽我們再聊。”
君祎掛了通話,緊接著后背就覆上一具火熱有力的身體。
許慎從君祎身后圈著她,有些吃味的說:“你們姐弟感情還挺好。”
雖然早就知道君祎對弟弟不錯,不然當初也不會愿意為了解決君徹的麻煩嫁給他,可是早就知道是一回事,心里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
總之許慎挺吃醋的,盡管他吃醋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小舅子。
尤其想到君祎和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能夠相談甚歡,尤其他們之間還有著自己并不知道的過往經歷。
畢竟君祎大君徹幾歲,他們雖然成長過程稍有偏差,可始終是姐弟,大部分的家庭時光里都是和對方一起度過了,一定有許多美好的記憶,這么想著,許慎就不開心了。
“還行吧,他是我弟弟嘛,平時還是多多忍讓著他的,不過君徹還好,雖然也犯錯,對家人還是很尊敬的。”提起君徹,雖然有些地方很無奈,但大部分情況下,君祎還是很滿意的。
頗有些不高興的收緊手臂,許慎那語氣里的醋意簡直要溢出來:“以后他回來,你要和他少見面。”
君祎失笑:“他是我弟弟。”
“弟弟也不行,總之你眼里最重要的人只能有我。”
握著許慎的手掌,君祎笑著說:“你怎么不相信呢,不管我對誰好,都是不一樣的,最特別的那個人只有你。”
“我相信,不過這不是同一個概念。”
君祎調侃他:“吃你小舅子的醋,你這心眼可真夠小的。”
“哼。”許慎不說話了,以前見著君徹的時候,許慎還沒有特別覺得不滿,現在細想起來,雖然是姐弟,但是對于君祎來說,君徹陪在她身邊的日子更長。
不過還好,未來還有很多年的時間,許慎會讓自己占據君祎全部的生活,不再給別人留下一絲一毫的機會。
不得不說,君徹的辦事效率實在很快,在君祎睡覺以前,他的消息就發過來了。
“老爸說他最近在和一家公司合作運輸海鮮,因為量很大,而且都很昂貴,所以利潤很高,全部是從國外運輸回來的。公司簡介我發你了啊,你自己看。”
君祎立馬打開公司簡介,發現這家公司從表面上看和渝悅的舅舅并沒有絲毫的關系。
暫時想不明白,君祎只能把這些消息轉發給渝悅,讓她去看看。
“希望只是單純的生意吧。”君祎有些擔心。
許慎將她摟進懷里:“別擔心,現在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這時候沒有更多信息,一切全憑猜測的話,很容易走入思想歧途,君祎在許慎的低聲安慰下放棄了這些繁雜的事情,進入了夢鄉。
早上起床,外面下了大雨,夏天的雷雨天氣總是來的令人措不及防,整個天空都暗下來,早晨都像是傍晚了一樣。
這種暴雨傾盆的時候,心情會很容易被影響,導致君祎有些提不起精神。
“需不需要我送你,等你下班再來接你?”許慎看著那么大的雨,不太放心君祎自己一個人出門。
“不用,一會兒你路上又遇上堵車,遲到了怎么辦?”君祎以前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遇到這樣的天氣也都能熬過去。
“那路上小心,開車慢一點。”許慎在君祎唇上親了一口,才不太放心的看著她上車走了。
君祎所在的報社和A院不是一個方向,所以早上他們不能順路這是挺遺憾的事情,但生活里總是有些遺憾的地方才顯得更加像是生活。
太完美的事情,大概是不存在的。
君祎都沒想到會在半途上看見沈杏子,今天早上的雨太大了,有好幾站地鐵站都因為雨水的倒灌而停止了運營,所以沈杏子只能夠坐公交。
可是公交站也很慢,導致沈杏子在這個站點等了很久。
君祎也是無意中看見路邊的人像是沈杏子,就在路口掉頭回去,搖下車窗對一臉呆滯的沈杏子說:“上車!”
沈杏子愣了愣,然后趕緊上了車,即使打著傘,她的臉上也都是雨水了。
“紙巾,擦一下臉。”君祎把衛生紙順手遞給沈杏子,又問她:“你怎么沒有在學校?”
“我昨天兼職,給一個學生補習數學,那時候已經趕不上地鐵了,就在學生家里住的。”
“這樣,我剛才聽廣播說這附近幾站地鐵都停了,我把你送到沒停的那兒去,你坐地鐵去醫院行么”
沈杏子看著君祎線條柔軟的側臉,紅著臉點頭:“嗯,謝謝你。”
“沒事兒。正巧碰見了,今天公交來的也慢。”君祎目視前方,雨刷不停工作,才不至于讓視線一片模糊。
“我本來以為會上班遲到了,現在應該能趕上。”沈杏子松了一口大氣。
“怎么,怕遲到了被你們許主任教訓?”君祎笑了一下。
沈杏子盯著她看了看,默默收回視線,小聲說:“也不是怕許主任,但是遲到了總是不好的。”
雖說張濤總是覺得沈杏子是個怪人,不然怎么能面對許主任都無動于衷呢,從來都不怕挨罵,可沈杏子還是不想要被批評的。
“今天是特殊情況,遲到一會兒無所謂,他不會吃了你們。”君祎想象一下許慎發火的樣子,一定還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光是那身上的氣勢已經能讓人害怕了。
“許主任其實也挺好的,他教了我們很多東西。”
沈杏子說的很認真,一點都沒有敷衍。
君祎頓時有種滿足感:“那是,許慎是個優秀的醫生,雖然他不太表露自己的才能,但還是很有實力的。”
“嗯,其實我們好多同學都想做許主任的實習生,可他從來不帶學生,這次也是我和張濤運氣很好。”
“有這個運氣也不錯,在你們許主任那里多學一些東西挺好的。”
沈杏子抿嘴笑了笑,然后不經意瞥見君祎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
她的左手上,戴著一枚漂亮的戒指,很閃耀。
沈杏子當然知道這是君祎和許慎的結婚戒指,她沒有忍住說:“其實大家都以為…。許主任不像是會結婚的人。”
君祎笑了:“我也以為我不是會結婚的人,我以前大概算是半個不婚主義者,覺得為什么要談戀愛,為什么要結婚,多麻煩啊,但有時候還是會覺得,能夠找到一個人陪自己,也是挺好的事情。”
“所以你就和許主任在一起了嗎?”
君祎回想一下自己和許慎在一起的過程,實在算得上戲劇,但是地鐵站已經到了,君祎停了車,彎彎嘴角說:“到啦,快去上班吧,別遲到了。”
君祎笑起來時候的眼睛很漂亮,沈杏子不由愣了一下,才再次道謝,然后撐開傘下車了。
雖說這么耽誤了一點時間,但因為今天下雨的緣故出門的比較早,所以君祎到公司的時候也沒有遲到,剛好趕上。
“淋雨沒有?”看周蓉蓉來了,君祎問她。
“剛剛擦干凈,今天這雨是這個夏天最大的一場了吧?有夠勁爆的,這還沒有到七八月呢就這么大的雨了。”
今年的汛期比往年要早一些的樣子,看新聞長江中下游已經出現了洪澇災害。
“今天肯定有好多新聞要采訪,想漲工資今天就得辛苦一點。”君祎打趣。
周蓉蓉坐下,搖頭:“那我還是呆在辦公室里吧,我不想漲工資,只想要安穩的生活。”
“來來來,大家聽好了啊,黎部周五晚上請大家吃飯,不過黎部周五要出差就不來了,他讓咱們盡情的玩,他來報賬!”
這消息頓時得到了所有人的擁簇,有人請客吃飯,當然是個開心的事情。
君祎覺得,黎夜之所以會把請客的時間選擇在他出差的時候,也是為了更加名正言順的不出現。
畢竟如果黎夜也在的話,氣氛可能不會太過隨意,況且黎夜應該也不是那種愿意與下屬勾肩搭背的上司。
每個領導的脾性和行事風格都不一樣,各有各的特點,有愿意和下屬打成一片的,也有保持著領導威嚴的,不管哪一種,只要能夠辦成事情就可以了,并沒有一定說哪一種就是好的。
想通了黎夜為什么這么做的原因,君祎也答應下來周五的聚餐。
部長請客,不去的話倒是有些不合時宜了,這種時候的聚會還是應該參加一下。
黎夜將負責的事宜交給了部門里對這種事情向來很熱心的賈成,就是宣布消息的這個,也是部門里為數不多的男同胞。
賈成把時間和人數定下以后又說:“黎部說了,讓咱們別給他省錢,所以盡量選好的地方去,我等會兒挑幾個好地方,放到群里進行投票,最后票數最多的就是咱們聚餐的地點,行吧?”
大家都沒什么意見,于是賈成就挺興奮的去張羅了。
君祎對于這種聚餐雖說沒有太大興趣,但是多數時候還是會選擇去的,即使去了也不過是更相熟的同事聊天,各有各的小圈子。
賈成向來都是進行這種安排的,所以很快就把選擇的地點發到了群里。
看著幾個選項,最后一個地點,讓君祎挑挑眉,這黎夜到底是給了多少預算,讓賈成敢把幽亭都加在選項里面?
“哇,還有幽亭呢?”
“我從來都沒去過,但是聽說這里消費蠻貴的?”
“反正是個很好的地方,平時去的人都是些有錢人什么的……賈成,你寫這個地方,不怕我們把黎部吃垮了?”
賈成哈哈大笑:“你們就放心吧,這幽亭還是黎部讓我們加上去的,他在那兒有熟人的樣子,我們去的話是可以打折的。”
“既然黎部都說了幽亭,那我們不如就去這兒?”
“好啊好啊,附議,我要投票給幽亭了……”
“我也要投這里,我只有一次做采訪的時候去過,幸好那次不是我出錢,不然我的荷包和承擔不起那個價格。”
大家都對幽亭很感興趣,畢竟幽亭是四九城里最頂尖的銷金窟,大家會對這里感興趣也很正常。
姍姍來遲的蒙晴有些煩躁的擦著臉上的水,看大家都在熱熱鬧鬧的討論,就問大家在聊什么。
“對了,蒙晴你去過幽亭沒有?”有人想著蒙晴是個有錢人,就說,“黎部不是要請咱們聚餐嘛,地點就定在幽亭了。”
“哦,幽亭啊,我當然去過,那里還不錯,挺好的。”
“消費到底有多貴?聽說有人一晚上就能花掉幾十萬呢。”
蒙晴輕蔑的笑了:“幾十萬都是少的,反正很多人去消費一晚上就是上百萬。”
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夠負擔的了,不過蒙晴又說:“但是那些人都是專門開好酒,一瓶就十幾萬,我們去聚餐不用喝那么好的,所以花不了那么多,黎部能夠承擔。”
大家便更加躍躍欲試,在這里的人多數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平日里最大的消費就是出門旅游一趟,并不會有太過奢侈的花銷。
就這么定了下來,君祎提前和許慎說過,周五晚上不回去吃飯了。
許慎聽了之后,狠狠的在君祎嘴巴上親了一口:“你要讓我獨守空房?”
“就幾個小時,我吃了飯就回來,很快的。”
“好吧,我就大度的讓你去,不過你得早些回來,我在家里等你。”許慎又問,“去哪兒聚餐?”
“幽亭——部長提議的。”
許慎饒有興致的說:“哦?看來你們的新部長很大方,還很有錢。”
請整個部門的人吃飯不是大事,但請所有人一起去幽亭吃飯,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許慎知道幽亭的消費水平,總之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的。
“大概是吧?反正既然領導都提議了,大家就去唄。”
“嗯,我和吳謙打聲招呼,讓他給你們安排一個好點兒的地方。”
君祎搖頭:“不用這么麻煩,我們就是部門吃吃飯,幽亭最差的包廂都夠好了。”
“也好,應該沒有什么事情。”
但許慎還是發消息告訴了吳謙一聲,吳謙很快回答,會派人多注意的。
安排好了,許慎才放心君祎去聚餐,他其實也正好有事情要處理,周五下班以后干脆就在醫院里多呆了一段時間才回的家。
大家想到下班后的聚餐,都挺興奮的,反正還要是上班以外的事情,都挺讓人開心。
一群人浩浩蕩蕩前往幽亭,分別坐了好幾輛車子,蒙晴還真的換了輛新車,特別得意的展示給大家看,最后挑了兩個最常恭維她的人上車了。
周蓉蓉坐上君祎的車,不滿吐槽:“不就是輛車嗎?坐了還能長命百歲不成?”
“也許能夠滿足她們自己吧。”君祎剛說完,周蓉蓉就在朋友圈里刷到了那幾個人發的照片,還都把車子的標志露了出來。
周蓉蓉不屑的嗤笑了一聲:“的確,滿足了她們的虛榮心。”
君祎笑笑沒說話,她早就看清楚了,也不會覺得有什么難以接受。
眾人到了幽亭外面,停好車,一群人便走進了這個看起來就大氣低調奢華的地方。
“這雖然挺好看的,但是這裝修和名字可真是不太符合。”蒙晴哼笑了一聲。
眾人也是差不多的感受,覺得這種裝修風格雖然看起來就有錢,但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怎么就成為了最奢華的地方?
這種暗藏奢華的氛圍,都知道是種什么樣的消費層次了,但來這里的人是向來都少不了的,不過實際上幽亭也就是前邊豪華,符合大部分有錢人的喜好,至于后邊兒的花園里那些閣樓包間,就屬于真正身世顯赫的那些人常來的,也是因了那后花園的別致景色,才讓這兒擔得起幽亭這個稱號。
立即有穿著燕尾服的侍者上來服務:“請問各位有沒有提前預定?今天已經客滿了,如果沒有提前預定的話,大概就需要耐心等待。”
過了那段嚴打,幽亭的生意又好了起來,重新恢復了往日的輝煌。
“有的有的。”賈成趕緊報上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已經提前預定過了。”
侍者戴著白色手套,那帥氣的模樣完全都可以出道當演員了,卻在這兒做一個普通的侍者,不過能在幽亭當侍者的這些人,可都不是些普通人。
“各位,實在很抱歉,本來是預定成功了,但是因為今天客人太多,系統出了問題,所以你們預定的包廂已經讓出去了,實在抱歉…。”
這興奮的來這兒,卻被告知不能在這里消費了,大家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賈成有些不高興:“可是我們明明提前訂好了的,這樣對我們是不是不公平?”
“是這樣的,您預定的那個價位包廂是沒有了,不過其他價位的還有,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升一下包廂的價位?”
其他來這里消費的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同意的,因為他們既然要來,就不會差錢。
可賈成覺得自己本來已經預定好了,這么突然的多花錢,雖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他還是有些不愿意。
“如果您不愿意的話,我們會按照您預定的包廂價位賠償,您看怎么樣?”這個賠償機制倒是還可以,但眾人仍然覺得很掃興。
“哎呀,沒事兒,我來給這個錢,今天就當做是我和黎部一起請你們吃飯了,也算是感謝你們大家對我的照顧。”蒙晴站出來,得意洋洋的遞出自己的信用卡。
蒙晴這舉動倒是讓很多人覺得她還挺大方,對她的印象也稍微變好了一點。
反正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和她本就沒有矛盾。
可是侍者忽然的耳麥里忽然收到通知,再次抱歉的說:“今晚最后的包廂也沒有了,很抱歉,我們會竭力賠償各位的損失。”
蒙晴眉毛一挑,拔高了聲音:“你這是故意耍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