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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決心一定,不可動搖,其實黃三婆也沒有什么主見,帶著小毛孩兒和另一只狐貍踏上了回歸東山的路,它的道行已經(jīng)恢復(fù)了,路上只要小心,自保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小毛孩兒知道要分別了,眼淚汪汪的揮動著小爪子,被黃三婆抱著走出去很遠(yuǎn),還在不停的回頭朝我張望。我知道,銀霜子或許真的兇多吉少了,一旦我向葛家正式開戰(zhàn),就意味著有可能惹出地仙。那是讓所有人都忌憚和害怕的對手。
人生,亦如同一場修行,很多事情是逃避不掉的。眼望著漸漸走遠(yuǎn)的小毛孩兒,我心里只覺得,連它這樣一條小小的野物都知道思舊念情,我又有什么理由忘記過去?
和葛家這一戰(zhàn),無法避免,無論是為了銀霜子,還是被他們抓走的黃三郎,我都義無反顧。
我飛一般的朝著落山崖的方向趕去,那只是茫茫大山里一個很普通的地方,但落山崖這三個字,一下子就占據(jù)了我的心。我不顧一切的猛趕,五天之后,我到了落山崖下。
此刻,只要我抬起頭,就能看到高聳的崖頂,我的心又開始一陣一陣抽搐般的痛,眼睛模糊了。我甚至冥冥中可以看見,當(dāng)時銀霜子從崖頂?shù)袈湎聛淼哪且荒弧?
當(dāng)我置身在崖底的時候,就開始一寸一寸的尋找。我不管這里發(fā)生過什么事,但我要仔細(xì)的找。
我很怕,我怕找不到銀霜子,又怕突然在崖底某個角落里,看到銀霜子已經(jīng)摔的面目全非的尸體。我的眼睛又酸又澀,走著走著,猛然就難過的想要哭。
二三十丈那么高的山崖,崖底都是大大小小平鋪的石頭,人掉下來,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嗎?
我不忍回想,回想曾經(jīng)和銀霜子相遇相識相愛的那些往事,但往事就如同潮水一般,不受控制的涌上腦海。
“銀霜子……”我擦掉已經(jīng)溢出眼眶的眼淚,繼續(xù)在落山崖下面尋找著。
山崖的底部,狹窄且長,我感覺自己是在進(jìn)行一場沒有結(jié)果的搜索,但卻不能停止。當(dāng)我在山崖下走了大概不到一里路的時候,驟然就聽到前方傳來了腳踩石塊的聲音,還夾雜著人的交談。
我閃身躲到一旁,發(fā)聲的人很快就出現(xiàn)在視野里。對方只有兩個人,結(jié)伴在山崖下面走動著,一邊走一邊說話,各自朝兩邊張望,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我的的心一下子又開始猛跳,這兩個是葛家的人,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我能感覺得到,他們肯定是在找人,在找銀霜子!
銀霜子落崖已經(jīng)是十幾天以前的事了,但是大當(dāng)家知道銀霜子這個人對我的重要,所以十幾天之后還是不肯放棄,葛家的大隊人馬撤走了,卻留下了負(fù)責(zé)繼續(xù)搜索尋找的人。
這一切,無疑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有找到銀霜子!所以他們才會鍥而不舍的尋找下去!
一時間,我根本猜測不出銀霜子從山崖上掉落下來之后,還能不能活,即便能活,也只剩一口氣,但她還是逃過了葛 Www⊕ttκan⊕¢O
家人的搜索。
我腦子里哀傷和昏沉剎那間一掃而空,銀霜子,她可能還活著!
我靜伏不動,兩個葛家人估計已經(jīng)在山崖這里尋找了很久,各自都有些不耐。
“崖底就這么大的地方,來回找了幾遍了,還是沒結(jié)果,真讓人心煩。”
“咱們也不用這樣一直熬著了,就今天再來回找一遍,實在找不到,回去交差就是了。”另一個人摸著下巴頦上長出的胡子,道:“只不過回去交差的時候要小心,大當(dāng)家的規(guī)矩嚴(yán),現(xiàn)在形勢不好,咱們不要觸霉頭。”
“哥,你要不說這個,我還沒氣。”先前說話那人滿腹牢騷,嘟囔著道:“我也不知道族里那幾個叔公到底怎么想的,憑什么咱們葛家人要聽一個外人的話?”
“這些話,千萬不要當(dāng)著別人的面說,大當(dāng)家不是一般人,連葛山杠都怕他……”
趁著這兩個人說話分神的機(jī)會,我從藏身的地方?jīng)_了出來。這兩個只是葛家不入流的角色,隨手就制服了。葛家的人都知道我的樣子,對方認(rèn)出我是陸家的陸山宗,臉色頓時大變。
“陸……”
“我問你們幾句話。”我不給對方說話的機(jī)會,在他們面前抬起手掌,整只手已經(jīng)被陰雷的電芒覆滿了,全都是陰雷和死亡的氣息,這股強(qiáng)大的壓力壓的對方喘不上氣。
我找他們問了銀霜子的事,事關(guān)銀霜子的生死,我沒有太多耐心,對方明顯怕了,一五一十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當(dāng)時銀霜子落崖之后,葛家人馬上從崖頂跑下來,大當(dāng)家有話,對于銀霜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山崖二三十丈高,葛家人還沒下來,就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果,都料定銀霜子死定了,下崖只是給她收尸。
但葛家人下來之后,就看到銀霜子落崖的地方?jīng)]有半個人影,原地只留下一灘血跡。那血跡是新鮮的,明顯剛剛流出。一群人都詫異了,短短片刻之間,從二三十丈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的人,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當(dāng)時黃三婆還在后面跟著糾纏,局面有些亂,等大當(dāng)家把黃三婆打跑之后,葛家把山崖上下又仔細(xì)搜了一遍,依然一無所獲。之后,大當(dāng)家?guī)е箨犎笋R離開,留下兩個人繼續(xù)尋找。
兩個人就只知道這么多,銀霜子落崖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們的確不清楚,否則也不會連著這么多天不停的搜索。
但至少,一切都還有希望。
“咱們都是下面辦事的人……”一個人看見我凝神不語,就趕緊央求道:“都是大當(dāng)家的主意,咱們得看人臉色啊……”
我恨葛家人,又不愿動手殺這兩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但也不能這樣放他們回去,否則會泄露我的行蹤。我想了想,趁他們一個勁兒開口求饒的間隙,魂魄驟然出竅,硬鉆進(jìn)對方的軀體,傷了他們的魂。
魂兒被傷了,不至于丟命,只不過腦子糊涂,人也跟著癡傻,就算他們真的一路流離,被葛家人找到,再醫(yī)好魂傷,也
將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盡管眼下還有一絲希望,可是我并不樂觀,兩個葛家人找了這么多天,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我再找下去,多半也是無功而返。但我的心被揪的那么緊,不親眼去看看,找找,是永遠(yuǎn)不會安心的。
落山崖下的峽谷只有七八里長,我來來回回的找,所有的路幾乎是一寸一寸走過去的,只希望發(fā)現(xiàn)一點蛛絲馬跡,讓我明確的知道,銀霜子還活著。可是我沒有找到,山崖下面除了那灘隱約可見的干涸血跡,就什么都沒有了。
在落山崖下,我找了足足三天三夜,第三天晚上,從峽谷另一端走出去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開闊的星空,可我的心,又一次空了。我不知道銀霜子生死,會覺得懼怕惶恐,但知道她可能活著,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心里更加難耐。
站在峽谷的出口,我一時間迷茫了,我該到什么地方去找銀霜子?她掉落山崖,流了那么多血,就算不死,也肯定被摔傷了,她的傷勢怎么樣?她會痛嗎?會哭嗎?
我終于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牽腸掛肚,那一刻,我只覺得雙腿一軟,一下坐到地上,呆呆的望著前方的月夜。我不愿就這樣兩手空空的離開,可我還能如何?黃三郎在葛家人手里,我既然知道,就不能放下不管。
“再找一遍,再找一遍……”我喃喃自語,從地上爬起來,打算再在落山崖附近細(xì)細(xì)的尋找一遍,我知道這么做還是不會有結(jié)果,但心里像是灌了鉛,沉重又固執(zhí)。
我從峽谷這端走到另一端,在落山崖外圍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從這端走向那端。夜已經(jīng)深了,當(dāng)我不知道第幾次穿過這條峽谷的時候,眼睛猛然一閃,在峽谷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條矗立在中段的背影。
大半月光都被遮擋了,零星的光透射下來,讓視線很模糊,但是我能看到,那道背影單薄又瘦弱,是個女人的背影。
她是誰!?
我頓時一陣激靈,抬腳就朝那道背影跑過去。我跑的很快,腳步一動,對方顯然有了警覺,也拔腿就跑。
這一跑動,我看的更加清楚,我對銀霜子很熟悉,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跑動的姿勢和銀霜子完全不一樣。這個女人,不是銀霜子。
但對方出現(xiàn)在落山崖,就讓我不得不全力追擊下去。我使出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一通狂奔。跑著跑著,心里微微有點虛。以我現(xiàn)在的體魄和本事,在山路上行走如飛,一般人是絕對逃不過我的追擊的,然而前面那條單薄的背影瘦的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卻比流星都快,我使出全力,也只不過勉強(qiáng)跟著對方,不至于追丟。
“站住!”
追著追著,我就急了,雙腿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一股蠻力,腳下生風(fēng),跑的更快。這一發(fā)力,就把雙方的距離漸漸縮短。
十丈,五丈,三丈……
眼見著前面那道身影就要被我追上了,我憋著一口氣,想要更進(jìn)一步。但這個時候,對方卻猛然停下腳步,唰的回過頭。
(本章完)