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晴見君祎久久沒有回答,又雙膝一彎要跪下去,嘴里哭訴著:“君祎,我以后會改正,再也不會跟原來一樣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啊!”
如今,在胡玲的各種手段下,蒙晴在家鄉的名聲已經徹底變臭了,她根本不敢回家,甚至都不敢打電話給自己的父母,因為完全沒臉再回去。
之前有一次她曾想打電話給父母,請求他們原諒自己,可惜父母都是一輩子的老實人,根本不會接受她的種種做法,在電話里罵了她一頓,還在氣頭上的父親更是直接說沒有她這個女兒,讓她再也不準回家去。
蒙晴已經知道了自己如今的處境有多么危險,更何況她自己在外面,父母在老家肯定會受到周圍鄰居的白眼,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讓人不恥的,根本沒有人會原諒她。
原本以為躲到一個新的城市去就可以重新開始了,可是現在這樣,她的人生幾乎快要毀滅,除了來求君祎幫助她,蒙晴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君祎,你看,你看我……”蒙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袖子拉開,上面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和恐怖的針眼,光是看著這些就能夠想象到蒙晴之前遭受的是怎樣的虐待。
旁邊的同事都不由同情的問她需不需要報警,連周蓉蓉都有些不忍了:“天吶你這也太可憐了……”
“胡玲是個瘋子,她真的是個瘋子!我后悔了,君祎我后悔了,求求你……”
君祎沉默了半晌之后問:“你想我怎么救你?”
她看著蒙晴這幅模樣,確實沒有辦法做到無動于衷,想想蒙晴所造下的孽,現在所經受過的,也差不多了,再下去,真的會一條命都不剩。
“我不知道,君祎,隨便怎么做,只要讓我逃離那個女人的控制……”
君祎不禁在心里感嘆胡玲這個女人的好手段,一環扣一環的讓蒙晴上當,一直到了最后才知道全部都是胡玲的陰謀。
其實到這個時候,一切都不是君祎該管的事情,現在的一切都是胡玲和蒙晴之間的矛盾,可蒙晴都已經求到自己這里來了,君祎還是覺得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徹底的完蛋。
“要不然,我先把你送進戒毒所去吧?胡玲應該沒有辦法在那里對你怎么樣。”這是目前君祎能夠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現在蒙晴被迫染上了毒癮,只能先去戒毒,不然以后就算是胡玲收手了,她也會因為沒錢吸毒而去做更可怕的事情,甚至于有一天直接因為吸毒過量死亡。
君祎還是覺得胡玲的手段有些太過殘忍了,誠然蒙晴該受到教訓,既然名聲全毀,所有趙然文給的錢都沒有了,只能灰溜溜的離開,但用讓她染上毒癮的手段來報復她,在君祎的認知里,又過于殘忍了一些。
“只要能讓那個女人別再對我下手,什么都可以……”此刻的蒙晴都有些癲狂了,過于的精神緊繃導致她有些胡言亂語起來。
于是在好心同事的幫助下,他們先把蒙晴送去了戒毒中心,準備讓蒙晴在那里把毒癮戒掉再說。
回去的路上,坐在君祎車上的同事說:“你說她這也太慘了,被打成這個樣子,還染上了毒癮,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啊……”
誰都知道,雖然把蒙晴送去戒毒所了,也不能保證她未來就能夠恢復成正常人,有些癮雖然一時的戒掉,但只要有人稍微引誘,就很有可能重新復吸。
君祎過去采訪過一些吸毒人員,因此知道這個事情的可怕程度,才不禁想幫助蒙晴。
“她說的那個人,會不會繼續想辦法整她?聽蒙晴說的,那個人也太可怕了。”
君祎點點頭:“有可能,但是蒙晴還呆在戒毒所的時候應該還好,至于出來以后……就不一定了。”
“都是命啊!”同事感慨了一句。
君祎的心情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想到以后蒙晴的遭遇,又不免擔憂。
蒙晴和她之間的矛盾,并沒有嚴重到這個程度,對君祎來說,蒙晴丟了工作,又離開了這個地方,她就覺得是對蒙晴的教訓了。
君祎沒有和同事討論以后該怎么挽救蒙晴,她只是默默的想,先去探探胡玲那個人的口風,看她接下來還想要怎么做。
如果是君祎力所能及就能幫助的,她當然會幫,但是如果太困難,君祎可能就會放手,畢竟她不是什么大圣人,可以既往不咎幫助蒙晴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而且為了避免胡玲的手段進到戒毒所里面去,君祎還提前拜托了一個朋友幫忙打點,盡量保證蒙晴在里面的安全。
除了已經對生活徹底喪失信心的人,人都是想要活下去的,不管是用怎樣的姿態活下去,卑躬屈膝也好,艱難困苦也好,都在掙扎著往前走……
在重新回到報社以后,忽然有個同事提醒了君祎:“蒙晴就是個很典型的例子吧,警告世人小三不是隨便就能做的,還是要遵守道德規范,別為了金錢和欲望就泯滅人性……”
“君祎,你要不然把蒙晴的事跡寫出來算了,多有代表性?不過得把那個原配的手段盡量回避一下,不要有不好的引導性。”
君祎忽然覺得這個題材倒也可以,就暫時把它放進了工作備忘錄里,打算等手頭的新聞調查結束,也可以試著寫寫。
晚上回家以后,君祎詳細的和許慎說了下今天的事情,有幾分感慨:“我原本想著她一定得受到教訓才行,看著她現在這個樣子,又覺得真的太慘了。”
許慎眼神溫柔:“是你太善良,才會同情她。”
“畢竟我和她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在我這兒,她已經沒有什么東西值得我記著了。”
許慎對蒙晴的遭遇沒有太過同情和感慨,但既然君祎這樣覺得,他便說:“那我讓人去問問胡玲。”
“嗯,先問問再說吧。”君祎試過換位思考,假如自己是胡玲,然后自己的老公一直在外面包養小三,大概會很生氣,但不會只仇恨那個小三,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總歸還是自己看錯了人,所以她假如要報復的話,做到讓蒙晴聲譽全毀,錢財全無的地步,應該就會收手了,再往下的那些手段,君祎自己是使不出來的,她知道自己還沒有心狠到那種程度。
不過每個人不一樣,所以君祎也不會太責怪胡玲的做法,畢竟對胡玲來說,也許這就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但現在胡玲的那些手段,很明顯已經是犯罪了。
“那趙然文怎么樣了?胡玲也不會放過他吧?”
“公司全部沒了,離了婚,還負了債。”許慎語調疏漠的說出趙然文如今的狀況,口吻里沒有絲毫感情。
“那也正常。”君祎想了想,胡玲對趙然文應該還是有些愛的,所以到現在也只是將趙然文搞破產了,就沒有繼續折磨他,而是把其他的怒火全部都發到了蒙晴的身上。
許慎半靠在沙發上,將君祎抱到自己懷里,問她:“你想怎么幫蒙晴?”
“沒想好呀,所以打算先問問胡玲的計劃吧,如果她就這么收手了當然最好,現在蒙晴在看守所里,等她出來,身上也有了案底,想做回正常人已經挺困難了,也算是受到了教訓,可胡玲想把她置于死地的話……我們要不然報警吧?”
“你覺得報警有用?”許慎圈著君祎的腰,隨口問她。
“先試試吧,萬一胡玲為自己的名聲著想,就不再繼續下去了呢?雖然我知道如果她鐵了心要收拾蒙晴的話,就算報了警,也會暗地里打點關系,到時候就算蒙晴真的死了,肯定也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許慎輕笑:“聰明。”
“那怎么辦?”君祎有些為難,“我還是不想見死不救。”
“如果真的想救蒙晴,把她送到一個胡玲找不到的地方去不就好了?”許慎輕輕捏著君祎的耳垂,低聲提議。
“送去哪兒?”
許慎正色道:“我聽說顧執現在正負責一個項目,那邊都是些有案底的人員在做事情,管理的很嚴格,簽訂了多少年的合約,一天都不能少,把蒙晴送到那里去,能夠讓胡玲找不到她,也能讓蒙晴徹底擺脫現在的環境,對她戒毒有好處,到了期限拿到錢,隨便她去哪里都行。”
“那個地方,應該就沒什么自由了吧?”
“嗯,所做的一切都是被管控起來的,但是具體的項目是機密。你可以去問問蒙晴,愿不愿意答應,只要在那個地方躲上幾年,胡玲也差不多收手了。”
“好像還行……”
“不用擔心。”許慎在君祎的頸邊親了一下,“蒙晴能夠遇到你,她該燒高香了。”
君祎被他親的有些癢,笑著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幫忙唄,我和她的仇能有多大,再說我這個人不記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慎當然知道了,好比前一個晚上他將君祎折騰的狠了一點,雖然君祎嘴上說著要讓許慎滾去睡客房,幾天之內都不想搭理他了,但第二天只要許慎哄一哄,她又什么都不記得,完全忘記自己當時的豪言壯語。
說到底就是君祎太善良了一些,很多事情在她心里都呆不了多長的事情就會被她選擇性的遺忘,畢竟生活里留著更多快樂的事情難道不是更好么?
君祎向來都是這么想的,所以很少同別人生氣,因此當初的蒙晴能作到讓君祎都受不了,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蒙晴的事情就考慮到這里結束,君祎只是順手幫幫忙,并沒有想過要費多大的力氣,再說現在蒙晴還呆在看守所里,應該問題不大。
然后許慎那里就得知了一個新的消息,是關于夏家的。
最近夏家人都沒有任何動靜,都在操心夏夏的身體,所以顧執的大伯可謂是趁機出手,做了很多對夏世杰職務不利的事情,讓夏世杰兩邊忙碌,都有些焦頭爛額了。
而最新的狀況就是,夏夏的手術成功了,但是具體的恢復日期還不好說,現在繼續躺在醫院里,等待著接下來漫長的恢復期。
君祎沒什么反應,夏夏是死是活,她都不想關注,但比起蒙晴來,君祎更厭惡的是夏夏。
這個人的心思太過狠毒,她的那些所作所為也都證明了她不是個好人,君祎當然希望夏夏能夠遭到報應。
不過無論她現在是什么狀況,君祎都覺得,這個人的未來下場一定會很凄慘的,壞人終究會得到懲罰。
“不過就算是恢復了,她以后也不能劇烈運動,甚至隨便觸碰都有可能造成身體的再一次損傷,這一次的傷害很大,她后半輩子,都會活在焦慮之中。”
聽了許慎的話,君祎聳聳肩:“都是她活該。”
蒙晴針對的是君祎自己,而夏夏針對的是許慎,所以君祎才會更厭惡夏夏,至少對于君祎來說,許慎已經很重要了。
“不過這樣的話,夏世杰應該就會騰出時間來了。”現在夏夏在國外做復建,夏世杰不用再繼續操心她,自然會開始想辦法同顧家人斗爭,畢竟他們彼此都將對方視為晉升道路上最大的敵手,誰都不愿意讓步,因為一旦退后,就會輸的一敗涂地。
他們這些人,是一次都輸不起的,只有不斷的贏下去,才能夠保證自己和家人的榮華富貴。
“我覺得顧家人手段都不差,應該沒有什么太大問題吧?”君祎還是很相信顧家人的本事,至少這么久了,顧家人要做的事情都沒有失敗過,除了這次找尋林興龍,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下落。
林興龍的下落問題已經徹底出乎了顧執和許慎的預料,按照林興龍的本事和他能夠認識的那些朋友,絕對不可能有辦法拖過顧執的手掌心,可是偏偏,這么些天了,竟然都沒有一丁點關于林興龍的下落問題,這個人當真是人間蒸發了。
“顧執的大伯能夠走到今天,當然有好手段,再加上我給他們的那些東西,對付夏家雖然困難,但勝算更大。”夏家也不是什么隨便就能夠處理的二流角色,都走到今天,背后都是有所仰仗,顧家同樣有自己的底蘊,因此如今就是各憑本事,使出看家手段的時候,只有底牌更多的那一方,才會獲勝,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個位置。
“那就好,只要夏家輸了,就算得到教訓了,他們那樣暗算你,我真希望他們家人都全部受到教訓……”
“怎么,剛才還能原諒蒙晴,現在又生氣了?”許慎眼里帶笑,分明就是故意打趣。
君祎也不遮掩,坦坦蕩蕩的說:“蒙晴是對付我,夏家是對付你,我覺得你更重要,我更在乎你,所以……”
得到了心儀答案的許慎已經難以形容自己內心的渝悅了,不由分說的吻住君祎的嘴唇,直到把那里染上嫣紅色彩才算結束。
唇舌纏綿在一起,君祎閉著眼睛,能夠感受到許慎炙熱的呼吸以及濃烈的感情,很享受。
后來君祎干脆就仰著臉等許慎親吻她,讓許慎不由笑出了聲:“你這個懶豬。”
“哪有……”君祎不肯承認,惱羞成怒的要把許慎推開,但還沒有成功就又被他撈了回去繼續親吻。
等到徹底分開的時候,君祎的嘴唇已經有些紅腫了,泛著水色,看的許慎眼色變深。
“打住!我還要吃晚飯!”君祎從許慎身上跳下來,沖去廚房裝模作樣的看許慎煲著的湯。
許慎無奈的放過了她,假裝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又到了上班的時候,因為同事都關心蒙晴的后續狀況,君祎也不好說全部的事情,就告訴他們蒙晴應該沒有其他問題了。
反正不管胡玲愿不愿意放過蒙晴,至少蒙晴這條命是能保下來的,不過往后的日子當然不可能有過去那么瀟灑快活,算是自找苦吃的典型。
聊完蒙晴,眾人的八卦又轉移到了部長黎夜的身上,有人說:“今天黎部遲到了誒,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手里還拎著早餐!以前都沒有!”
“對,一看就是在家里做的,黎部什么時候愛上在家里做飯了?”
君祎聽辦公室的女同事們討論的熱火朝天,連其他部門的都過來串門一起八卦。
君祎說:“你們倒是觀察的仔細。”
“黎部是咱們的門面擔當,當然要觀察的仔細了,我還沒有看過哪個男人比黎部帥呢!”
“誒你忘記君祎的老公了,老宮請吃飯的那一次,咱們不是還見過?”
聽她們眼看著就要把矛頭轉向自己,君祎趕緊說:“所以黎部以前都不做早餐的,今天是誰做的?”
她想,她也是迫不得已的賣掉了黎夜,真是對不起……
“對誒,君祎一說,看到黎部的飯盒了吧,上面還有卡通人物呢!”
“我天!黎部不會已經和女朋友同居了吧!”
“啊!這是要結婚的節奏啦!”
因為她們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黎夜還有一個妹妹,所以根本沒有想過其他可能性,當然,她們也都猜對了。
這個飯盒呢,確實是白杉頭天下午在超市買的,今天的早餐也確實是她做的,并不復雜,蛋炒飯加培根卷,外帶一杯咖啡,因為第一次做兩人份的早餐,所以白杉沒有太估算好時間,因此導致早飯做完的時候,已經離上班時間接近了。
黎夜在白杉做飯的過程里面,一言不發站在一旁看著她,瞳色雖淺,但仍然深不見底,也導致了白杉莫名有些緊張,所以不免拖慢了進度。
“來不及了,你把早餐帶報社去吃吧,我先走了。”還好白杉機智的買了兩個保溫盒,想來原先的黎夜家里是根本沒有這些東西的,說不定根本都不怎么下廚,一丁點油煙味都沒有。
“我送你。”黎夜接過保溫盒,不容拒絕道,“你這時候去來不及了。”
白杉想了想,確實如此,剛調來這邊的刑警支隊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不能給領導留下好印象,還讓人覺得她這個人不守時。
“那謝……”謝謝還沒有說完,黎夜就已經率先轉身出了門。
白杉也來不及多想,趕緊跟了上去。
所以呢,送了白杉之后,就導致黎夜遲到了,不過他作為小領導,也根本不在乎遲到與否以及能不能拿到全勤獎金,所以九點二十分踏進報社辦公室的時候,面對下屬們的凝望,他面不改色,連眉頭都不動一下,心安理得的走了進去。
至于進去之后做什么,當然也不會立即開電腦做事情了,保溫盒里面的早餐都還是溫熱的,黎夜邊吃,邊想起白杉在做飯時候的樣子,沐浴在早晨的陽光里,腰肢細軟,雙腿白皙修長,脖子如天鵝一般,那雙眼睛透徹的似寶石,看人的時候又總是轉著勾一樣,想到那個畫面,黎夜忽然覺得小腹一熱,表情變得凝固起來……
君祎成功把八卦的話題甩回到黎夜身上,悄然松了口氣,繼續看自己最近收集的資料。
因為之前也有人曾經關注過,所以君祎有部分可以借鑒的東西,比如在之前的報道里,有好一些小孩的來源地都是同一個省份。
君祎想到這點,就覺得是團伙的可能性最大,那些孩子的父母,到底是不是他們的親生父母這個問題,越來越讓君祎感到懷疑了。
周蓉蓉答應了要幫君祎忙,所以也給她找了很多資料,上面有一些統計,關于這些乞討小孩子的每天收入,還有他們的乞討時間,看的君祎心涼,按照那些小孩子每天討來的錢,怎么都夠他們一段時間以后上學吃飯了,可惜他們仍然每天都奔波在路上,也不知道他們看著和自己同齡孩子在學校里歡快玩耍的時候,是什么滋味?
“因為以前有警察也去查過嘛,但是并沒有查出什么結果來,后來也不了了之了,這事情還是得讓上面重視起來才行。”周蓉蓉也因為這幾天的搜集資料發現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不免覺得心疼那些乞討的小孩子。
“君祎你還要去地鐵里面調查一下嗎?”周蓉蓉期待的問,“要不要帶上我一起?”
“你敢去嗎?萬一有人守在他們身邊,發現了我們的話,會有危險的。”君祎把最壞的情況說了出來。
“我才不怕呢,做記者就是要勇往直前才是,不然怎么發掘事件的真相、”周蓉蓉的表情變得崇拜,“祎祎,我把你以前報道的新聞都看過了,你真的太厲害!我要向你學習!”
“嗨,那些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做的事情……現在顧慮多了,也不敢什么新聞都去查了。”說到底君祎也只是個普通人,她還沒有高尚到義無反顧愿意獻出生命的程度,雖然她也曾經幻想過要為了自己的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但有時候并不是說說就能做到的,君祎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做到曾經立下的誓言,但她已經不敢再那樣做了,尤其是在遇見許慎之后。
因為會有這么一個人為自己擔心,他會在意自己的安全,君祎覺得自己自私一點也好,人生好不容易能夠遇見一個真心的人,她也舍不得讓許慎難過。
周蓉蓉搖頭,并不認可君祎的說法;“你現在就是在查不是嗎!你只是嘴上這么說,但你其實還是在努力去做啊,至少我就從來沒有像你那樣報道過那么多黑暗的事情,沒有把事情的真相揭露出來。跟你比起來,我一點都不是個合格的記者。”
君祎忍不住拍了拍蒙晴的腦袋:“每個人的理想和選擇都不一樣,不需要把別人的意愿按到你自己身上來,也許你只是在做其他風格的新聞上更加適合而已,誰都無法判斷你未來會成為什么樣的人,都沒有什么錯誤的地方。”
周蓉蓉本來還有些自慚形穢,立馬被君祎說服了,很開心的說:“祎祎你這么說,我就更有信心啦,但我還是很崇拜你,真的!”
“不要崇拜我,有很多非常好的記者,他們才是真正值得學習的榜樣。”君祎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平凡的普通人而已,也沒有想過要做出一番多大的事業來。
她只想要在自己力所能及里面,完成自己能夠做的那些事情。
因為周蓉蓉保證自己不會壞事,于是君祎隔了一天,又帶上周蓉蓉和自己一起去地鐵里面查查情況,為了避免目標太過明顯,君祎還特意換了個之前很少去的地方。
但因為不在上班高峰期里面,所以在地鐵里面的人并不多,君祎和周蓉蓉坐了幾站都沒有碰見有乞討的孩子。
“他們是不是不在這邊?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有可能是因為這條線人流量太少了,我們下一站換乘吧,到人多的地方去。”
折騰了一番之后,君祎和周蓉蓉來到人很多的線路上,因為靠近商業區和旅游景點,所以人顯然更多,也不出意外的碰見了有乞討的孩子。
小孩兒是君祎之前沒有見過的,因為他們的流動性狠大,想再碰見之前見過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想來要是他們每天都在這里的話,也會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君祎如法炮制,用上一回的辦法去問那個乞討的孩子:“你的爸爸媽媽不管你嗎?”
小女孩兒懵懵懂懂的樣子,搖搖頭。
“那你每天的錢是不是都交給大人了?”
小女孩兒點頭。
君祎沒有繼續問了,她把錢拿給女孩兒,跟周蓉蓉說:“去找下一個吧。”
“你怎么不問他們是不是被人脅迫的?”周蓉蓉很奇怪。
“他們應該不是很明白自己的處境是什么,而且他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求助,說明他們并沒有想過有人可以救他們。”
假如這些孩子根本就沒有受過什么正規教育,對于知識的了解匱乏,思維里面也根本不會有找人求助的概念,更不懂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再加上他們畏懼那些控制他們的人,也根本不敢去告訴別人真相。
“祎祎,要不然我們跟蹤他們吧?”周蓉蓉忽然有了個主意,“看看他們都住的哪里,到附近去打聽打聽?”
“太危險了。”君祎搖頭,“萬一他們住的地方都是這些人,只要去打聽就會被發現。”
“好吧,算我出了個餿主意,我也是隨便說一下。”周蓉蓉很苦惱,“那怎么辦啊,現在也找不到證據,只能大概的判斷。”
“我這里都錄下來了,要是能找到個稍微懂事些的小孩子,又敢說的話就好了。”想是這么想,君祎也知道很困難。
“要不然你就只揭露這個現象吧,等那些有關部門的人來調查。”
“如果找不到更好的證據,那就只能這樣了。”但君祎還是想要再試試。
他們從地鐵里出來,路上又碰見了個孩子,看起來個子要高一些,君祎又拿出一張百元來,打算再問問:“小朋友,你家在哪兒啊,怎么不回去?”
小孩兒看著錢的眼神都在發亮,干巴巴的擠出一句:“謝謝……”
“會說話誒!”周蓉蓉激動了,之前遇到的孩子都閉口不談,根本問不出來要緊的信息。
“小孩兒,你跟阿姨說說,你是不是不帶錢回去就會挨打?”周蓉蓉有些激動的問。
小孩子看著錢,沒有回答周蓉蓉的問題,周蓉蓉就說:“你要是回答我,我再給你一百。”
這回小孩子總算是回應了:“嗯……”
周蓉蓉更驚喜了,繼續問:“那你們是不是特別多人住在一起,每天都出來?”
小孩子又點了頭。
她還打算再問問,突然有個男人走過來,表情有些兇惡的吼了一句:“你干什么呢!”
小孩聞聲瞥見那個人,把錢收下,頭也不回的端著乞討用的碗跑了。
然后男人沖過來,質問君祎和周蓉蓉:“你們做什么?”
周蓉蓉也不害怕,淡定的說:“我們沒做什么啊,看小孩兒可憐,多給他點錢。”
“你們別亂搞啊我跟你們說!”男人威脅了一句,“這些小孩子都有人管的!”
“關我們什么事啊,我們就是路過而已。”周蓉蓉說完,就摟著君祎的肩膀,“走吧。”
君祎掃了男人一眼,沒有多說,跟周蓉蓉一起往外走。
“怎么辦,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啊?”周蓉蓉剛才都是強裝出來的鎮定,這下就慌了。
君祎拍拍周蓉蓉的手:“別怕,冷靜,我們就這么走,那個人應該看不出來。”
“好。”周蓉蓉努力保持著表情的平淡。
君祎想,那個人可能就是那些監視著小孩兒的人,她這一路上包上裝著的錄像設備都在拍攝,回去也可以作為一點證據。
出了地鐵又走了一截路,君祎才好似平常的往后看了一眼,發現并沒有人跟著,才說:“應該沒事了,放心。”
周蓉蓉也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剛才那個人好兇,我以為他要怎么樣呢。”
“那么多人,他也不敢怎么樣。”
“誒,做這個事情太刺激了,你以前去暗訪調查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么刺激?”
“有比這還危險的……。”
好比當初去調查黑作坊,是打著應聘的旗號過去,去之前還得把自己化妝成普通人的樣子,打扮的樸素一些,才能讓那些人掉以輕心,拍攝完之后,還要想辦法離開,不能被發現,簡直就是個充滿挑戰的斗智斗勇的過程。
周蓉蓉來了興趣,非要讓君祎把以前那些經歷講給聽,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君祎基本都沒有忘記,每一次的細節都記得很清楚。
聊到了回報社,君祎開始整理今天的收獲,覺得現在她手上擁有的資料,也差不多都夠了。
至少可以證明這是團伙性的乞討行為,至于背后還有沒有別的因素,只要讓事情得到足夠的關注度,就會有相關部門去監管。
同一時間,在A院,許慎剛剛做完一臺手術,摘下手套之后,拿出手機給君祎發短信。
今天這場手術,黎蔓也在場,看著許慎發消息,她眼露嫉妒,但最后只是無聲的嘆息,什么都沒有說。
倒是許慎在發完消息之后,忽然抬起頭看向黎蔓。
他緩緩的勾起嘴角。
“……”黎蔓被許慎漆黑的視線鎖定了,心中不僅一點喜悅都沒有,還覺得無端的恐懼。
“許主任……。”黎蔓難得很有規矩的說,“您看我干什么?”
許慎眼神微動,想了些什么之后說:“你知不知道你哥的女朋友調職到京城來了?”
女朋友,許慎想了想,管她是不是女朋友,先這么認定了再說。
黎蔓驚喜道:“真的嗎!那我哥豈不是就不會跟我嫂子分隔兩地了?”
許慎點頭道:“嗯。”
黎蔓哼了一聲:“我哥居然也不告訴我,談了女朋友瞞著我們就算了,連嫂子來了也不說。”
“可能是他還沒有準備好告訴你們。”許慎不動聲色的添油加醋。
黎蔓奇怪道:“準備好告訴我們什么?”
“你不知道?”許慎唇邊那一抹笑容實在是充滿了算計的色彩。
“知道什么?”黎蔓一點都沒有察覺的就掉入了許慎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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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慎緩緩開口:“她已經住到你哥那里去了。”
黎蔓驚訝到長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么!住在一起了?!”
黎蔓真心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還有人能比她更知道自己哥哥的性格嗎,那個人從來都討厭與別人走的太近,更是從來沒有與人談戀愛過,因為太過被動,就連喜歡他的人,都會因為遲遲接受不到他的反饋而半路放棄,他是個穩步就班的人,一切都希望按照既定的節奏來完成,很少做出自己認定節奏以外的事情,甚至說就根本沒有過,無論什么事情,黎夜都有條不紊,但也顯得太過刻板不變通。
因此他這么快就和女朋友同居了,讓黎蔓這個做妹妹的,喜出望外。
“我媽要是知道了一定特別高興……。”黎蔓由衷感嘆,“嫂子果然不是個一般人,能收服我哥的,厲害!”
許慎彎著嘴角繼續說:“嗯,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這就當他為自己的朋友做出助攻了,許慎希望白杉好好把握機會……
黎蔓也顧不得許慎了,匆匆忙忙去通知家里人這個勁爆的消息,許慎站在原地,笑容迷人又十分危險。
旁邊看著的張濤又打了個寒顫,連沈杏子都默默的移動腳步,朝旁邊走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